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你說什么?"
沉浸在痛苦中的凰清歌,忽而瞪大眼睛地看著云若跟凰連玥。
云若拍著她的手背,解釋道:"大夫說你已經有二個月的身孕了,恭喜你,清歌,你要當娘了。"
雖然她不知道孩子的爹是誰,但是她已經跟凰連玥商議過了。
發生這樣的事情,清歌肯定也不想的。
所以,他們夫婦都尊重清歌的決定,不會追究這種私人問題的。
凰清歌一時間心緒復雜。
她一直用無子湯避免腹內有小生命的存在,沒想到百密一疏,她的腹內還是有小生命了。
她不由地撫向依舊平坦的小腹,這個孩子來得那么突然,他的生命如此堅韌,經歷了那么多依舊在她的身體里牢牢地占據著位置。
可見這個小生命跟她確實有緣分,不是嗎?
"我的孩子,寶貝。"
她的腹內已經有了南宮絕的孩子了,這是老天在眷顧她,在她痛失所愛之后,老天用另外一種方式彌補她。
是這樣的,一定是這樣的。
凰清歌眼淚無聲無息地流淌下來,這一次是驚喜的淚痕。
一個月后,在凰清歌被一道藍光席卷消失的一個月后,大周王朝后宮奪權風波平息下來,皇太后魚素雪被軟禁慈寧宮內,終身不得踏出半步。
魚家一族在朝野的勢力被紛紛削弱,到最后只剩下爵位名號,保有貴族門庭,享有王朝俸祿,卻再無手握大權的機會。
同一時間,大周王朝揚名天下的龍源閣大學士梅秋池突然消失,震驚朝野。
二個月后,大周王朝赫赫有名的攝政王南宮絕牢牢地掌控了天下兵馬的三分之二,同時王朝的經濟、政權同樣控制在他的掌心中。
有人認為南宮絕權傾天下,他會謀朝篡位,廢了小皇帝南宮煜取而代之,但是這樣的情況直到五年之后依舊沒有發生。
皇上依舊是皇上,攝政王依舊是攝政王,什么都沒有改變,但是如果說什么都沒有改變的話,那好像又有什么在悄悄地改變中。
三個月后,百里擎蒼將凰清歌傳送的文書資料整理成冊,并且號召皇宮貴胄商議此事。
四個月后,虎嘯國推出了新的刑律。
這套新的刑律一推出,立即受到了全國各地的百姓以及滿朝文武大臣的一致贊同。新的刑律不但講究賞罰分明,更講究仁性管理,法外不外乎人情,很多細節部分,全部都有法可依,具備可執行性的實際功用。
三年后,大周王朝跟虎嘯國皆國富民強,百姓安居樂業,國力日漸壯大雄厚,很多擁有野心之人開始按耐不住,準備發動戰爭。
然就算虎嘯國看中大周王朝之中內憂重重,足夠有機會擊敗大周王朝而統一天下,但是中間有攝政王南宮絕阻隔著,無論南宮絕跟南宮煜的關系如何,只要虎嘯國一有心思挑起戰火。
哪里便可以看到南宮絕的身影。到最后,百里擎蒼只得不了了之,不敢輕舉妄動。由此,兩國一直僵持著持續發展,雙方誰都不敢先起戰火,免得成為天下人唾罵的對象,成為被動的一方。由此,兩國僵持和平,倒也成就了天下太平,百姓安寧了。
五年后,落月湖畔,一位美麗清靈的少婦攜手一個精靈剔透的水晶娃娃站在那里。
她的目光透過水波蕩漾的落月湖,明眸內掠起復雜的光彩。
走過路過的行人,看到那對美若畫卷的母子,忍不住停駐腳步,舍不得移開視線,眼中充滿驚嘆之意,直直地望著他們。
"娘,人越來越多了,我們還要繼續看嗎?"精雕玉啄的小男孩,微微地嘟嚷起薄嫩的粉唇。
他,面容漂亮得不像個真人一般,像是畫卷中走出來的精靈童子。
尤其是那雙碧波清透的單鳳眼,眼波轉動的時候,像是有魔力一般,能夠不知不覺中吸引眾人的眼球,將他們席卷進他的眼瞳深處。
凰清歌望著四周越來越圍擁過來的人群,她低頭看了一眼兒子漂亮得不像話的臉龐,忍不住伸出手指捏了他臉蛋兩把。
"南宮辰,都怪你長得太不像話了。"
他的臉越來越像南宮絕了,隨著年齡的增長,兒子的美艷程度不屈在他爹的容貌之下了。
成大之后,她的兒子絕對是個男禍,是妖孽啊。
不知道會讓多少少女的心破碎成一片片哦。
南宮辰扯了扯嘴角,他啪地一聲拍開了凰清歌的豬爪手。
"娘,你又趁機占我便宜。"小小年紀的他,早就看得懂大人眼中的光彩。
他討厭被那些所謂的女人們像寵物一樣抱著,討厭她們愛不釋手地揉著他的腦袋瓜子,也討厭她們在他的臉上摸來摸去。
凰清歌看著南宮辰懊惱的神色,她不由地揚唇而笑道:"兒子啊,有那么多人寵愛你,你應該覺得高興才是。"
"我才不要呢。"
南宮辰一副小大人的口吻,單鳳眼中閃過一抹不屑跟冷傲之色。
凰清歌忍不住輕輕一笑,她揉著他柔軟的發絲,明眸中有一閃而逝的感傷。
自打她的兒子出生以后,母親跟父親相當疼愛他。
還有外公外婆,舅舅舅媽等人。
她幾乎很少有機會跟兒子單獨相處在一起,她的兒子基本被那些女人灼烈的目光給割分得一點不剩。
她們天天搶著當他兒子的保姆,將她這個親生母親一致涼在一邊,時常用那種不可思議地目光掃在她的身上,羨慕她怎么會生出那么漂亮可愛的兒子來。
這還不算什么,更糟糕的是,兒子一周歲滿了之后,京城無數的貴婦登門,想要跟她家的兒子結個娃娃親。
到最后,她忍無可忍,不得不帶著兒子逃得遠遠的。
有時候,凰清歌想想,真的后悔生下這個兒子。
可是多少次午夜夢回,當她淚眼朦朧的驚醒過來,看到身邊躺著這張南宮絕縮小版的漂亮臉孔。
她又感激上蒼給了她這個兒子,要不是有這個兒子相陪,這五年來,她不知道該如何度過思念南宮絕的痛苦日子。
所以--
"兒子,娘謝謝你,謝謝你是娘的兒子。"
凰清歌蹲下身來,忽而輕柔地將南宮辰擁在懷中。
南宮辰好看的雙眉打起了結,但他還是輕輕地拍了拍凰清歌的后背。
"娘,你那么大的人了還哭鼻子,羞不羞啊。還有,娘你又弄臟了我的衣服,娘,你得給我新買一套了。"
有些地方果然是有遺傳性的,兒子跟爹一樣,都有潔癖癥啊。
凰清歌緩緩松開南宮辰,她微翹的睫毛上依舊還有晶瑩的水痕。
南宮辰小大人般地嘆氣一聲,隨后掏出一塊雪白的手帕擦了擦凰清歌的眼角。
這個時候,娘應該又在想爹了。
老實說,他也很想知道他的爹是誰,在什么地方,是做什么的,還有,他的爹長什么樣的。
可是他好幾次晚上醒過來尿尿,都可以看到娘對著一張畫像在偷偷地哭泣,他就不敢問爹的任何事情了。
事后,他趁著媽咪不在,偷偷地看了看那畫像。
好奇怪哦,那里頭的畫像竟然是他的,他就困惑了,難道是他又闖禍了惹娘傷心難過了?
后來他才慢慢知道,原來爹地的樣子就是他的樣子,他們長得很像很像,就像一個模子刻出來的一樣。
所以本來不愛照鏡子的他,看到別的小伙伴有爹陪的時候,他就去照照鏡子,因為爹就在鏡子里頭,照鏡子,就等于看到爹了。
可是--
他還是希望有一天能夠看到真實的爹,希望爹跟別的小伙伴的爹那樣,陪他玩騎馬,陪他練劍,陪他--總之,好多好多的游戲。
"娘,你說爹究竟在什么地方呢?"
南宮辰擦試完畢后,將手帕塞入凰清歌的袖子中,抬眸眼神期待著望著她。
"我能不能看到爹呢?"
凰清歌眼波一震,忽而沉默,視線移動,淡淡地投射在浪潮泛起的落月湖。
當初,她就是在這個地方,被所謂的神給扔到那個世界去的。
現在,她回來了。
那表示,神給予她娘親的懲罰結束了。
所以,所以她應該是再也回不去了吧?
她跟他,這輩子都不可能會再見面了。
可是,可是老實說,她還是祈禱,祈禱那個所謂的神能夠發發慈悲,讓她一家三口能夠團圓。
只是,這個希望,應該是不可能實現的吧。
凰清歌黯然地想著。
這個時候,忽而遠處有人高喊著。
"快離開,大家快離開,馬上要漲潮了!快點離開,大家快離開--"
浪潮翻卷,一個接著一個,沖擊著岸上的人群。
原本擁擠的人群開始慌亂地逃開。
忽而一個浪頭打過來,席卷了凰清歌跟南宮辰,一道藍光瞬間包圍了他們。
凰清歌眼波一震,難道那個神聽到她的心聲了嗎?
真的要眷顧她了嗎?
她忽然狂喜地抱住南宮辰。
"兒子,你能看到你爹了。"音色沉沒,他們的身影消失在落月湖內。
潮水瞬間褪下去了,有心的人們會發現,那對美若畫卷的母子不見了。
鳳州,凰莊園。
雪白的輕紗,莊嚴肅穆的大堂位上,并列著兩幅靈位,一副是凰遠山的,一副則是凰清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