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老街的另一頭跑來不知誰家的黃狗蹭到那劍客的身前，那劍客醉醺醺笑道：“你這家伙也要喝一杯嗎？”</p>
<p>那黃狗叼了劍客手中的空酒瓶子，一溜煙不知跑到何處去了。</p>
<p>劍客嘿嘿笑著重復(fù)道：“你這家伙也要喝一杯嗎？”</p>
<p>雖未至年節(jié)，可是舊城里已經(jīng)亮起了燈籠，在寒風(fēng)夜色里呈現(xiàn)輝煌 。</p>
<p>蘇夜在金絲籠前已經(jīng)快要有半個時辰了，然而金絲籠最上層的那扇木窗再也沒有推開。</p>
<p>門前有守位終于發(fā)現(xiàn)了他，指了指他，又亮了亮手中的劍，自然是在示意他離開。</p>
<p>蘇夜沒有理會那名守位的示意，仍然站在原地，大約有這么一刻時間，那扇窗真的再也沒有被推開的可能之后，于是就要準(zhǔn)備離開了。剛轉(zhuǎn)身行過幾步之后，突然又回首，看著金絲籠最高那處，嘴角微微浮動。</p>
<p>街邊老人的皮影戲熱鬧的厲害，幾個頑劣的稚子一直喊叫個不停。</p>
<p>剛才叼去劍客酒瓶的黃狗又不知從哪里跑了出來，擠在人群中，突然嗚嗚地叫了起來，大概是被踩了尾巴。</p>
<p>酒館前的劍客早已經(jīng)爛醉如泥。</p>
<p>賣菊的小女孩已經(jīng)吃了第四個橘了，然而卻根本沒有客人。</p>
<p>琴弦在撫動，然而總被熱鬧聲壓過了琴聲。</p>
<p>舊城里都是一些冰荒上的浪者，自然不是普通人，但在城北最熱鬧的夜市里，沒有人會注意到一名少年接下來會做些什么。</p>
<p>為了不驚動金絲籠門前那些守位的眼線，蘇夜尋到了一處離此地很近的小巷里，縱起身法，離地躍起百來丈的距離，然后落在金絲籠最高那層，然后小心翼翼尋到那扇窗前。</p>
<p>城中熱鬧依舊。</p>
<p>舊城最高最輝煌的建筑上，卻沒有人發(fā)現(xiàn)有名少年借著夜色隱匿于此。</p>
<p>那扇木窗始終沒動。</p>
<p>蘇夜腦中還殘有那少女窗前倩影，他看著木窗，也許此刻這道倩影就在木窗之后。</p>
<p>窗縫里溢出一絲莫名的清香味，是花的香氣？卻不知道究竟是一種什么樣的花香。</p>
<p>正當(dāng)他試圖輕輕推開那扇木窗時，突然從木窗里傳出少女的妙音，像一串清澈悅耳的音符在他耳邊奏響：“公子，你還要在窗外呆多久呢？”</p>
<p>蘇夜知是被發(fā)現(xiàn)，正要躍身離去，聽聞“吱呀”一聲輕響，木窗緩緩?fù)崎_，一陣幽香撲鼻，讓人心神搖曳，才看清窗后是一副極俊俏的臉龐。</p>
<p>那少女約莫十七八歲年齡，一薄輕紗難掩身姿妙曼，優(yōu)雅中流露出清稚秀麗，又帶著幾分嫵媚，一副難得的美人胚子。</p>
<p>蘇夜眉眼微顫，心中想起先前回客棧的路上突然感知到的氣息明明是在這里的，現(xiàn)在卻絲毫感知不到了，輕皺眉頭。</p>
<p>那少女捻下窗臺前的放置的一盆玉棠花瓣一葉，放在鼻尖輕嗅，輕輕將那花瓣吹拂在少年臉畔，輕笑道：“若不然公子從這窗中翻來？”</p>
<p>蘇夜聞見花瓣之香，有些癡醉，隨即很快定下心來，想起她剛才說的話，臉色稍紅，卻不知道要說些什么。</p>
<p>“你是誰？”他問道。</p>
<p>那女吃吃一笑，說道：“公子先前在下面看了這里好些時間，現(xiàn)在又偷偷摸摸跑到人家窗前，問人家是誰，真不夠害臊的。”</p>
<p>蘇夜臉色更紅，不想再糾纏，就要離去。</p>
<p>那少女道：“公子問我，卻不先說自己何名何姓。”</p>
<p>蘇夜不作理會，正要轉(zhuǎn)身飛下。</p>
<p>那少女道：“可莫要被門前守衛(wèi)發(fā)現(xiàn)，公子再要見我，從正門里入，又何必這般偷偷摸摸？”</p>
<p>當(dāng)晚回到客棧后，白馬兒簸顛兒早已經(jīng)回來了，簸顛兒喝的大醉已經(jīng)先睡了，白馬兒獨(dú)在一樓處要了一壺清茶解酒，見蘇夜悶悶不樂歸來，招呼道：“蘇兄弟不是先回的客棧？還以為你早睡了。”</p>
<p>蘇夜打了個招呼就回二樓自己的房間去了。</p>
<p>白馬兒愣了愣，心想，這是給誰招惹了？</p>
<p>第二日一大早，蘇夜起床洗漱完畢，在一樓要了些早點(diǎn)，吃畢坐在桌前發(fā)呆。</p>
<p>白馬兒手中提了一屜包子過來，遞給他一個。蘇夜搖了搖頭，看著他的兩個熊貓眼說道：“昨夜沒睡？”</p>
<p>白馬兒笑道：“也不是不想睡，就是想再等等，至于等什么，不知道。”指弄著自己的兩個熊貓眼自嘲道：“可不熬出了這倆圈？”</p>
<p>蘇夜想起昨晚回來時沒有見著芒星兒，便問道：“他呢？”</p>
<p>白馬兒嘆一聲道：“我這個三弟為人爽快，卻好色，昨夜未歸大概在金絲籠找雀去了。”</p>
<p>蘇夜已經(jīng)知道他們口中的“雀”是何含義，又聽到“金絲籠“這三字，怔了怔，道：“金絲籠就是那種地方？”</p>
<p>白馬兒曖昧地笑道：“可不是？那些姑娘們就是籠中之雀。若不今夜帶蘇兄弟去逛逛？總會有第一次的，一回生二回熟嘛。”</p>
<p>蘇夜撿起他屜里的包子，吃下一口，不答話。</p>
<p>白馬兒笑了笑也就不再說下去，問起了明日如何啟程的事。</p>
<p>蘇夜吃完那個包子，覺得有些噎，喝下一口茶水，淡淡說道：“明日不啟程，也許還要多停留幾日。”</p>
<p>白馬兒擠弄著眉眼，說道：“是不是想嘗試了？去北除魔也不急在一時，好不容易到了舊城，過了此村就無此店了，自是要舒坦舒坦幾日了。”</p>
<p>蘇夜說道：“不是。”</p>
<p>白馬兒摸不著頭腦，說道：“那是為何？” </p>
<p>蘇夜沒有回答，起身回了房間。</p>
<p>白馬兒看著他的背影，自語道：“怎么怪怪的？”</p>
<p>日間不如夜里熱鬧，許多店鋪之類的關(guān)了門，到了晚上才開始營業(yè)。</p>
<p>蘇夜在舊城里轉(zhuǎn)了一日，傍晚回到客棧，有幾分勞累，回到房間坐在窗前凝神冥想。</p>
<p>大約過了一些功夫，樓下罵罵咧咧來了一大漢，喝得有些醉了，聽聲音正是芒星兒，正在跟小二說著什么。</p>
<p>小二笑著道：“這地方經(jīng)常就發(fā)生這樣的事，這冰荒上啊靈獸最多，弱肉強(qiáng)食的道理就是這樣嘛。”</p>
<p>芒星兒道：“爺我前幾日也見到過，也沒有腦袋，想是有什么強(qiáng)悍的大獸咬去的。”</p>
<p>小二道：“您說極元級別的大獸？嘿，就怕人間里也尋不見，估計被同級別又比它強(qiáng)的給咬去的，咬死的又不是人。”</p>
<p>芒星兒拍了拍桌子，叫道：“上酒！”</p>
<p>小二說道：“您呀都醉成這樣了，不如給你換一壺好茶？”</p>
<p>芒星兒罵道：“老子要的酒，要茶干什么。”</p>
<p>蘇夜下了樓，說道：“你剛才再說些什么？”</p>
<p>芒星兒咧嘴笑道：“咦，蘇兄弟整日呆在客棧里不覺得悶？什么？嘿，聽幾個賣肉的屠夫說城南外掉了個大獸，還說是什么御冥級別的，我去看了，還真他媽的是，那幾個該死的屠夫都說是自己先發(fā)現(xiàn)的，要撿去賣肉，被我一聲大喝，嚇得都不敢動了，還請了我酒喝……”</p>
<p>“沒有頭？”蘇夜問道。</p>
<p>芒星兒揮了揮手，叫道：“可不就是那晚在那啥客棧？對對對，此間客棧的那個沒頭的鯤，不是不是，那個沒頭的桀鳥一樣，也被啥咬去腦袋，你關(guān)心這個做啥？我大哥和我二哥呢？”</p>
<p>蘇夜沒有理會他，昨日里掛在肉鋪的那只御冥靈獸也是被咬去腦袋，心想，如果不是實力強(qiáng)悍的大獸，怎么會輕易被一口咬去腦袋？又想起昨天感受到從金絲籠發(fā)出來的氣息，雖然氣息極微弱，但這一年里，他對這種氣息無比敏感。</p>
<p>為何昨晚在木窗前卻完全感知不到絲毫？</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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