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歌,你沒事吧?"南宮絕一手揚劍,招招致命,絕不留情,一手擁著凰清歌,守護她不受任何人的劍氣所傷。
姜文信從來不相信一個人的武功可以高到如此可怕的地步,他突然發現跟南宮絕交手,是他這輩子最大的錯誤。
當他殺人的時候,他根本就不是一個人,而是一個魔頭,一個殺人不眨眼的殘忍惡魔。
他的眼睛,他的耳朵,他身上的每一處地方,好像都具備了天才練武者的素質,他們的招式在他的眼中都是不堪一擊的,都是一些毛毛細雨,根本毫無作用力。
而他一出手,便是一人倒地,他一揚劍,便有人死在他的劍下。
姜文信現在相信了,難怪南宮絕可以那么膽大地一人前往,那是因為以他的武功,他不會講任何人看在眼里的。
姜文信倒下去了。
南宮絕的劍是一劍貫穿他的咽喉部位,絕無多余的招式。他死前眼睛還瞪得大大的,依舊不敢相信自己連一招半式都沒有使出來便死在南宮絕的劍下。
等到凰清歌覺得耳朵里聽不到任何打斗聲音的時候,她才緩緩地從南宮絕的懷抱中探出頭來,當她看到那橫七豎八的尸體時,她除了感傷之外,更多的是震驚。
她有些驚魂未定,站立不穩。
"絕,你怎么會趕來的?"凰清歌視線避開那些流血猙獰的尸身。
"沒什么,我覺得如果煜兒那么輕易放過我們的話,那么,他就不是我所認識的煜兒了。"好在他早有防備,要不凰清歌就危險了。
南宮絕此言一出,巖壁之上忽而回應了他的聲音。
"沒錯,如果九皇叔此時不在這里的話,那么九皇叔也就不是煜兒所認識的九皇叔了。"
明黃色的龍袍一角,飛揚在風中,少年帝君南宮煜高高地站在巖壁頂峰之處,俯視著凰清歌跟南宮絕。
南宮絕見南宮煜此時出現在這里,當下鳳眸掠起一道暗光,他略有所知地望向巖壁上的南宮煜。
"九皇叔果然就是九皇叔,煜兒只要一個眼神,九皇叔便能猜測到煜兒在想什么,煜兒想要干什么。"他忽而甜美地笑開,露出潔白的牙齒。"來人啊!引爆火藥!"
他淡淡地吩咐著,笑看著南宮絕。
"九皇叔,抱歉了,這次恐怕你得跟凰大人一同葬在這峭壁嶺了。"
他事先派人在這里埋下了大量炸藥,只要引火線一起,任由武功再高的九皇叔,恐怕也沒有那么容易地逃出來。
只要一旦他有所損失,那么--
呲呲呲--
火苗順著引火線噴發著閃閃的星光。
南宮絕鳳眸一冷,他飛速地抱起凰清歌,直朝頂峰處掠起。
此時引火線燃燒殆盡,火藥遇火則爆發開來。
轟--
峭壁嶺的山石被炸得四處飛竄,炸得粉塵飛揚,令人睜不開眼睛。
顧著懷抱中凰清歌安危的南宮絕,他提氣而起的時候,根本沒有想到的是,南宮煜腰間的龍鱗寶劍在此刻出鞘,寒光閃閃,近在距離地逼近他的致命之處。
靠在南宮絕懷抱中的凰清歌,驚見到南宮煜的意向,她連思考都來不及思考,以身體擋住了南宮煜龍鱗寶劍的殺傷力,避免了南宮絕受害。
刺--
龍鱗寶劍刺入凰清歌心窩的瞬間,南宮絕呆住了,南宮煜同樣呆住了。
他沒有想到凰清歌會用身體去擋住龍鱗寶劍,他看著凰清歌逐漸染紅的衣襟,不由地松開了劍柄,神情凝滯地朝后退去,一步又一步。
他死死地盯著他那雙稚嫩的雙手,望著手上沾染的血色,龍眸之內一片沉寂。
南宮絕眼睛緊緊地盯著凰清歌心窩上的龍鱗寶劍,盯著那血色印染冰冷的劍身,順著那劍身一滴一滴地流淌下來。
他震住了,身體完全被震得不得動彈了。
"清歌,清歌--"
熟悉的畫面,娘親死前的樣子,跟凰清歌染血的樣子逐漸地疊影在一起,南宮絕暗流涌動的鳳眸逐漸地氤氳起一股瘋狂的色彩。
凰清歌看到他眼眶內集聚匯集的紅色光環,當下伸手死死地拉住他的手。
"絕,不要,不要--不要為我報仇,不要殺皇上。無論他,他怎么對待我們,他都是一個合格的帝君。"
她一口氣有些提不上來了,面頰漲得有些緋紅。
"求你,求你了,為了天下蒼生,為了黎民百姓,就算我不幸死了,你也不可以對皇上不利。答應我,絕,答應我--"她氣息慢慢地虛弱下來。
凰清歌見南宮絕沉默著,殺氣涌動在他的鳳眸之內,她心一急,忍不住噴出一口鮮血來。
南宮絕見此,他只能忍痛地點了點頭。
其實就算凰清歌不說,他也不可能殺了南宮煜的。他的母妃是他的救命恩人,當年他遭遇匪徒,遭遇皇家兄弟的陷害,她三番四次地出面救助于他,當年若沒有南宮煜母妃的救助,就沒有他南宮絕的今日。
所以就算盛怒之下,南宮絕也絕對不會因此而殺了南宮煜的。
因為他答應過魚素心,會好好地照顧南宮煜,會訓練他成才的。
所以當他此時聽到凰清歌主動提起不要替他報仇,他除了憤怒之外,還有無言的悲痛,他覺得他對不起凰清歌。
"好,我答應你,清歌,我答應你,但是你也要答應我,你不可以有,你一定不可以有事的。"南宮絕第一次好像察覺到血腥的味道,看不到紅色的血液流淌,他緊緊地擁著凰清歌,懼怕她的離去。
他好不容易將幸福握在手中,老天何其殘忍,為何又要將賜給他的幸福硬生生地從他的身邊奪走。
痛苦異常的南宮絕,血液在體內似注入了冰水。
他的淚,再也無法抑制,潤濕了凰清歌衣衫。
凰清歌的臉色越來越慘白了,血色慢慢地從她的臉頰上褪了下去,她見南宮絕答應了她的要求,當下舒心地淡淡笑開。
"謝謝你,謝謝你,絕,謝謝你肯答應我的要求,我知道這對你來說很難做到,但是為了我,為了我,請你一定要做到。"
她手指微顫,輕柔地撫著南宮絕淚痕布滿的絕美面容。
"我,我,凰清歌,能夠在這里認識你,愛上你,是我的,我的最大幸福--"
她的呼吸越來越弱了,眼睛有些迷離了。
"清歌,清歌--"南宮絕著急地叫喊著。
凰清歌虛弱地睜開眼睛,她輕喃若風著。
"我想,想回家,好想,好想--"莫名地她覺得好冷好冷,身體好冷。
就在她意識快要沉入黑暗之中,她的身體內忽而散發出一種逼人的藍色光芒,將她團團地包圍住了。
她的身體在南宮絕的懷抱中逐漸地透明了。
"絕,絕,我應該可以,可以,回--家--了。"忽而她的身體升空而起,帶著耀眼的藍色光柱,驀然消失在天空之中。
眾人來不及反應是怎么一回事情,只知道凰清歌消失了!
南宮絕望著空蕩蕩的雙手,眼睜睜地看著凰清歌消失在他的面前,他卻無能無力。
他悲痛莫名,忽而化作撕裂般的疼痛,朝著天空長吼一聲。
"不--"
趕赴而來的玄夜跟唐七剛巧看到凰清歌被藍光席卷空中消失的情景,他們二人皆驚詫不已。
少年帝君南宮煜頹然地站在那里,一聲不吭,死一般地沉默著。
忽然宮中侍衛來報。"皇上,大事不好了,太后娘娘突然召集叛黨,逼宮造反了。"
南宮煜聽罷,龍眸微震,他的視線不由地飄向沉浸在痛苦之中的南宮絕身上,可是這個時候,南宮絕連一眼都沒有看他。
這個時候,南宮煜忽而覺得渾身好冷,好冷。
他以后真的就是孤家寡人了。
睫毛微微顫動,費力睜開眼睛的凰清歌,發現四周是大片大片的雪白。
這里是--
熟悉的建造構造,令凰清歌突然翻身坐了起來。
門輕輕地被推開了。
熟悉的身影沖了進來,在她的塌邊將她團團圍住。
"清歌啊,你整整昏迷了三天三夜,終于醒過來了。"
是母親云若,從來沒見過母親掉淚的凰清歌,此刻看到母親眼淚汪汪地凝視著她,心中發酸得很。
驀然,她投入了母親的懷抱中,無聲的眼淚,就那么流了下來。
而云若什么都沒有說,就那般輕柔地拍著她的后背。
良久,她擦了擦眼淚,從母親的懷抱中撤了出來。
"娘,對不起,女兒讓你擔心了。"
"還有爹,對不起。"她消失的這段日子,爹跟娘一定很擔心她的安危。
"傻孩子,說什么對不起,回來就好,回來就好。對了,可以告訴娘嗎?你莫名失蹤的這段日子,究竟發生什么事情了?"
凰清歌默然,這種事情她該如何回答呢?
她沒有死,她回家了,回到父母身邊了。
可是這比讓她活著更難受,那個人,那張絕美的面容,她這輩子再也見不到了嗎?
想到這里,凰清歌眼中莫名地開始涌動熱燙的水珠。
云若跟凰連玥見此,夫婦二人對視了一眼,默契得很。
"算了,回來就好,我們還是不要問她了。何況她好不容易從鬼門關回來,現在身體異常虛弱,加上她已經懷孕二個月了,大夫說過,清歌經不得任何刺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