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格的說，沐風將自己指揮的素馨花號定為第七特混艦隊的旗艦并沒有什么不妥的地方——畢竟他只是艦隊代理指揮官，這個職務只能算是兼職。

　　為了盡快趕到前線戰場，沐風下令艦隊將航線修整為306，即目前艦隊朝向的西北方，亦是諾林格拉爾群島方向。

　　“護航航母起飛戰機，徹底控制住艦隊100公里空域范圍。”

　　“艦隊陣型改變為復縱，戰列艦和護航航母在中，驅逐編隊在前，重巡殿后，輕巡編隊負責保衛運輸艦隊。”

　　雖然很想搞清楚清晨的那波空襲戰機到底是從哪兒來的，但沐風認為這事兒的優先級比起整個艦隊的安危，還算不上最高。

　　此地絕對不可久留——鬼知道后面還會來什么，走的越快，被敵人發現的概率也就越小。

　　目前艦隊雖然重新搭建起指揮系統，但通訊卻還不怎么通暢。誰也沒有想到一艘驅逐艦會成為旗艦，這就意味著目前素馨花號無論是通訊設備的數量還是通訊人員的數量都遠遠不能達到要求。

　　經過計劃和調配，艦隊的其他戰艦——主要是戰列艦和重巡洋艦——組織起一支由32人組成的臨時通訊小組，帶著各種通訊設備轉移至素馨花號，承擔接下來的通訊任務。

　　但不論是重新規劃艙室以安置設備，還是對相關設備的安裝固定以及人員的生活艙室調配，這些都需要時間。

　　好在沐風身邊有李飛這位專業人士，主動承擔這份重任，這才讓沐風得以專心致志地制定接下來的行動方案。

　　“可惜了青鸞鳳上搭載的70多臺戰機，光靠兩艘護航航母的64臺飛機……空域防守倒是馬馬虎虎能湊合著用，但沒什么進攻能力。”

　　“眼下艦隊的主要火力輸出就是兩艘戰列艦和六艘重巡洋艦，看樣子只能以近距離炮擊作為戰術基礎，從而設計其他戰術……”

　　沐風正咬著鉛筆頭伏案思考，一位通訊兵一頭沖入艦長室：“艦長……呃，代理指揮官閣下！”

　　“行了，繼續喊艦長吧，聽著順耳——有什么情況？”

　　通訊兵敬禮并報告：“北地郡號艦載機發現聯邦機群，位于艦隊東北方向，120公里。”

　　“北地郡號請示，是否主動攻擊？”

　　沐風略作考慮，下達指令：“只要不進入艦隊100公里之內的空域，不要主動發起攻擊。我們的戰斗機數量不夠，不能再被分散。”

　　“另外，告訴護航母艦——下次報告的時候，我要知道敵機群的大概數量，以及攜帶的武器！”

　　擺擺手讓通訊兵退下，沐風一邊在海圖上做標記，一邊無奈地吐槽：“這也太不專業了！就這么點兒信息讓我怎么做出判斷？真當我是神仙啊？”

　　沒過幾分鐘，又一位通訊員跑進艦長室匯報：“艦長，遼海郡號艦載機發現聯邦的大型運輸機群，數量約20，正在向我艦隊的行進方向前進。”

　　“大型運輸機群？在這兒？”

　　沐風有些搞不明白，但這并不妨礙他下達命令：“叫遼海郡號分出一支戰斗機小隊貼上去，還是別忙著主動攻擊，先搞清楚它們到底要干什么。”

　　“但如果目標機群意圖布置水雷，或者其他任何有可能會對艦隊造成威脅的動作，即刻發起攻擊。”

　　在這種前不著村后不著店的茫茫大海上空發現運輸機群——沐風幾乎可以肯定，目標機群的任務不是去諾林格拉爾群島空投物資，就是空投水雷繼續遲滯第七特混艦隊的行進速度。

　　“光是運輸機群說明不了什么，但為何我方戰機沒有報告其有護衛戰機？”

　　“難道聯邦的飛行員都那么大膽子，敢在沒有任何護衛的情況下執行任務？還是說，聯邦那邊已經吃定了我艦隊沒有足夠的攔截兵力？”

　　大量信息的缺失使得沐風完全找不到頭緒，正當他打算將這些信息暫時放在一邊，專心完成制定作戰方案的時候，第三位通訊員帶來新的消息。

　　“北地郡號發來報告，聯邦戰機群共有戰機24臺，并沒有主動進入我方領空的意圖，但是也沒有離去的意思。”

　　“經過準確辨認，目標機群的戰機型號與早些時候襲擊青鸞鳳號的機型一致。這些水上飛機并沒有攜帶任何對艦武器。”

　　沐風敏銳地抓住關鍵點：“你說什么？水上飛機？不是專業的戰斗機或攻擊機？”

　　“這……報告中沒有說明……艦長，我立刻去求證！”

　　目送通訊員沖出艦長室，沐風再次無奈地吐槽：“看來在制定作戰方案之前，我特么得先讓他們專業點——至少在信息傳遞環節專業點！”

　　“至于現在……算了，就當是土八路造槍，有什么用什么吧……”

　　將這念頭再次拋開到一邊，沐風繼續埋頭思索。

　　二十幾分鐘過去，沐風揉著太陽穴，苦惱地自語：“讓我指揮一艘驅逐艦還能湊合，但讓我指揮艦隊……還特么是以戰列艦為主力的艦隊，我卻連怎么組織戰列線都不會！”

　　“組成戰列線的過程中有哪些是需要注意的，該什么時候進行機動，混合艦種之間該怎么站位和補位……這些東西我統統不清楚，怎么可能制定出合適的作戰方案？”

　　“看來只能找兩位戰列艦的艦長談談了……”

　　然而還不等沐風抬手夠著通訊器，通訊兵第四次沖進艦長室：“遼海郡號報告，敵方的運輸機群正在我艦隊的行進航線上布置水雷，但光靠一個戰斗機小隊完全無力阻止。”

　　“遼海郡號請示，是否讓其余待命中的戰斗機也投入到進攻中？”

　　沐風沉聲問：“對方的運輸機集群沒有護衛力量？”

　　通訊兵立刻回答：“沒有！”

　　“嗯……投入所有戰斗機，盡快結束戰斗。”

　　沐風下達具體的作戰命令：

　　“消滅聯邦運輸機集群之后，讓戰斗機立刻返航進行補給整備。在此期間遼海郡號起飛其他飛機——不管是轟炸機還是魚雷機都行，不用帶對艦武器，一定要保持不間斷空中偵查。”

　　“艦隊新航向278，即刻執行——既然知道那里有水雷，咱們繞開就是。”

　　再次揮揮手讓通訊兵退下，沐風下意識地將無線電通訊器的話筒拿起來往嘴邊送，發現自己的思維已經斷線：“方才我是打算……干什么來著？”

　　兩個小時過去……

　　沐風后知后覺地將自己的辦公地點從艦長室里挪到艦上的通訊中心——這樣一來沐風可以直接獲得各種零散信息并將之整合，也有足夠的人手供自己使喚，記錄信息以及起草命令。

　　雖說沐風依然需要在同一時間里思考好幾個問題，但在有輔助的情況下倒也不至于思路斷片——這會兒他才徹底明白，為啥領導們手下一定要有個秘書處，而且還要有一位真正干練的秘書或者副官。

　　其他事兒還沒理清，但通過兩艘輕型航母不時傳回的信息，沐風敏銳地發現異常情況。

　　“聯邦的運輸機集群還真是鍥而不舍——如果說第一次投放水雷失敗需要立刻補救，派出第二批飛機倒也說得過去。”

　　“可問題在于這兩小時中我已經三次下令改變航線，這第二批運輸機依然知道艦隊的準確航線……制空權一直被我方掌控敵機無法深入偵查，航行途中也沒有發現任何敵軍水面艦艇……”

　　“那么目前情況只能說明一件事——艦隊附近有聯邦潛艇！”

　　想到這茬，沐風立刻將驅逐艦們重新編成小隊，每支驅逐艦小隊由一艘反潛艇驅逐艦和兩艘雷擊型或炮擊型驅逐艦組成，分散到艦隊四周。

　　剩下的通用型、機動型驅逐艦則繼續與艦隊主力保持2-4公里不等的距離，作為替補力量——哪兒發現聯邦潛艇那就立刻趕過去支援。

　　至于防空型驅逐艦——老老實實跟著素馨花號，作為最后的應急力量。

　　一直到晚上7點半，夕陽即將沒入海平面，第七特混艦隊除了早上莫名其妙挨了一輪炸，損失一艘正規航母之外，今天沒有遭受任何騷擾。

　　“我還沒有自大到認為我的安排和部署讓聯邦完全束手無策，他們肯定也在想辦法繼續給咱們制造麻煩。”

　　沐風斜倚著素馨花號前甲板上一門主炮的炮塔，披在身后的天藍色披風正隨風飄蕩。他正和忙碌了一整個白天，現在終于有機會歇口氣的李飛交代夜航的相關事宜。

　　“現在并不能保證我們已經脫離聯邦的眼線，我估摸著一整個白天沒找到下黑手機會的聯邦海軍會利用夜晚的時間搞事情。”

　　“我已經制定好今晚的航線——雖然有些折騰人，但這是我目前能夠想到的最安全的方式，回頭嚴格按照時間點進行轉向，沒問題吧？”

　　“完全沒問題。”

　　李飛的臉上雖然寫滿了疲憊，然笑容依然燦爛：“相比起前陣子那要命的護航任務，這點兒還真算不上什么……倒不如說，有了那次護航任務的經驗，就算是再折騰人的任務咱也能完成。”

　　本來沐風是打算留在素馨花號上的，但他卻被以倪云大校為首的艦長們說服——

　　“我們很理解您的心情，但如果敵軍在夜里發起進攻，就憑素馨花號那小身板真的連一下都挨不起。”

　　“想來您也不愿看到咱們艦隊再次陷入群龍無首的糟糕局面中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