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天,霍尊突然開車來接秦安羽下班。
自從秦安羽出任振越集團總裁之后,每天上下班,她都是自己出行的。這是她跟霍尊極力爭取來的,因為她說兩人每天的公事已經夠忙了,加上她的下班時間不穩定,所以她堅持自己開車。
拗不過她的堅持,霍尊也就只能妥協了。
這一天是例外的,因為霍尊有緊急公事,需要離開C市一陣子,所以在他離開的前一天,他親自來接她下班,甚至車后還放著一大堆食材,都是他準備好的。
“不好意思啊,剛剛突然出了點小意外,原本以為幾分鐘就好的,可沒想到……”秦安羽的笑容帶著一絲歉然,她是真的沒想到,這一耽擱竟然就是半個多小時,偏偏鄒旻皓還一直拉著她探討,她沒時間先打電話給霍尊。
沒錯,那天鄒旻皓的應聘,她錄取了。
當時她告訴霍尊這件事的時候,他卻只是微微一笑,什么話都沒說。
秦安羽明白他的意思,其實連她都覺得自己卑鄙了,雖然心里非常反對鄒旻皓加入振越集團,可是沒辦法,她在集團里面勢單力孤的,她非常需要鄒旻皓的幫助。所以,最后她錄取了鄒旻皓,她利用了他對她的愛,讓他進入集團幫她,可之于他,她卻是無關愛情,無關人情。
“對我,你永遠都不要感到不好意思,嗯?”霍尊說著,伸手撥開了她額前的碎發,聲音低沉,卻帶著一絲明顯的寵溺,“我只是怕你繼續這么下去,身體會扛不住。”
如果,他早知道讓她一肩扛下整個集團,會讓他們聚少離多,會讓她每天的睡眠越來越少的話,他想,當時的他是會拒絕秦振越的請求的。
但是,他也知道,他始終是拗不過秦安羽的。
“你放心吧,我自己有分寸的,加上有你看著又怎么會讓我累倒呢?”秦安羽的頭蠕在他的胸懷里,撒著嬌地說。自從她去振越集團上班之后,原本約定的廚師已經從秦大廚光榮地轉接給了霍大廚了,他做得心甘情愿,她也樂得安然,畢竟,她是真的忙。
“好了,走吧。”說著,她牽起他的手,走向他的車子。
由于秦安羽帶了很多資料準備回家看,所以霍尊便沒有帶她出去,只是買了食材準備回家自己做。
到了家之后,秦安羽跟往常一樣,徑直地鉆進了書房里了。
大概一個小時后,霍尊才過來,敲了敲書房門,可半晌卻沒等到秦安羽的回應,于是徑自打開了書房門,卻看到了秦安羽已經趴在了辦公桌上睡著了,手上還緊緊地抓著文件不肯放下。
輕輕地抽出她手里的東西,他微微地搖了一下她的身體,低聲喚道,“安羽,醒一醒。”
“嗯?”秦安羽也只是剛趴下,思緒還沒完全進入靜止狀態,所以在霍尊輕輕一推她的時候,她的身子已經猛地彈了起來,眼神迷蒙的看著霍尊的臉,半晌才反應過來,“我睡著了?”
“你太累了,需要好好休息。”他伸手牽起她的身子,還一邊對她說,“飯已經做好了,吃完再好好睡一覺。”
秦安羽沒有回答,只是隨著他一起來到了餐廳。
卻沒想到,他竟然精心準備了一場燭光晚餐,燈光被他調成了昏黃的光線,看起來格外的有氣氛。
“今天是什么日子?”秦安羽有些訝然,微微側首,抬著頭問他。
霍尊只是低著頭,黝黑深沉的目光直直地望進了她的眸里,低低地說:“你說呢?”
“我……我生日?”秦安羽眼眸微瞇,她修長的手指敲了敲自己的太陽穴,半晌,才嚅嚅喏喏地說。
“很高興你竟然還記得。”霍尊忍不住白了一眼,出言打趣她,卻還是隨即恢復了一貫的深沉,轉過身拿起不知道什么時候他放在客廳上的那束花,他充滿磁性的聲音低縈著,“生日快樂!送給你。”
呆呆地接過他手上那束百合花,她埋頭嗅了一下百合的清香,開口問:“你什么時候買的,我剛剛在你車上怎么都沒發現呢?”
“喜歡嗎?”霍尊顧左右而言他,避開了她的問題,沒有回答。她現在的精神狀態早就已經累得一趴下就睡得著的情況了,已經嬌氣的認床也全都不見了,硬梆梆的桌子都能睡得很香。
“嗯……”欣喜的笑著,秦安羽重重地點了一下頭。這是在秦振越死后,她第一次發自內心地笑了出來。
就連霍尊看著,也不禁感染上了她的歡樂,淺淺地笑了出來,“先吃吧,試一試我煎的牛排。”
也是這段時間的忙碌,讓秦安羽再一次發現了霍尊廣泛的好廚藝,不管是哪一國名菜,只要她說得出的,基本就沒有他不會的。有一次,她嘴賤地去問他怎么會那么多,結果反被他用非常鄙視的眼神看著她,冷冷地說:“不會就看食譜啊。”
不會就看食譜!霍總裁這是要氣死多少鉆研在美食這一道路上的有為青年哪!
切著牛排,秦安羽細細品著入口細膩香滑的牛排,然后端起紅酒杯跟霍尊碰了一下杯,微微抿了一口,然后開口說:“你這次出差,需要去多久呢?”
“初期預計是半個月,我會盡快趕回來的。”霍尊端著酒杯的手,在聽到秦安羽的話時微微地一滯,只是剛好低著頭的秦安羽沒有發覺,而霍尊也只是緊緊愣了一秒,很快地便恢復了常態,對著秦安羽叮囑道,“這段時間你自己一個人在這邊要好好照顧自己,出了什么事就給我打電話,實在是緊急事情的話,你可以去找華少,他會幫你解決的。”
“好。”秦安羽輕笑,繼續埋頭跟盤里的牛排奮斗著。
霍尊卻在她低頭之后,深情的目光一直停留在她的臉上,沒有挪開。
直到,秦安羽抬頭,看到他那灼熱的眼光,她睜著大眼,眸子微微地轉動了一下,摸了摸她的臉,發現沒有任何異常,才端起酒杯抿著,開口問他,“你干嘛一直盯著我的臉看?”
“安羽……”霍尊深沉的聲音突然響起,黝黑的俊眸依舊看著她,微涼的薄唇勾起一抹魅笑,他低低地問:“如果,我現在跟你求婚,你會不會答應我?”
“噗……”秦安羽被嚇得嗆了一大口,猛拍著胸口才平息下喉嚨間那急急的灼熱感,“你在說什么?”
“你明明已經聽清楚我說的是什么了,為什么還要明知故問?”霍尊這一次卻是不容她忽悠過去,黔著她的視線從剛才的感性,變成了執著,他轉起身,踱步走到了她的身旁,伸出手順著她的背,他徐徐地說:“如果不是當年發生了那些事,我們早就已經在紐約結婚了。”
“可是……”
“沒有可是,你也知道我已經快三十四了,難道你準備我七老八十的時候再跟你結婚嗎?”霍尊不容置喙地打斷了她的說,逼她正視他們之間的問題。
其實,并沒有像他說的那么夸張,三十四對于事業有成的他,正是風光月霽的時候。她詫異的是,他為什么會突然在這個時候提出結婚。
“為什么……”秦安羽皺著眉頭,凝著他認真深沉的俊臉,她的聲音有些迷惑,“你明明知道現在的我剛接手振越集團,根本沒有心思跟余力去考慮這些。”
“只是結個婚,需要什么心思跟余力,如果你同意的話,明天早上我們就直接去民政局,婚禮我們可以等你什么時候有空了再舉行。”霍尊毫不留情地拆穿了她的話,牽起了她的手,他把手里的紅絨盒子放在了她的手心上面,“你知道嗎?這個戒指是我當年在準備跟你去紐約結婚的時候,就已經挑好了,整整在我這里存了五年多了,我真的很想能夠早點看到這個戒指能夠到達你的手上。”
秦安羽伸手,抽出盒子里的戒指,摸著上面閃閃發光的鉆石,她眼角的淚水不能遏制地潸然落下,努了努嘴,她拼命忍住就要溢出口的啜泣聲。
霍尊眼神幽深地看著秦安羽,屏息等著她的回應。
當年,她到達A市的時候,是她正好剛滿十八歲,而今天,赫然已經是她二十四歲的生日了,算算時間,他們認識的時間已經整整六年了,可真正算起來在一起的時間卻是虛弱地連一年都不整。往事歷歷就好像只是昨天才發生一樣,可是轉念一想,就連當初的始作俑者秦思瑜都死了,在在地都在提醒著她過去的事情已經是那么的遙遠了。
“如果我告訴你,我還沒有做好心里準備呢?”秦安羽黔著他,半晌才開口,低低地說道。
霍尊聞言,握著她的手不覺地收緊,墨色的眸子緊緊地盯著她不放,突然,他伸出手抬起了她的下顎,嘴唇就停在她的上方零點一厘米的位置,嗓音極為的暗啞,“我還以為,我已經做得足夠讓你信任了。”
“在我回答你之前,我可不可以先問你一個問題?”秦安羽不是沒有注意到兩人之間極為貼近的距離,但這一刻卻是無暇理會,甚至連他還沒回應她都不管,徑直開口問道:“你為什么會這么心急著要跟我說結婚?”
出于女人的直覺,秦安羽覺得他此刻的舉動,并不像是一般情到深處非要今天結婚的急性子,加上他早就不是一個只有沖動的年輕小伙了,沉穩的他就如同他說的,五年多的時間都已經等過去了,秦安羽不相信,他突然就急在了這一時半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