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躺下歇會兒吧,與我同行的那個姑娘,她很懂醫術,能幫你醫治一下。”江楚寧看著白呈,忍不住說道。
“我沒事,死不了。”白呈冷冰冰地說道,看樣子并不想領江楚寧的情。
江楚寧撇撇嘴,“你這樣子,也就只是死不了罷了。”
白呈聽了這話,冷厲地瞪著江楚寧。
“你什么意思?”白呈質問道。
白呈這時候的表情真的很駭人。
他的臉虛弱地發白,額頭上滲出了細細的汗珠。而他的眼睛,還冷冷地望著江楚寧,好像一把冬日里的冷劍,直直插在心口。
江楚寧看白呈臉色很不好看,“你都這樣了,還板著臉做什么?萬一你暈倒了,我又沒力氣把你搬到床上去。”
白呈滿臉不耐煩,走到床前躺下來,“這總行了吧?聒噪。”
江楚寧撇撇嘴,走上前詢問道:“你這樣子,是遭人追殺嗎?”
“正衛司辦案子,也輪得到你過問?”白呈沒什么好氣地說道。
江楚寧被噎了一下,她眨了眨眼,穩了穩心中的不快。
“我不是問你辦什么案子,我就是想問問這追殺你的那些人,等會兒還能不能追過來,我總得知道這地方現下到底安不安全吧?”
“還裝什么好心,這么快就擔心自己安危了?”白呈冷笑,“虛偽。”
江楚寧早就習慣了這人一句句話全都是刺兒的說話方式,不禁好笑道:“正衛大人,您這樣說話,是很容易得罪人的,您知道吧?”
“得罪人?得罪了便得罪了,與我何干?”白呈同樣是沒好氣地說道。
“沒干系,沒干系。”江楚寧睨了他一眼,“正衛大人就算得罪人,都是對的。”
白呈閉上眼睛,直直地躺在那里。
江楚寧看著他這樣子,看來也是不打算再同自己說話了。
江楚寧嘆了口氣,還是讓他先冷靜一下吧。
江楚寧真的不理解,為什么不肯看病呢?還有人跟自己的身子開玩笑?
莫不是……有什么不可言說的隱疾?
這樣想著,江楚寧下意識地望了一眼白呈。
就在此時,白呈開口說了話。
“現在安全,心放肚子里。”仍舊是冷冰冰的語氣。
江楚寧真是感覺哭笑不得,非得沒好聲兒地來兩句,才能把話說出來。
十一這時推門進來,“姑娘,我同老鴇都說好了,不會有人來的。”
江楚寧點點頭,“你過來,幫他診治一下。”
“我說了,不用。”白呈突然開口說道。
江楚寧無奈:“正衛大人,您看看您的身體要不要緊,這沒什么吧?”
“我身體要不要緊,和你有什么關系?”
江楚寧再次被噎了一下,這一時竟然找不到話來說,“正衛大人,您一旦有了什么意外,這案子,可就白查了。”
“你就盼著我有意外?”
江楚寧聽了這話,都有些發狂。
“我沒有啊。”江楚寧辯解,“我哪一句話說,盼著您有意外呀。”
白呈仍舊閉著眼,一副不理會江楚寧的樣子。
江楚寧看著這樣子,心里不禁暗罵這都什么人啊?正衛了不起?
“正衛大人,您這傷愿意診就診,不愿意診那就不診。我呢,自然不敢插足您的決定。這樣,您好好休息,那我就先……離去了?”
說著,江楚寧伸了伸手指頭,向門外指了指。
“想走?你今日撞見了我,還想著平安地離開?”
江楚寧聞言倒是慌了神,“不是……大人,您這話是什么意思啊?”
“我辦的是極其隱蔽的案子,被你發現了,難道你以為自己還能全身而退嗎?”
江楚寧當真是無語,“可是您辦的什么案子,我一概不知的,我哪能用……發現一詞呀?”
“正衛司規矩,辦密案時遇見閑雜人等,一概殺之。”白呈此時睜開了眼,盯著江楚寧。
江楚寧看了白呈一眼,“竟然沒看出來,白大人竟然是如此鐵面無私”
“你這話什么意思?”
“白大人自從見了我面的那一刻起,就沒想要滅我的口。”江楚寧篤定道。
“胡說八道。”白呈又把眼睛閉上。
“你說正衛司辦密案,見者一概殺之。若真的是這樣,那么你還同我廢話這么久做什么?直接把我抹了脖子不就行了?”
白呈睜開眼睛,起身從床上坐了起來,“你這話的意思,是嫌我動手晚了?”
“正衛大人。”江楚寧無奈地說道,“您有什么事情,您直說不行嗎?”
白呈坐在那里,一句話也不說。沉默了許久,終是微微側頭,將胳膊沖江楚寧伸了過去。
江楚寧不解,“大人,您這是做什么?”
“把脈。”
“把脈?”
“怎么了?”白呈把臉轉了過來,直直地盯著江楚寧看。
“不是,大人,您適才不是同我講,您身體要不要緊,和我沒有關系嗎?”
白呈的嘴角不自然地輕微抽動了一下,雖然是很微小的動作,但江楚寧還是看了出來。
都虛弱成這樣了,之前還一直嘴硬。
這人真的是……
江楚寧倒是轉變得十分之快,“大人,這正衛司的事便是陛下的事,陛下的事便是咱大齊朝的事。我作為大齊朝的子民,醫治大人,義不容辭啊。”說著她沖十一招呼了一下。
“十一,過來給正衛司白呈大人,治病,”她特意強調了一下白呈的身份。
“哦!”十一點頭應道,趕忙跑了過來,伸出手便要切白呈的脈。
不料十一的手還沒有觸及手腕,白呈卻突然把手收回,指著江楚寧說道:“我要你,來診脈。”
“我?”江楚寧趕緊擺擺手,“大人,我就是花拳繡腿,沒什么真本事。之前知曉嵐玉公主中毒,也是十一之前和我說過那個穴位是有用的。大人您放心吧,十一給您醫治,肯定藥到病除!”
白呈狐疑地望了望十一,便也橫著臉把胳膊徑直伸了過去。
“我就知道,你沒什么本事。”
江楚寧也不同他計較,待在一旁看著十一切脈。
十一的手搭在脈上,不過,她的臉色開始逐漸變得難看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