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數天過后，一股寒潮席卷人間南北，整座大陸被冰封了一般，意味著冬季才真正到來。</p>
<p>孤山比以往更要寒冷，山脈上常年不散的云霧就像是被凍住了一樣，鳥禽走獸絕跡，就連時常在雪地里逗留的兔子也都不知藏到了哪去。</p>
<p>那日被那道至寒劍氣毀壞的屋子凌云殿早已派了些執事修復好了。</p>
<p>張則已又在屋中煮茶。</p>
<p>可這氣候實在太冷，即便爐火燒的很旺，但依然不得不加幾件厚衣服。</p>
<p>那一日左師又一次造訪了這間屋子。</p>
<p>“看起來不錯，你心情也不錯�！�</p>
<p>張則已看著鍋中茶，說道：“您要說些什么？”</p>
<p>無事當然不登三寶殿。</p>
<p>左師看著他，說道：“我給了你很多時間考慮，現在我是來聽你回的答案的，同時有一個消息告訴你。”</p>
<p>張則已道：“如果是和我有關系的消息，請您說吧。”</p>
<p>左師道：“蘇夜已經出關�！�</p>
<p>張則已忽然想起今日便是那家伙出關之日，笑道：“那應該是個好消息�！�</p>
<p>左師道：“對你不是好消息。”</p>
<p>張則已不解，問道：“為何？”</p>
<p>左師看著遠山，指著那里，道：“大使已將蘇夜派下山去磨礪�！�</p>
<p>張則已道：“剛出關就要去磨礪？是什么地方？”</p>
<p>左師道：“冰雪大荒�！�</p>
<p>張則已有些驚訝道：“那里遍地魔種，很是危險。”</p>
<p>左師笑了笑，說道：“事實這三月蘇夜破了兩境，如今他已是間袖境中段的劍者，和青修殿那位天才不相上下，或許已經超越了他。”</p>
<p>事實上自蘇夜出關后不到半個時辰，這個消息便傳遍了孤山五殿，尤讓五殿震驚的是，他居然連破了兩境！</p>
<p>這件事對凌云殿來說自然是很大的好事，但在蘇夜出關后的第一時間，凌云殿卻派遣他到冰雪大荒去磨礪三年。</p>
<p>對此，其余四殿很不明白，就連很多弟子也非常不解，冰雪大荒里出沒的魔族非常強大，雖然蘇夜師兄連晉兩境，但終究很是危險。</p>
<p>左師看著山下，說道：“現在他已經下了山，臨走時他想帶上你，但大使不同意，何況磨礪這種事本就靠的是自己，如果帶上你倒不如雇上幾個保姆，何況你現在的狀態即便和他去了大荒，也只能是累贅�！�</p>
<p>張則已沒有說什么。</p>
<p>左師繼續說道：“他走了，你的處境很不好，現在孤山都知道我凌云殿有位閑人，孤山不養閑人，你總知道吧？”</p>
<p>張則已看著鍋里的茶。</p>
<p>左師道：“你在試劍林外睡了兩月多有余，雖然你只是一個劍童，但大使很生氣，尤其你還是他的劍童，更重要的是你毫無修行的根基�！�</p>
<p>“洗劍童子并非只是洗劍，更重要的是要陪劍�！�</p>
<p>“所謂陪劍，那便是字面意思了，所以你知道后果的嚴重�！�</p>
<p>“這三月里你雖然很閑，但并無人管你，你可以睡覺，可以下山喝酒，也可以什么也不干，因為畢竟你是他親自帶來的劍童，很多時候凌云殿尊重他的選擇。”</p>
<p>“但現在他去了冰雪大荒，三年之久，這三年你還能和那三月一樣嗎？”</p>
<p>“說不定明天就會有人把你趕下山去，或者把你關起來�！�</p>
<p>張則已拿出杯子，說道：“再煮就要老了，您喝一杯嗎？”</p>
<p>左師愣了一愣，說道：“那么你要離開孤山還是開始修煉？”</p>
<p>張則已笑道：“我能不選擇嗎？”</p>
<p>左師搖頭道：“我看中的只是你的特別之處，至于何處特別我也只是感覺，你知道男人的直覺并不比女人差，你走了，我還是會有些可惜。”</p>
<p>張則已笑道：“但總不至于嚎啕大哭吧？”</p>
<p>左師笑道：“那倒不會。”</p>
<p>張則已認真看著他，說道：“我如果要下山，我就下了，如果我想留在這里自然不會走，雖然這里很怪�！�</p>
<p>左師笑道：“這就是選擇。”</p>
<p>張則已看向外面，那片林子，是試劍林。</p>
<p>左師道：“如你能參加春初的試劍試，我會收你為弟子。”</p>
<p>……</p>
<p>雖是寒冬十月，但試劍林間的弟子們依然刻苦練劍。</p>
<p>林外的那張竹椅還在，只是落著很厚的雪，看起來很不像樣子。</p>
<p>這種季節，有什么比下山喝酒吃火鍋或裹在被窩中睡覺更舒服愜意的呢？</p>
<p>張則已是這樣的人。</p>
<p>那柄破劍也越來越銹，更不像是一把劍了。</p>
<p>凌云殿依然沒有人來將他趕下山去。</p>
<p>后來易師來過一回，不知和張則已說了些什么，但他走的時候明顯很生氣。</p>
<p>偶爾天氣好的時候他會去試劍林外，誰也不知道他究竟在干些什么，大概只是想換個地方睡覺。</p>
<p>事實上，張則已還未被趕下山去的原因之一是左師。</p>
<p>左師有意收他為徒，自然不會讓他就這么離開。</p>
<p>但見他每日還是這般，不免也有些恨鐵不成鋼。</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