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蘇夜沒有真的去金絲籠，而是在大街上隨意地逛著，遇著一家混沌店，要了碗混沌，找了窗邊位置坐下，一邊吃著餛飩，一邊聽著客人們的閑聊。</p>
<p>剛剛煮好的餛飩，面皮薄嫩，有些燙嘴，也不著急著吃。</p>
<p>平日里他不太喜歡湊在人群堆里看熱鬧，大概今夜有些無聊，就聽那些客人們雜七雜八地亂談論。</p>
<p>差不多都是一些雞毛蒜皮的小事，更是沒趣，就比如某個屠夫丟了把菜刀，又有誰運氣好在城外撿了一只靈獸，貪酒的酒客在某家酒館喝多了酒又沒有錢付賬被毒打了一頓之類的。</p>
<p>餛飩在湯中翻滾著，蘇夜拿起筷子大概覺得這些事情都是無聊至極的，而他竟然也更無聊地去聽這些八卦。</p>
<p>吃下一只餛飩，還是有些燙。</p>
<p>于是緩了緩手中筷竹，又重新去聽那些無聊透頂的八卦。</p>
<p>“金絲籠的那個翠花你知道不知道，長得也是一副美人模樣，就在今日竟然和城南的趙公子定了親了。”</p>
<p>“這籠里雀要飛出籠做良人，倒真不知道這位趙公子是怎么想的。”</p>
<p>“趙公子對這位翠花姑娘可真的是一擲千金，今夜還大鬧金絲籠了呢，我剛從城北過來，聽人說的。”</p>
<p>“是何原因？”</p>
<p>“還能有什么原因？這位翠花姑娘當時陪著別的男人唄。”</p>
<p>“嘖嘖嘖，這倒想不明白了，娶什么不好，偏偏是那萬人乘騎的“雀”。”</p>
<p>……</p>
<p>蘇夜聽他們說話，也忘了面前的那碗混沌，已經有些涼了。</p>
<p>吃完混沌后在街邊散了散心，早早回了客棧。</p>
<p>簸顛兒在一樓處獨自喝酒，見是蘇夜，便招呼他一起過來，遞給他一個酒杯子，笑道：“大哥三弟去了金絲籠，正愁沒有人陪我喝酒，巧的是你來了。”</p>
<p>蘇夜笑著搖了搖頭，說道：“我是不喝酒的。”</p>
<p>簸顛兒愣了愣，說道：“忘了，蘇兄弟是滴酒不沾的。”</p>
<p>蘇夜說道：“他們都去，為何你不去？”</p>
<p>簸顛兒用手指敲了敲杯子，發出一聲清脆的聲音，說道：“美人如何比得上美酒？”</p>
<p>酒在杯中蕩漾。</p>
<p>第二日蘇夜還是早早起來，下樓要了些早點，吃畢，回了房間哪里也不去，盤膝坐在床上冥想。</p>
<p>到了傍晚時刻，才覺肚里餓的慌，就去外面找些吃的，尋到了昨晚的那個面館，又要了碗餛飩吃了起來。</p>
<p>“你說怎么就死了呢？”</p>
<p>“這誰知道，腦袋早都不知道去哪里了。”</p>
<p>“看脖子上的傷口，不是人為，倒像是某種靈獸咬過的痕跡。”</p>
<p>蘇夜聽著旁邊桌上兩人的閑談，放下筷子，問道：“那沒頭的靈獸在哪發現的？”</p>
<p>“沒頭的靈獸？”一人看著他，問道。</p>
<p>“難道你們說的不是靈獸？”蘇夜說道。</p>
<p>另一人冷笑著說：“我們在說的可是人，不是什么沒頭的靈獸，而是沒有腦袋的人！”</p>
<p>蘇夜心下一驚，說道：“是誰？”</p>
<p>“吃你面去吧！”</p>
<p>另一人看了蘇夜一眼，說道：“城南趙家公子。”</p>
<p>蘇夜說道：“原來是他。”</p>
<p>那人好奇道：“你和這位趙公子是朋友？”</p>
<p>蘇夜搖了搖頭，說道：“并不是。”然后繼續問道：“趙公子的尸體是在哪里發現的？”</p>
<p>那人說道：“舊城外。”說完后就不再理會他，兩人各自聊其他一些東西去了。</p>
<p>其實無論是冰荒還是舊城，死了人都不是怎樣大驚小怪的事情，反而成了人們茶余飯后閑談調侃的趣事。</p>
<p>昨晚吃著混沌時，聽他們說那位趙公子和金絲籠的翠花姑娘訂了婚。今晚再吃混沌卻聽他們說這位趙公子死了，死的很慘。</p>
<p>不知為何他想起了那位翠花姑娘。</p>
<p>吃完餛飩，也沒有立即起身離去，而是喝了一杯清茶之后才出了面館，往城南去。</p>
<p>不大的一會功夫就到了，順便打聽行人，很快就找到了趙公子家。此時大門緊緊關閉著，門前的兩只燈籠沒有亮著，頹廢地掛在那里。宅院里面很安靜，細細去聽有婦人和老人的啼哭聲。</p>
<p>昔日這座熱鬧的宅院此刻靜的就像是一座死宅。</p>
<p>蘇夜站在門前多時，自己也不知道為何要來這里，大概是想來親眼見一見死者死時的樣子，又得這樣有些不妥，還是轉身離開了。</p>
<p>出了舊城，立時就感受到了原上怒吼的風雪之聲，就像無數把鋒利的小刀，刺在肌膚上，生生的疼痛感襲來。</p>
<p>地上的冰雪已經非常深了，足足沒入到膝蓋處。</p>
<p>蘇夜行走了幾步之后，前方忽然傳來一聲響動，聽聲音距離這里并不多遠，御劍而去，轉眼就到了。</p>
<p>才看清坑中是一個人，剛才的響動就是這人不知從哪里掉下來砸出的動靜。</p>
<p>他到了坑前，蹲下身去看，不免有些心驚，原來那人卻是沒有頭顱。</p>
<p>很明顯是被什么東西給咬去了。</p>
<p>他抬頭看著深邃的寒空，下一刻劍光閃動，人已經到了千丈距離的高空，看向四周一片空曠，卻發現舊城里落下一道黃色的光。</p>
<p>沒有絲毫的停留，轉眼間就已經到了舊城上方，然而那道黃光已經消失的無影無蹤。</p>
<p>他又回到剛才的地方，仔細檢查無頭之人傷口處的咬痕，與這幾日見到的靈獸傷口無二。</p>
<p>只是讓人奇怪的是，他忽然從這個人身上感受到了一種似曾相識的氣息。</p>
<p>心中好奇，運用體內玄氣，結出了一個光波，發處淡淡光芒，然后照在無頭人的身上。</p>
<p>這一照卻驚得他滿身都是冷汗。</p>
<p>這個無頭男尸身上所穿衣物與芒星兒無二。雖是如此卻也沒有百分百的確定，但是看這男尸的身形與芒星兒沒有什么兩樣，于是越來越確定了。</p>
<p>當時，蘇夜將那男尸埋在雪中，回了客棧，尋到簸顛兒的房間里，簸顛兒早已經睡了。</p>
<p>好不容易將他弄醒，簸顛兒酒還未醒，不悅道：“蘇兄弟？”</p>
<p>蘇夜說道：“芒星兒呢？”</p>
<p>簸顛兒沒好氣地說道：“他還能去哪呢？”</p>
<p>蘇夜出了門，離開了客棧，往城北的方向去了。</p>
<p>蘇夜走后不久，簸顛兒嘴中不知嘟囔了一句什么話，繼續睡下了。</p>
<p>黃昏漸去，夜色漸漸籠罩了下來。</p>
<p></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