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念森過來替霍尊包扎完畢之后,一邊收拾著他的工具,一邊斜過頭對著霍尊說道:“上次你讓我查秦振越的死因,最后我跟院方確認下來的報告已經出來了,憑著這份報告只能說明他是氣急攻心,但是卻不能說明就是被人給氣死的,雖然這已經非常淺顯的事情,具體的如果秦小姐準備起訴他們的話,你還是找華少出手吧,需要什么證據可以跟我說,我跟這邊的老院長還是挺熟的。”
秦安羽低著頭查看著霍尊的額上,皺著眉頭半晌都說不出話來。
雖然看出她的內疚,但是霍尊卻也沒急著安慰她,只是淡淡地對周念森說道,“報告先留著吧,具體要怎么做,還得看安羽的意思。”
他毫不掩飾他在兩人之間的地位,就是要把兩人之間的一切攤在陽光下,讓秦安羽對于當年的事情能夠完全釋然。
“好,那我就先走了。”周念森強忍著笑,然后拿起他的物品就準備走人,卻還是在出門的時候,仍然轉過頭來對他說道:“你額頭上面的傷千萬記得不能碰水,還有啊,下次別玩這么大了,幸虧傷口偏了一下,不然眼睛都沒了。”
說完,也不顧秦安羽埋得不能在低的頭,徑直在霍尊殺死人的眼光下以及她的羞赧下落落大方地離開了。
周念森走后好半晌,室內都維持著死一般的寂靜。
直到,霍尊沉穩的聲音徐徐地響起,“關于周念森剛剛說的,你怎么打算?”
“啊?”秦安羽猛地抬起頭看向他,還以為他是在說周念森臨走前說的那些話,于是非常歉然地說道,“我……我真的不是故意要打傷你的,我是跟你鬧著玩的,也沒想過隨手撒起的東西竟然會夾著一個金屬夾子,如果知道的話我怎么可能會這么胡鬧?”說到最后,她的聲音已經微弱得幾不可聞了,必須非常專注才能聽得到。
霍尊忍不住失笑,只能鄭重其事地對她重申道,“我是問,關于秦振越的事,如果你想要對許萬珍以及徐天哲起訴的話,隨時可以告訴我。”說完,他把手上的報告遞給了她。
接過那份重得令她渾身顫抖的死因報告,秦安羽沉沉地閉上了眼睛。
半晌,她才徐徐地說道,“我爸爸臨死前讓我好好照顧她,我相信如果他還在的話,也不會希望看到我跟我媽自相殘殺吧?不然,他不會在遺囑里面還對他們兩個人做出了最妥善的安排,就是希望我們一家人都能夠好好的。”
霍尊微微抬了一下眼簾,諱莫如深地看著她許久,卻是什么話都沒說,只是低著頭,準備繼續辦公。隨即,卻像是突然想起什么似的,抬頭看向她低低地說:“對了,你什么時候接手振越集團?”
“就這兩天吧,辦完我爸爸的喪事之后就開始接任了,目前公司里面的事情好像暫時都是由徐天哲在處理的,只是具體事情我也還沒進過公司,不清楚詳情。”秦安羽歪著腦袋,看著霍尊叫她先惡補的會議記錄,“怎么了,有什么問題嗎?”
“沒有,只是先提前問一下。”霍尊深沉的眼眸只是微微閃了一下,隨即淡然地說,“剛剛交給你的那些文檔,你只有今天一天的時間看,明天我要對你進行考核。”
“什么?”秦安羽驚呼一聲,皺著眉頭低喊,“這么多,我看都不一定能看完,怎么可能記得住?”
“要成為一個令人信服的領導,首先一點要練的就是過目不忘,如果你連這一點都做不到的話,那么我想你想要那些集團老狐貍對你妥帖的話,還需要很漫長的過程。”霍尊鐵腕地說,看著秦安羽愁眉苦臉的模樣,又不覺地放柔了語氣,“不是我故意要為難你,而是你現在是直接出任集團董事,沒有時間讓你好好歷練了。”
“我明白的,”秦安羽努了努嘴,看著手上的這些文件,看得出來都是他費了很多心思整理出來的,光是她看到這這兩個案例都是屬于非常典型的,深吸一口氣,她黔著笑振奮地說道,“我必須要努力才能對得起你還有我爸爸的期望哪。”
“嗯……”看著她不設防的笑容,霍尊只覺得一陣悸動,緩緩地站起身來,他踱步走到了她的身側,深情地黔著她許久,說:“安羽,你要記住,不管發生任何事,我對你的愛都不會有任何改變,這里早就被你的一切給完全占領了。”他抓著手,放在了他的左胸上,不顧她眼神里的詫異,徑自俯下頭就印上了她的紅唇。
……
很快地,秦安羽按照秦振越的遺囑出任振越集團CEO,但是盡管有霍尊的全力支持跟補習,真正走馬上任的時候,她依舊受到了所有董事的一致質疑。
尤其,是以徐天哲帶頭的一派。
而鄒家兄妹,從秦振越去世的那一天開始,便已經跟秦安羽告別了。
秦安羽只知道鄒旻姝去了裴澤陽那里,好像打算進他的公司實習。至于鄒旻皓,他并沒有跟她說去向,而她自然也沒有開口去問。
所以,這一天在突然收到他的應征,她著實嚇了一跳。
由于集團副總經理的應征最后需要經過CEO審核,所以此時,鄒旻皓正端坐在振越集團的會客廳中,對面正坐著的是此次的最后考核官,秦安羽。
“鄒先生,能不能說說你對于我們公司的未來發展有什么想法?”秦安羽非常公式化的提前開口了。
可不想,半晌過去了,卻始終沒等到鄒旻皓的回應,于是她專注的眼神從他的簡歷上抬了起來,看向一直盯著她的臉不放的鄒旻皓。
“安羽,這里沒有其他人了,你還是要對我這么生疏嗎?”鄒旻皓的聲音低低地,熾熱的眼神在她認真的目光灼灼燃燒著。
“我想,現在是公事時間,所以我們還是談公事比較實際,不是嗎?”秦安羽的眼眸微微一闔,避開他那捉人的目光,淡淡地說,“畢竟,我也是剛上任不久,不想這么快就被人抓了把柄,說我公私不分,你應該也不會讓我落人口舌吧?”
“如果是這樣子的話,我可以直接跟你說,我進振越集團的主要目的,就是為了你……”鄒旻皓的眼神像是定在了秦安羽的身上,怎么也挪不開,聽到秦安羽的話,索性直接攤開了說:“這樣,你還會錄取我嗎?”
言之,就是就是如果秦安羽拒絕錄取他,便是公私不分了。
鄒旻皓這是在給秦安羽下套,她前面剛說她不想落人口舌說她公私不分,他下一句便直接道出了他的目的,就是要逼得她無路可退。
“你這是在逼我?”秦安羽抬起頭,順著他的視線望去,對上了他那深情以對的目光,她的聲音清冷,帶著一絲公式化的堅硬,“你應該知道,即使我今天不錄取你,以我現在在集團的地位也是綽綽有余的。”
如果說,之前的秦安羽仍然跟五年前一樣是個逆來順受的小可憐,那么現在的她,在經歷了所有至親的生離死別之后,早就已經沒有任何借口的強硬了起來了,面對鄒旻皓的熱烈追求,她根本就沒有任何義務需要對他做出回應。
并不是他愛她,她就必須回應他對她的愛。
“我不是要求你必須回應我,更不是要介入你跟霍尊之間的感情,”鄒旻皓倏地大吼出聲,拋開了一切壓抑,他說出了心底里最深沉的話,“那天,我讓旻姝去把你纏住,然后我去找了霍尊了……”
秦安羽的瞳孔不著痕跡地微微擴大了,望著鄒旻皓的眼神,帶著一絲出乎意料的詫異。
霍尊竟然從來都沒有對她提起過……
“他跟我說出了你的身份,以及你跟他的感情,說句老實話,這讓我非常的挫敗,我一直都自信地以為,在巴黎那將近五年的時光早就拉近了我跟你之間的距離,我們之間不言而喻的了解根本是外人沒辦法比擬的。”他低低地說著,視線終于從秦安羽的身上挪開,然后站起身,走到了窗口旁,從那透明的玻璃望下去,三十五層的樓高讓怕高的他內心陡然劇烈一跳,可盡管如此,卻讓他的視線變得空曠了起來,“但是,霍尊讓我明白,原來我一直以來的習以為是,是錯誤的!”
秦安羽默默地看著他,一言不發。因為此時她不管說什么,都只是枉然的了,而且他想說的話,并還沒有說完。
果然,下一刻他的聲音已經緊接著響起了,“我進振越集團,并不是為了要他爭奪你,而是我想真正地去了解你一次,去向霍尊證明我對你其實并不像霍尊說的那樣不堪一擊,甚至于去向你證明,或許我的起步沒有霍尊的高,認識你也沒有他那么久,但是我肯為了你花更多的時間,甚至更多的代價,去證明我對你的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