<p>走過長街，到了盡頭，蘇夜才覺的有些冷了。</p>
<p>右側的街道上，豎著一個路燈，燭火透過燈罩在寒冷的空氣里散發著光亮，燈下的蛾子們飛來飛去，投落在冰涼地面上的影子就像是張牙舞爪的魑魅魍魎。</p>
<p>小女孩嘴中塞進去一個黃橘，是新鮮的，憋得滿嘴都裝不下，橘汁從嘴角里溢了出來，更像是在吞噬著鮮血。</p>
<p>蘇夜沒有注意到那個小女孩，正要走了過去時，小女孩身后叫道：“公子，請你買些橘子吧 �！�</p>
<p>他停了下來，轉過身，看著那個小女孩，然后摸了摸自己的口袋，有些為難地說道；“我的身上已經沒有很多錢了。”</p>
<p>小女孩抹干凈嘴角間的橘汁，順帶著擦干凈鼻涕，沖他笑了笑，然后一瘸一瘸走到他身前，撩開外面一層衣服，原來里面裝著十幾個黃色橘子，拿出一個遞給他，說道：“吶，這一個是送給公子的，如果你明日還來這條街，我還在這里賣橘，公子還帶著錢的話，就買一些橘子�！�</p>
<p>蘇夜笑了笑，說道：“一定的。”</p>
<p>小女孩回到路燈下，指了指他手中的橘子，說道：“很甜的哦�！�</p>
<p>從城北回到客棧，他的手中還捏著那只橘，已經有些熱了，但看起來還依然那么可愛。</p>
<p>白馬兒和簸顛兒日間不知去哪里尋歡，回來時都很累了，早早睡了。芒星兒不在客棧，大概又去找“雀”去了。</p>
<p>小二問候他一聲，問他要不要一壺茶。他搖了搖頭，便回了自己的房間，也不著急睡，而是坐在床上凝神冥想。</p>
<p>窗外的夜燈閃爍浮動，舊城外原上的風雪聲很大，像是巨人吼叫的怒火，但到了舊城，到了這里，已經小了許多。</p>
<p>蘇夜冥想了一會，起身到窗前，看一眼風景，然后對著那只黃橘，心想到底吃還是不吃。</p>
<p>正當他終于決定要準備剝下那層薄皮時，忽然從橘中溢出一道劍意，一道極細微的劍意，細微地讓人很難發現，然而蘇夜已經先發現了，衣袖輕拂，于是那道劍意被拂去了，但是衣袖卻碎了滿地。</p>
<p>滿屋的凌厲以及寒意。</p>
<p>他皺了皺眉，橘還在手中，那道劍意之后依舊完好無損，看上去還是有些可愛。</p>
<p>他輕輕瓣下一瓣送入嘴中，想起那小女孩的音笑，嘆道：“真的很甜呢。”</p>
<p>第二日夜晚，他去了城北，但不是金絲籠，而是那個街頭。</p>
<p>長街的盡頭，夜燈下，小女孩賽進橘子在嘴中，然后擦了擦嘴，笑道：“公子，昨晚的那個橘子一定很甜吧？”</p>
<p>蘇夜點了點頭，說道：“今日我帶了錢來。”說著從身上摸出幾錢塞在小女孩手中，看著她，說道：“買兩個橘子。”</p>
<p>小女孩開心笑了，然后從衣服里拿出兩橘給他。</p>
<p>蘇夜將橘放在懷中，看著她的眼睛，說道：“為什么？”</p>
<p>小女孩自然知道他說的“為什么”是什么，歪著腦袋說道：“以后你不能再去那里了。”</p>
<p>蘇夜看著她指的方向，正是金絲籠，說道：“為什么？”</p>
<p>小女孩淡淡說道：“如果不是因為小主對你有那個意思，你已經被昨晚的那道劍意殺死了。”</p>
<p>蘇夜沉思著。</p>
<p>小女孩冷哼一聲，說道：“我家小主是花癡，又怎么會狠下心來殺你這位冰荒驅魔人？我只不過是希望你不要再和我家小姐有任何糾葛�！�</p>
<p>蘇夜聽她這話總覺得有些不對勁，好像自己成了死皮白賴想要高攀某個富家千金怎么敢都趕不走的賴皮一樣，心想我才和她見過不足二面。</p>
<p>小女孩見他不作聲，說道：“你在想什么？”</p>
<p>蘇夜說道：“你家小主知道么？”</p>
<p>小孩冷笑著看著他，說道：“小主知道不知道跟你有什么關系？”</p>
<p>蘇夜笑道：“那你知道不知道我接下來要去的地方是哪里嗎？”</p>
<p>小女孩神情漸寒，說道：“你要死么？”</p>
<p>蘇夜說道：“我不想。但是我要去的地方我一定會去，我要做的事情我始終都會去做，我不勉強別人，別人也休要來勉強我。”說罷便轉身離開，然后身影消失在了長街的另一頭。</p>
<p>她一直靜靜地看著，放進懷中的那只手還是放了下來。</p>
<p>街道黑暗角落里搖搖晃晃走出一個劍客，準確來說是一個酒鬼，走到小女孩跟前，嘻嘻笑笑地將手伸進小女孩的衣服里，然后摸出一個黃橘就要吃。</p>
<p>下一刻他的手和橘子同時掉在了地上，</p>
<p>小女孩冷聲道：“下一回你要是再將手伸進老子的衣服，掉的就是你的腦袋�！�</p>
<p>劍客絲毫不在意，嬉皮笑臉地扯下那條斷了的臂膀，卻是一只假臂，然后彎腰將滾在地上的黃橘拾起，沒有剝皮直接放在嘴中去咬，大概覺得苦澀，皺了皺眉，說道：“女孩子怎么能這么粗魯地稱呼自己呢？一定是和這里的浪者學的，對不對？”</p>
<p>小女孩厭惡地瞪了他一眼，沒有搭話。</p>
<p>獨臂劍客吃完了橘子，然后晃了晃手中的酒瓶，早已經空了，咧咧嘴，說道：“你還是沒有真的殺了他？”</p>
<p>小女孩冷哼一聲，說道：“老子不過是在嚇唬他�！�</p>
<p>獨臂劍客說道：“嚇到了嗎？”</p>
<p>“什么意思？”小女孩看著他，說道。</p>
<p>獨臂劍客打了個酒嗝，笑道：“我在勸你不要做不值得做的事。”</p>
<p>“你以為我殺不了他？”</p>
<p>“殺不殺得了我不知道，但我清楚你要是殺了他，依著小主暴戾任性的脾氣，你應該清楚后果，誰讓我們這位小主是個花癡呢。”獨臂劍客嘆息一聲，繼續說道：“何況這位驅魔人絲毫沒有將你放在眼里啊�！�</p>
<p>說完這句話之后，大概突然感受到了強烈的殺意，他笑了笑了，說道：“對不起，我就是這么直的一個人。”然后將酒瓶子扔在角落里，嘴中叫道：“小二上酒！”搖搖晃晃朝夜色中去了。</p>
<p>小女孩恨恨道：“老子一定親手殺了你。”</p>
<p>（還有一分鐘就是明天了哦，明天愉快。）</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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