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為艦隊的高級將領,同時也是帝國內的真正貴族——依然還在互相甩鍋的大佬們怎么也沒想到,眼前這些平日里只能保持著卑微的行為,只能仰其鼻息的“賤民”們居然在這個節骨眼上跳出來攪局。
沒錯,他們認為這些突然闖進會場,荷槍實彈的警衛人員頂天了就是他們之中某一位或者幾位的“暗棋”,嚇唬嚇唬人罷了。
至于那位拿著一張不知道從哪兒搞來的所謂“授權命令”,不知為何離場而又何時回來的小小中校,更是小丑般的存在。
只不過在這個時候,“小丑”也是很恐怖的——
一聲清脆的槍響,將在場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強制吸引。
沐風手中的配槍槍口,一股青煙還在飄散。在他對面,剛剛還在以一人之力應對數人圍攻還游刃有余的艦隊代理指揮官,此時正捂著鮮血淋漓的左手大臂,正發出殺豬般的慘烈嘶喊。
“我重復一遍。”
沐風熟練地將手中配槍再次上膛,重復著剛剛被所有人忽視的話語:“素馨花號艦長,中校沐風,獲艦隊總指揮部授權,奉命接管第七特混艦隊,出任代理指揮官。”
“現在,在座所有人,無論軍銜,無論職位,立即無條件停止職權,等候處理通知。”
俗話說林子大了什么鳥都有——在這里也不例外,總有那么幾個看不清自身處境的鐵憨憨打算現場直播如何做死。
“小小賤民,居然敢威脅我?信不信我一聲令下,你就……”
回答他的是又一聲槍響,這位剛剛還神氣十足的大佬立刻步上同僚的后塵。
第一次開槍,沐風很有分寸——畢竟只是警告,他沒有瞄準關節。
但是他的第二槍直接打碎了這位敢于反抗的勇敢者的左肩胛骨,幾乎可以肯定會落下殘疾。
“不要逼我開第三槍。”
此時沐風的臉頰上展開幾乎沒有溫度的笑容:“我這個人沒什么膽氣,現在的手有點兒抖。”
“真的,我不騙你們——這第三槍,本來我是打算繼續瞄準非致命部位,沒準兒一個不小心給抖到腦門上……”
沐風說著,再次給配槍上膛。
一粒橙黃色的彈殼從槍機中拋出,打著旋兒掉在地板上。清脆的撞擊聲在這鴉雀無聲的會議室里顯得尤為刺耳。
“所以,還有人有意見嗎?”
二十分鐘之后,還是這間會議室,里頭再次擠滿了人。
但現在在場的都是每一艘戰艦的艦長和副艦長,也就是說,第七特混編隊的所有基層指揮人員都在這里。
“我們在這個該死的地方已經呆的夠久,或許敵人的戰機幾分鐘之后就會再次空襲我們。”
“長話短說——我是素馨花號艦長,中校沐風,奉命出任第七特混艦隊代理指揮官。相關的通知已經發送至各艦,我在這里就不再浪費時間。”
“根據總指揮部的指示,我艦隊將指派四艘驅逐艦負責護送青鸞鳳號航空母艦后撤至平寧基地,途中有其余艦隊接力護送。”
“現在,有沒有人愿意主動接受任務?給你們一分鐘考慮時間,如果沒有人或者沒有足夠的人,我會按照艦隊名冊隨機選擇并補齊。”
一分鐘時間很快就過去,有三位驅逐艦艦長舉手表示自己愿意主動接受護送任務。
“很好,還差一位……哦,我忘了說明,你們在護送青鸞鳳號回去的時候把剛才那群嫌疑犯也給帶上。”
“具體詳情我不便明說,但這二十幾位原艦隊高層人員涉嫌延誤戰機、隱瞞戰損、無所作為導致帝國士兵無辜犧牲和互相包庇等罪行是不爭的事實,已經被我按照帝國海軍軍法暫時解除相關職務。將他們安全移交給帝國最高監察機關亦是你們的任務之一。”
“既然沒有人愿意,那么我只能按照名冊……”
沐風的話還沒說完,人群中立刻有好幾個人舉手,叫嚷著自己愿意接受任務。
沐風似笑非笑:“喲呵,愿意的人挺多嘛,為啥剛才不見你們這么積極?”
“哦,我明白了,你們在擔心就四艘驅逐艦的護航力量不足以完成任務對吧?既要面對敵人的空中打擊,還要防范神出鬼沒的聯邦潛艇什么的,對吧?”
雖然不清楚為什么沐風會主動為他們解釋原因,這幾位艦長互相交換眼神之后,全都決定要參與護航任務。
“成,我也不是那種不近人情的人。既然你們想去,那就都去吧——現在!立刻!跑著去!給老子滾!”
被突然翻臉的沐風給嚇個半死,這幾位心中有鬼的艦長連滾帶爬的沖出會議室,生怕這位讓人捉摸不透,喜怒無常的代理指揮官改變決定。
做完這些,沐風拍拍手讓剩余的艦長們再次將注意力集中,他收起似笑非笑的表情,用低沉的聲線說道:“兄弟們,我不知道你們中還有多少人打著其他主意,但既然你們愿意留下,我就會將你們視為真正的戰友。”
“我不清楚你們之中還有多少人記得咱們的任務——將兩個海軍陸戰師護送至諾林格拉爾群島,并為他們提供我們力所能及的所有支援。”
“說實話,我剛剛接到授權還不到半個小時,艦隊如何繼續行進我也說不上來——但絕對不會像剛才那樣,艦隊停在海面上沒移動一絲一毫,連帶后面的海軍陸戰隊兄弟一起,整整4個小時!”
“我提到這個并不是要貶低之前的指揮人員,而是強調我們在執行任務的時候一定要有自己的腦子,做自己認為正確的事情!”
“我只是一位驅逐艦艦長,在往后執行任務的過程中我肯定會犯錯,也許是戰術性的,也許是戰略性的——而這個時候,我就需要你們及時提出你們的意見,盡量避免任何不必要的損失。”
“但是!我希望各位以接到的命令為最優先級,盡量別在戰斗中提意見——因為那時候就算你提了我也沒空搭理。”
“好了,就這樣,大家解散。十分鐘之后我會確定新的航線,兩小時之內我會發布作戰計劃。”
擺擺手讓艦長們各回各家各找各媽,沐風自己也邁開腳步,走出會議室。然而還沒等他走上甲板,最開始接待他的那位大校軍官擋在他身前,問道:“代理指揮官閣下,您打算去哪兒?”
沐風停住腳步,奇怪地反問:“回素馨花號唄,不然我能去哪兒?”
這位大校才是真的感覺很奇怪:“您這是打算將一艘驅逐艦作為艦隊的旗艦?”
沐風聳聳肩,回答道:“驅逐艦又怎么了?我這空降領導除了能夠依賴我親自帶起來的班底之外,還能怎樣?自家兄弟,用起來順手。”
大校為難中:“可是……這……不符合規定啊……”
論海上作戰,從來都是驅逐艦、輕巡洋艦等炮灰沖在前面,保護后方的主力戰艦。可現在,很有可能出現一大圈主力艦舍生忘死護衛一艘驅逐艦的情況。
想到這茬,大校感覺自己的腦瓜子沒來由的開始隱隱作疼。
“至少給我幾天時間來適應吧。”
沐風倒也沒將話說死:“相比起這個,重新制定航線什么的,才是眼下最要緊的事兒,不是么?”
“這……”
大校軍官皺著眉頭想了想,向沐風敬禮:“覆海龍號戰列艦艦長,大校倪云,遵從您的安排。”
沐風亦是莊重回禮:“倪艦長,接下來就請多多擔待了。”
消息總是比人跑的快——當沐風搭乘交通艇回到自己的驅逐艦上時,卻看到李飛帶領著艦上所有部門的頭頭列隊舷梯兩邊,一齊向沐風敬禮。
“祝賀艦長高升!今后可別忘了咱這一船兄弟。”
沐離聞言,臉上再次展開似笑非笑的表情:“老李,你過來。”
李飛立刻將臉貼過來:“總指揮官大人,有何吩咐?”
“我總你個大頭鬼!”
一拳頭毫無保留地砸在李飛臉上——現在的沐風可不是當初那想砸人都拿不穩工兵鏟的廢宅——可憐的大副在毫無任何準備之下臉接拳頭,直接往后躺倒擺成四腳朝天造型。
“很想老子走是吧?”
“很想脫離老子的掌控是吧?”
“還是說你丫的很想把老子一腳踹開,自己當艦長是吧?”
雖然被拳拳見肉,但李飛連一點反抗的意思都沒,兀自雙手抱頭,一邊打滾一邊嚎叫:“天地良心啊,我是真的以為……”
“你特么還說!”
“老子告訴你,甭管老子是什么指揮官,但只要在這里一天,老子就一天是素馨花號的艦長!”
兩人抱成一團在甲板上翻來滾去,其他船員則很自覺地站成一個圈,并且將圍欄的缺口處給堵了個嚴實,留出絕對安全的場地讓自家的一把手和二把手盡情發揮。
至于勸架什么的,一個都沒有——自家領導什么尿性,這些兵油子那是清楚得很。
幾分鐘過去,兩人總算消停下來。
“行了,歡迎儀式結束,大家該干嘛干嘛去!”
“嗯,對了老李——我知道你拿著這事兒跟人在打賭,而且我也知道你肯定賭贏了。所以,見面分一半,回頭給我送來。”
看著沐風那麻利起身瀟灑離去背影,李飛盤腿坐起身子,抬手捂著右半邊臉,用一半是埋怨一半是欣慰的語氣自顧自地說著:“這個老沐,下手就不能輕點兒——不行,怎么能說多少就給多少,至少也要把我的醫療費給算進去!”
“老劉,楊二傻,還有……老何別以為你跑得快就能躲掉!李大爺來收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