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芒星兒兩手胡亂揮舞著，口齒不清地說道：“你……你要去了哪里？”</p>
<p>蘇夜知他醉的厲害，只說自己去外面轉轉。</p>
<p>具體些是要去城北街。</p>
<p>街上的景象漸漸開始復蘇起來，行走在街面上的人們也多了。</p>
<p>不出一些功夫就已經到了城北街。</p>
<p>金絲籠。</p>
<p>想起昨夜里那少女說過的話，心中總覺得這樣還是有些不妥，但又真的不想獨自一人從正門里面進入，只好和昨日那樣偷偷摸摸潛入。</p>
<p>他看了看距離自己腳下百丈距離的人群，然后又將視線看向自己的眼前，那扇木窗前。</p>
<p>猶豫了一下，輕輕敲響了木窗。</p>
<p>敲擊所發出來的聲音有些小，自然是怕動靜太大被別的什么人發現。</p>
<p>木窗被推開了。</p>
<p>他看著她的眉眼，認真說道：“你是誰？”</p>
<p>那少女微微笑道：“我不知道你何姓何名，你卻來問我是誰？”</p>
<p>聽到少女的話，他微微沉思了一下，說道：“蘇夜。”</p>
<p>少女淺淺一笑，指著窗子說道：“要進來嗎？”</p>
<p>蘇夜看著眼前窗戶，側了側腦袋。</p>
<p>少女轉身回到屏風后，說道：“你可真厲害，舊城里都是一些修為不俗的浪者，你來到這里卻沒有讓他們發現。”</p>
<p>蘇夜終究還是從那木窗外進來了，卻打碎了窗臺前的那盆玉棠花，正不知要說些什么好。</p>
<p>少女從屏風后走出，卻換上了一件昨晚穿的薄紗，語氣沒有太大的變化，說道：“你能從下面跳上來，還能不被發現，但你現在打碎了我的花。”</p>
<p>蘇夜站在那里手足無措，半天才憋出一句對不起，我可以賠。</p>
<p>少女說道：“拿什么賠？”</p>
<p>蘇夜說道：“我身上的錢沒有很多。”</p>
<p>少女見他認真地模樣，忍不住噗嗤一笑，坐在桌前，看著他，說道：“過來呀。” </p>
<p>蘇夜看她身上薄紗下的風光若現，自先紅了臉，說道：“冰荒這樣的天氣，你真的不冷么？”</p>
<p>少女說道：“笨。”然后看著他繼續說道：“快過來。”</p>
<p>蘇夜站在原地，不知道過去好還是不好。</p>
<p>少女卻站起身，拿起桌上眉筆走到他面前，把眉筆放在他手中，說道：“昨晚不小心打碎了鏡子，公子，給我畫眉可好。”</p>
<p>蘇夜看著眼前的少女，已先嗅到那淡淡清香味，臉色更紅，握著眉筆那只手已經出了汗。</p>
<p>“我畫的不太好的。”</p>
<p>“公子，你的臉要成了蘋果了。”</p>
<p>終于舉起了筆，順著眉毛畫去，然后低聲對她道：“你還未說你是誰？”</p>
<p>“兩番來此就是想知道我是誰？”少女微挑眉道。</p>
<p>蘇夜手中眉筆稍停，看著她的畫到一半的眉，心中不知道要怎么解釋。</p>
<p>“為什么停了？”少女又挑眉道。</p>
<p>“我說了畫的不好。”蘇夜說道。</p>
<p>“那好，我不怪你，你繼續就好。”少女說道。</p>
<p>蘇夜畫完那兩條眉的時候，似乎覺得時間已經過去了很久，手心已被汗水濕透。</p>
<p>“畫得好嗎？”少女讓他看。</p>
<p>他沉默了一會，順便思考了一下，點了點頭，說道：“還是很不錯的。”</p>
<p>她開心地笑了笑，說道：“你打碎了我的花盆，現在你又幫我畫眉，兩清了。”</p>
<p>蘇夜點了點頭，看著她，說道：“現在你能回答我的問題了嗎？”</p>
<p>那少女道：“你有問問題給我？”</p>
<p>少年說道：“你是誰？”</p>
<p>這個問題先前被問了兩遍，現在又問了出來。</p>
<p>少女拾起地上一片花瓣，說道：“公子問我是誰，我叫趙四。”</p>
<p>蘇夜沉思一會，說道：“昨日我感知到了一種氣息。”</p>
<p>趙四看著他。</p>
<p>蘇夜說道：“魔族的氣息，雖然極微弱讓人根本察覺不到，但是我對這種氣息過敏。”</p>
<p>趙四說道：“所以這才是你來此的原因？”</p>
<p>蘇夜點了點頭，繼續說道：“我很相信自己的判斷。”</p>
<p>趙四平靜地看著他，說道：“你覺得我是魔族？”</p>
<p>蘇夜心中遲疑一會，說道：“但是現在我從你身上感知不到那種氣息。”</p>
<p>“如果我是呢？”趙四說道。</p>
<p>蘇夜看著手中的劍，淡淡說道：“那么此劍就要出鞘。”</p>
<p>趙四走至窗前關上那扇木窗，沒有理會他的那句話，反而問道：“你知道來這金絲籠的都是什么人？都會來做些什么事？”</p>
<p>蘇夜愣了愣，不想回答，更不知道怎樣回答，沒有多看她一眼，走至那扇被關上的木窗前，淡淡說道：“我要走了。”</p>
<p>趙四輕輕走到身后，將雙臂環在他的腰間，在他耳邊低聲道：“公子難道不留下來？”</p>
<p>蘇夜聽著耳邊的潮熱，后背處很清楚感受到她的波瀾起伏，又聞見從她身上散發出的清淡香味，又惱又羞，掙開她的雙臂，想要打開那扇木窗，那木窗卻紋絲不動。</p>
<p>趙四看著他的背影，說道：“你真的要走？”</p>
<p>少年沉默，手中劍動，寒光一現，那扇木窗碎成了無數小木塊。</p>
<p>趙四看著縱身而去的身影，不知想些什么，突然說道：“不可！”</p>
<p>沒有人發現金絲籠的最上方坐著一位長發琴師，沒有撫琴，而是望著消失在夜色中的那道身影，嘆息一聲，說道：“您難道真的要放走驅魔人？”</p>
<p>趙四聲漸寒，說道：“現在他已經走了。”</p>
<p>長發琴師不解道：“您一向不是今夜這般的。”</p>
<p>趙四道：“我比孤山第一美人的莫姑娘如何？”</p>
<p>長發琴師道：“她怎可及您？”</p>
<p>趙四笑道：“在青冥峽時，我倒也見過這位莫姑娘，冷冷冰冰的模樣，難怪他不喜歡。”</p>
<p>長發琴師道：“所以您今夜才？”</p>
<p>少女冷冷道：“你去吧。”</p>
<p>長街上的所有燈都亮了。</p>
<p>風從窗外來。</p>
<p>趙四看著身上的薄紗以及紗下起伏的身姿，內心有些許歡喜，想起他又羞又怒的樣子竟然還有些可愛，心中又忍不住好笑。這時忽然看見地上那盆打碎了的玉堂花和碎木塊，皺了皺眉，說道：“小疏。”</p>
<p>話剛落，門外走來十一二歲的女子，小心翼翼到那窗前將地上收拾干凈，回到門前，手中拾起來的碎花碎盆掉了地上，驚呼道：“小姐，你的眉！”</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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