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有你父親的電話嗎?」

再次休息了一會，我向她問道。

「……有。」

惜雨點點頭，說出一個電話號碼。

我拿出手機，撥打了過去。電話響了兩聲，便被很快的接了起來。

「喂？你是誰？」

對面傳出一個穩重男人的聲音。

「你好，你是夢惜雨的父親嗎？」

「你是誰？你在哪里？我女兒在哪里？」

我剛問出，對面直接就連續問了三個問題。

「哦，你女兒在我手上，撕……」

我剛說出話，忽然感覺有點不對勁，立馬改口道。

「不對，我是她的同伴同學，諸老師拜托我找她，我已經找到她了。」

「……你們現在在哪里？夢惜雨她現在有沒有事？」

男人的聲音像是在顫抖一樣問道。

「她現在還好，情緒穩定了�！�

我看了看夢惜雨，發現她也在看著我。我繼續說道。

「我們在那個河流附近，岸邊�！�

「好。」

夢惜雨的父親說完后，直接就掛斷了電話�？礃幼�，應該是慌張的向這面趕來了。

我再次撥了過去。

「喂？怎么了？」

「叔，她現在已經沒什么事了，你慢點開車，別著急�！�

我捂著腦袋，說道。

「……好，謝謝�！�

再次掛斷電話后，我看向夢惜雨，笑著問道。

「你準備好挨揍了嗎？」

「準備好了，你打吧�！�

惜雨直接對我說道，說完閉上了眼睛。

我看著她顫抖的眉毛，緊抿著嘴唇，小腦袋縮著脖子，明明害怕的要死，卻強裝不怕的樣子，哈哈大笑起來。

惜雨見我笑了起來，睜開一只眼睛好奇的看著我，皺著眉頭問道。

「你笑什么？」

「我又不打你，你慌什么？」

我笑著說道。

「……你不是問我準備好挨揍了沒？」

惜雨不解的看著我。

「肯定不是我打你啊，我可不配教訓你�！�

「……明明剛才還罵了我一頓�！�

惜雨小聲的嘀咕著。

「你說啥？」

我好奇的看著她。

「沒什么，可是你不是說要打我嗎？」

惜雨搖著頭，表示否定。

「肯定不是我啊，你父親肯定要揍你一頓，看著吧。」

我笑嘻嘻的看著她。

「……要你管�！�

因為誤會了我的意思，惜雨非常罕見的嬌羞起來。

「哈哈哈哈……」

我爽朗的笑了起來，河岸邊響起了青銅器般的笑聲。

惜雨見我笑，最后也忍不住捂著嘴笑了起來。

「對啊，多笑笑，笑一笑十年少，你笑起來的時候多好看�！�

我笑著看著她。

「……是嗎」

惜雨用手指尖觸碰著臉頰，發現很燙，又忽然抬起頭看著我。

「你也喜歡嗎？」

「廢話啊，誰不喜歡笑。」

我理所應當的說道。

「是嘛……」

惜雨再次喃喃道，這一次，聲音非常小。

「你是一個怪人�！�

惜雨抬起頭，看著我。

「怪人嗎？是嗎？」

我看著她，嘴上的笑容越來越明顯。

「你懼怕我嗎？」

我問道。

惜雨搖搖頭，又停頓了一下，最終又點點頭。

見她點頭了，我剛加開心了。

「你就應該懼怕我，害怕我，畢竟——」

「他人即地獄嗎？」

惜雨補充道。

「是啊。」

我點點頭，非常滿意她的補充。

「我感覺我很矛盾�！�

惜雨低下頭，沮喪的說道。

「沒有人是完美的，沒有人非常喜歡自己，過度自愛，便是傲慢�！�

我的聲音漸漸冷下來。

「是最無可救藥的一種，活在世上，總要經受各種奇怪的事情。但是，就是因為這些事情，我們才選擇活著，因為享受這些快樂與痛苦，是活著的人才擁有的權利，誰也剝奪不走。」

惜雨低著頭，呆呆的說道。

「生而為人，我很抱歉�！�

「沒什么可抱歉的，」我否決了她的這句話，拍著她的雙肩說道。「你一味想著死的事，一味的自責，一定是因為太過認真地想活著��！」

我能清晰的感覺道，惜雨眼里的光芒再次聚集起來，散發出一種，名為‘希望’的光芒，那樣耀眼，那樣的美麗……

「我可以嗎？」

惜雨依舊在小心翼翼的問著，仿佛一個剛出生的小孩一樣，迷茫，不知所措。

「當然可以，這要發自內心，認真的活著，沒有任何人能否定你生活的方式，他們也只活了一次，憑什么就指責你活的是錯誤的？」

我充滿信心的說著。

不僅僅是說給她聽，同時，也是說給我聽。

惜雨她終于，再次，發自心內的笑了起來，盡管扭曲，盡管臉頰臟兮兮的，盡管太多的不如意，但是，她的笑容，那樣的迷人，那樣的，醉人心扉。

「你知道的真多呢……」

惜雨看著我。

「不，我不知道的一點也不多，這些話，也只是我道聽途說來的�！�

我搖搖頭，繼續說道。

「你不也是一樣�！�

「嗯？」

「好多話，不也是從書中看來的？」

「書中自有顏如玉�！�

惜雨說道，又否決了自己。

「不，我只是，沒人聊天，只能看書罷了……」

「哈哈哈……」

我再次笑了起來，為了她的坦誠，再次，笑了起來。

「謝謝�！�

「不用謝，我應該做的�！�

我說道。

「為什么要幫我這種人？」

惜雨再次問出了問題。

「當然是因為……」

我看著她，沒有在意她臟兮兮的臉，沒有在意她憔悴的面容，沒有在意她的長相，仿佛要透過她的身體一般。

「我們有緣啊，而緣——」

「妙不可言。」

惜雨也笑了起來。

「夢惜雨！！」

這時候，背后傳來了喊聲，我們回頭看去，一個中年男人，向著這面跑了過來。

惜雨看了我一樣，我做了一個去吧的手勢，她從河邊站了起來，也跑了過去。我看著父女團聚這感人的時刻，等了一會，當他們的情緒都穩定后，我走了過去。

「叔叔你好�！�

「謝謝，謝謝�！�

男人一直在對我道謝，眼淚止不住的留。

「叔叔�！�

我叫住他，跟他說道。

「雖然對不起，雖然有太多的理由，雖然我知道不應該這樣做，我也知道你也有苦衷，但是！」

我伸出手握成拳頭，狠狠的打在他的臉上，一拳，就將沒有防備的他打到在地。

「你TM這個做父親的有點失�。。　�

我惡狠狠的看著他，說下最后一句話，沒有理會惜雨驚恐的眼神與她父親驚愕的眼神，揚長而去。

走在回家的道路上，我的心中的戾氣一直纏繞心間。

我隨意，你盡管恨我，盡管懼我，盡管怨我，只要，你擁有，活下去的勇氣，即可……

這一次，君細語，他再次選擇了，自己的方式，似乎是為了夢惜雨？也不全對，有可能，他只是為了他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