聚少離多的確讓人很無奈,對于戀愛中的人來說,分離就是種煎熬。正在經歷戀愛中第一場分離的冉冉深切體會到這一點。每天每天蝕骨的想念讓她輾轉反側夜不能寐,即便是陳潤之打來聊到深夜的電話也不能令她的想念少一分。她又不能去找他,他在野外的每一天都是在工作,況且如果她真的忘乎所以的跑去找他,在荒無人煙的野外能不能找到也是個大問題。
不過看似無盡的想念和等待也終有盡頭。這天冉冉回到家,見陳潤之的家門大開,樓道里飄散著熱騰騰的飯菜香氣。
昨天的電話里他告訴她今天會回來,只是時間不定。下班的時候她在公司大門口張望,沒有見到熟悉的身影,心中的期待被失望替代。雖然明知今天就能見到他,但她還是希望能早一點,再早一點見到他。
餐桌上整齊地擺著飯菜,屋子里卻不見人。冉冉叫了一聲他的名字,低頭從鞋柜里取了拖鞋換上。
陳潤之聽到聲音從廚房里走出來,身上還系著冉冉的碎花圍裙,他在她唇邊偷了個香,“回來了?”
“嗯,你什么時候回來的?”冉冉不自覺眼梢彎起,笑意如水。分開三周而已,卻好像分開了幾個世紀。
他攬著她往餐廳走,“我也才回來不久!
他指了指桌上的飯菜,“剛做完這些你就回來了,看在我剛從野外回來不辭勞苦為你做飯的份上,不許說不好吃!
她笑,“只要不是青菜炒蛋,再難吃我都吃下去。”
“青菜炒蛋?我會錯得那么離譜?”他捏了一下她的臉,又用筷子夾了一塊牛肉給她,“好不好吃?”
冉冉嘗了嘗,牛肉味道不錯,口感嫩滑,她點頭,“嗯,好吃!
他微笑,“是牛肉好,如果再不好吃,老鄉家的牛要傷心了!
冉冉笑起來。
兩人一起走去廚房,她洗了手盛飯,陳潤之解了圍裙做最后的收尾工作。一起坐到餐桌旁吃飯的時候他問她:“你剛剛叫我什么?”
“陳潤之啊!比饺侥恢浪麨楹芜@樣問。
他皺眉,不滿道:“哪有連名帶姓叫男朋友的!
“那……”她咬著筷子考慮一秒鐘,故意道:“叫之之?”
陳潤之惡寒,又想到徐知林的“知”與“之”同音,更覺得不妥,糾正道:“潤之,以后叫我潤之!
“潤之!彼貜。
“干嘛?老婆!彼雷套痰匦。
這家伙!她嬌嗔地看他一眼,其實內心也是喜悅的。
冉冉吃著陳潤之為她做的第一頓飯,在這城市第一次有了家的感覺。家并不是一所房子一個男人就可以構成,而是滿滿的歸屬感,有愛的地方才叫家。愛不是說而要做,不是他對你說了什么,而是他為你做了什么。再難分難舍的愛情最終都會慢慢淡去,沒有一輩子的愛情,只有一輩子的生活。眼前的一切正是她很早就想要的家庭生活,喜歡的男人做著看起來還算可口的飯菜等著她,她要的一直都不多。
她像以往很多次一樣坐在餐廳暈黃的燈光下與他吃著再普通不過的一頓晚飯,就是這再普通不過的一頓晚飯,讓她錯覺可以吃到地老天荒。
吃過飯冉冉打算幫西紅柿洗澡,自從和陳潤之在一起之后,西紅柿就堂而皇之地把這里也劃為自己的地盤,自由自在地隨意進出,游走在屋子里的每一個角落。
她把屋子里找遍了,也沒找到西紅柿的芳蹤,最后還是陳潤之發現它蹲在陽臺的貓爬架上,身體朝外看著外面的夜空,那安靜專注的背影讓人不忍打擾。
窗外又是一個月圓之夜,月光潤澤,燦然生光的美,點點繁星好似顆顆明珠,鑲嵌在天幕下,閃閃地發著光。他們不約而同想起五月那個月明如水星羅棋布的夜晚,他對她說不要悲傷,因為還有其他星星在閃。
陳潤之更是好一翻感慨,兜兜轉轉,老天還是不忍心,終于給了他一個她。
冉冉心里一動,問他:“你是不是那時就喜歡我了?”
“是啊,誰成想你不關注這片天空的星星,反倒舍近求遠地跑去外太空相親!彼f起來仍是憤憤。
冉冉微微一笑,“可是如果我是月亮,天空那么多星星在閃,我怎么知道哪一顆在向我眨眼睛呢?”
“當然是離你最近的那一顆啊。當你望向我,我已經在向你凝視!彼D頭問她:“如果當時我表白,你還會不會去相親?”
冉冉想了想說:“也許我會試著和你交往,也許還是會去相親,沒有發生的事情誰也猜不到。開始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們現在在一起。”
她抬頭仰望星空,喃喃道:“夜空真美,以后每當我看到星星就會想到你。”
她從沒說過她愛他,她的愛不用說出口他也能感應得到,真正相愛的人不需要把甜言蜜語掛在嘴邊。塞翁失馬,焉知非福,如果她看到星星就會想到他,那他錯失先機又有什么可遺憾?幾個月來苦苦等待煎熬的結果只會讓這份遲來的愛變得更有意義。
他抱住她,心底的話從嘴邊輕輕逸出:“讓我做你的恒星,不管將來發生什么事,無論世事如何變遷,你永遠是我最愛的人,物不換星不移!
她的心一陣陣悸動,他不知道這輕輕的幾句話可媲美滿天星光,是她此生聽到的最動聽的情話,眼前閃閃的星光仿佛都寫滿了愛情的詩句。
如果她是月亮,那他就是她的恒星,照亮自己,也燦爛著她。光陰似苒,他們仍舊恒久而堅定的運行,他們的愛,物不換星不移!
夜色動人,話語溫柔,她在多年后都記得這一刻的自己,只想和他一夜白頭,幸福到老,永不分離。來日縱使千千晚星亮過今晚璀璨星光,都比不上這宵美麗。
她給他的回應,是雙手環住他的脖子踮起腳親吻他。他亦深深地回吻著她?諝庵酗h蕩著桂花的淡香,他們在這清芬的香氣中醺然若醉,呼吸漸漸變得滾燙灼熱,她清楚的聽到身邊兩股交疊的粗喘聲,一個是他,另一個是從未有過的自己。整個世界眩光一片,她整個人都好像陷進了巖漿里,感覺變得單一而明確。
鈍痛在兩人隱忍的喘息里一層一層地淡下去,他安撫式的親吻又重新變得熱烈。她的臉頰亮著最明媚的水色,連她自己都不知道,這一刻的她多么美麗。這是他一個人的盛宴,他的每一次深入都傾注了全部的愛。
他在她身上伏了很久才出來,黑暗中只有一股溫熱的空氣在靜靜流淌,她軟綿綿地躺在他懷里,身體仿佛被抽去了筋骨,沒有一絲力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