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院里的雪很厚，落著幾只腳步，一些雜物亂七八糟堆在一起，看起來很亂。</p>
<p>小姑娘生氣道：“你這懶散樣子，師兄還怎么好好修煉？”</p>
<p>張則已沒有理會她，穿好了衣服，將屋子收拾了大概，這才說道：“五殿都有那么幾個耀眼的人，日間林中的那些弟子說過，所以我也知道，不過究竟是因為何事？”</p>
<p>“孤山都道你閑，你叫什么？”</p>
<p>還未出鞘的劍，那是非同尋常的劍。</p>
<p>那道很是艷麗的身影，給人一種冷傲之感。</p>
<p>張則已沒有看著她，也沒有理她那句問語，而是在屋子里找了些閑柴，先去生了火。</p>
<p>小姑娘真的很生氣，他怎么可以置之不理，且這般閑散態度？</p>
<p>這位是鈞天殿的莫姑娘，在很多人看來這樣的態度不僅代表無禮，也是愚蠢的表現，誰都清楚她的脾氣，可偏偏張則已不知道。</p>
<p>爐火著了起來，屋子中彌漫著柴煙。</p>
<p>小姑娘忍不住咳嗽了起來。</p>
<p>張則已將一口大鐵鍋放在爐火上面。</p>
<p>小姑娘好奇道：“你要煮飯？”</p>
<p>張則已取了些茶葉子扔在鍋中，讓水慢慢開始沸騰，然后便坐在椅子上看著門前身影。</p>
<p>“閑散是我的態度，有時候不是真的無事可做，而是都做好了一切。”</p>
<p>小姑娘插嘴道：“也有可能是吃的多了。”</p>
<p>張則已笑了笑，說道：“我叫張則已。果然莫姑娘如他們所說那般，很美，不知我那兩扇門怎么得罪了你，你卻要把它劈成兩半？”</p>
<p>莫姑娘說道：“這也是我的態度。”</p>
<p>張則已道：“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p>
<p>莫姑娘冷漠地看著他，道：“你讓我很意外，不像一個劍童。”</p>
<p>“事實就如你眼前所見一般，我就是一名劍童。”</p>
<p>莫姑娘道：“你這幾日送飯給他？”</p>
<p>張則已道：“我是他的劍童，有什么不對？”</p>
<p>屋子暖和了些，茶也要熟了。</p>
<p>莫姑娘冷哼一聲，道：“那也有足夠的資格，而你只是一個不會修行的普通人。”</p>
<p>張則已看著她，道：“這是他的事，而且我也認為有這個資格。”</p>
<p>莫姑娘手中的那劍名為冰離。</p>
<p>鞘還在，但劍不知什么時候懸在張則已眉心處。</p>
<p>無聲無息。</p>
<p>莫姑娘看著他，神情沒有一絲變化，反而更為冷漠。</p>
<p>張則已覺得有些冷，甚至整個屋子也冷了起來，茶似乎要慢慢涼了下去。</p>
<p>冰離劍乃為寒魄之劍，故而出鞘那一刻，劍的寒氣便將整個屋子籠罩住了。</p>
<p>劍尖離張則已眉心處不足一尺。</p>
<p>他裹緊了衣服，狠狠打了個噴嚏，說道：“別這樣，會感冒的。”</p>
<p>“如果我愿意，我可以砍去你一條胳膊，三根手指，或者狠狠揍你一頓。”</p>
<p>“那你何不動手？”</p>
<p>“你最好不要試著再激怒我，這樣做對你很危險，也是很愚蠢的。”</p>
<p>“喂喂喂，我煮的茶都要被你的劍氣給弄涼了。”</p>
<p>莫姑娘冷聲道：“拿出你的劍。”</p>
<p>張則已將頭偏向了一堆干柴處，那里躺著一柄劍，準確來說只是一柄破銅爛鐵。</p>
<p>小姑娘忍不住笑了笑。</p>
<p>“這明明是一把燒火棍！”</p>
<p>“劍，都是需要磨的。”</p>
<p>不知何時莫姑娘收了劍，無影無息，但屋中的寒氣還在。</p>
<p>莫姑娘轉身道：“給你這點教訓，如果以后再拿我家小靈開玩笑，就不單單只是這樣。”</p>
<p>小姑娘朝著他吐了吐舌頭，然后便跟在莫姑娘身后，離去了。</p>
<p>張則已不明所以站在那里，待兩人走了很遠才說道：“原來為那個小丫頭出氣來了，想不到這么護短。”</p>
<p>張則已看著鐵鍋，茶又開始沸騰了起來。</p>
<p>他抬頭看著屋頂，總覺得不對勁，難道是因為落得雪太多了？</p>
<p>漫漫雪道，兩道身影往鈞天殿而去，所過之處，弟子都擠在兩旁或躲在某處悄聲議論著。待那兩道身影終于去的遠了，才有弟子大聲說道：“那個閑人倒霉了。”</p>
<p>有人同情道：“真可憐。”</p>
<p>有人卻幸災樂禍：“真好。”</p>
<p>還有人指著凌云殿下的一片房屋，說道：“快看，那里有座屋子塌了！”</p>
<p>“那里是蘇夜師兄的居處。”</p>
<p>“那個閑人也住在那。”</p>
<p>……</p>
<p>小姑娘忍不住問道：“小姐為何不教訓他，這人如此狂妄。”</p>
<p>莫姑娘說道：“這樣的教訓已經夠了。我本欲要看他的劍，他果然毫無修行，哼，果真是廢物。”</p>
<p>小姑娘好奇道：“小姐不會對那間屋子做了什么吧？”</p>
<p>莫姑娘道：“小靈，今日要做些什么菜？”</p>
<p>小姑娘笑道：“只要是小姐做的菜，蘇師兄一定愛吃。”</p>
<p>……</p>
<p>凌云殿下的一大片居處，有間屋子塌了，很多弟子都跑來看。</p>
<p>事實弟子們并非大驚小怪，而是塌的地方正是蘇夜師兄的院落居處，而這居處還住著一個閑人。</p>
<p>張則已沒有被壓死，但那口煮茶的鐵鍋卻被壓扁了。</p>
<p>他從廢墟堆中爬了出來，又找到了那把破劍。</p>
<p>場面非常狼狽。</p>
<p>屋子自然不會被雪給壓垮，也不會因為年代古遠而承受不住。</p>
<p>事實上是被一道劍氣所創，那道冰寒至極的劍。</p>
<p>張則已沒有理會那些看熱鬧的人，而是往山下去了。</p>
<p>山下臨集鎮有家酒館，某人正坐在角落里喝著酒，已有幾分醉意，見張則已來了，便又叫小二要了幾個菜，兩壺酒。</p>
<p>某人將杯中添滿酒遞于他，笑道：“何故這般狼狽？像是從哪里爬出來了。”</p>
<p>張則已接過酒杯一飲而盡，說道：“這家有家酒館倒天天能見你喝酒。”</p>
<p>某人道：“今日怎么下山來喝酒？”</p>
<p>張則已道：“這里暖和多了。”</p>
<p>某人看著他手中那把劍，好奇道：“這劍你從何得來？有點特別。”</p>
<p>張則已又印一杯，身子里熱熱的，說道：“孤山鈞天殿有位很出名的人。”</p>
<p>某人大笑：“是故你才這般狼狽？原來吃了她的虧。”</p>
<p>張則已道：“我的房子塌了。”</p>
<p>某人吃著菜，說道：“塌就塌了，你家公子的院子，凌云殿自然不會置之不理，喝酒就是。”</p>
<p>張則已看著杯中，說道：“孤山真是個怪地方。”</p>
<p>某人道：“你比孤山還怪。”</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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