漱瓷忍不住輕嘆一聲,傾身上前將景尚梨抱入懷中,“你受苦了。”她的聲音輕緩而慈祥,“是我的錯,我應該早點接你回來。”
“我沒事啊,我過得很好。”景尚梨拍拍漱瓷的后背,盡管她現在的情緒也不太穩定,但是漱瓷似乎比她更需要安慰,“殿下和妖王們都很照顧我,景家是晉靈的功臣,他們不會虧待我的。我有自己的人脈,有朋友,有下屬,我……”
她的聲音一噎,差點哽咽出聲,千言萬語最終只化成了簡單的三個字,“我很好。”
漱瓷的神情變了變,她松開了手,看著景尚梨的眼睛,“看來,你和……九妖的感情都很好?”
“也不是都很好。”景尚梨想了想,“平時接觸多的也僅有那么幾位。”
漱瓷問道,“和誰關系最好?”
“翾王。”景尚梨沉吟一聲,忽然輕輕勾起的嘴唇,抿著淺淺的笑,“和憬王。”
漱瓷的目光顫了顫,輕輕地哦了一聲。
“怎么了嗎?”景尚梨追問,漱瓷的表情有些奇怪。
“你……”漱瓷遲疑片刻,抬手摸了摸景尚梨的腦袋,“有時候,不要太感情用事。”
景尚梨失笑,“我明白。”
“我們要時刻保持理性,你是聰明的孩子,別太在感情上糾結。有些時候,有些事情,我們理清楚,辦妥當就好。”漱瓷叮囑,“別折騰自己。”
雖然漱瓷的話有些莫莫名其妙,但是不可否認其正確性。景尚梨也笑著點頭表示會牢記在心。
……
蘇兮離開了皇池,立刻讓妖兵準備了四匹健壯高大的靈馬,他和山奈一人騎一匹牽一匹。很顯然,這次從皇城趕去漱石古地,蘇兮是不打算中途停留了。雙馬換乘,快馬加鞭。
不過藍田依舊在他離開皇城前攔住了他。
“幫我把這個給尚梨和暖兒吧。”藍田交給蘇兮一個四四方方的木盒。
“什么東西?”蘇兮隨口一問,手一揮,木盒已經消失在他的手中。
“我給她們做的衣裙。”藍田咧嘴一笑,露出白白的牙,沉金的眼眸如同陽光璀璨耀眼。
蘇兮點點頭,“好。”說罷,他的雙腿一夾,韁繩一抖,驅馬繞開了藍田,“走了。”
藍田笑瞇瞇的點頭,“快去吧,把尚梨搶回來。”
蘇兮勾唇睨了他一眼,“自然。”
話音落下,塵土飛揚。
蘇兮和山奈駕著馬沖出了城門,絕塵而去。
……
作為一個人類,就算是曾經名將門第的老仆,曾閏孝的靈力也并不深厚。在給景辭上香祭拜之后,他已經快被凍得麻木了,他能感覺到骨頭在顫抖,但是血肉仿佛被凍僵,愣是讓他抖不起來。
夏暖回頭看了一眼落在眾人后面的曾閏孝,走在她身旁和她聊天的漱玙也看了過去。
“我給他渡點靈力吧?”漱玙說著,就拉著夏暖停下了腳步。
隨著她們一起站立不動的還有漱骨與漱焱,他們站在夏暖和漱玙的兩側。兩人尚未搞清楚她們為何停下來,他們的目光已經在半空中遇上。
漱骨挑了挑眉梢,墨綠的眼中明明什么情緒也沒有,落在漱焱的眼中已經變成了挑釁。
漱焱哼笑一聲,“渡什么靈力?一個仆人而已。”
說罷,他不由分說的拉著漱玙的手臂往前走去。夏暖看向曾閏孝。因為他們停下,他也不得不停在了他們的身后。面對漱焱不客氣的話,曾閏孝似乎沒有聽見一般,他的身體站的筆直,腦袋垂下,肩膀因為寒冷有些瑟縮。
“快走吧,船上就不冷了。”夏暖走到了曾閏孝的面前,將一個東西塞入了他的手中。
入手一片溫暖,源源不斷的暖意從手中傳來,讓曾閏孝的身體恢復了一絲知覺。他攤開手,登時目瞪口呆。
他的手中是一顆暖玉。
“夏姑娘……”曾閏孝立刻抬頭,卻發現夏暖和漱骨已經走出了很遠,他不得不抬起僵硬的腿跟上去。
不過等他追上夏暖,他們已經到了大船停靠的岸邊。漱釉和漱延卓已經上了船進了船艙,只有漱廷瑞端著熱茶站在船邊,靠著船舷,看著他們走來的方向。
除了景尚梨和漱瓷二人,大家都上了船,曾閏孝在第一時間將那顆暖玉還給了夏暖。
漱骨并沒有讓夏暖在待多久,他消失了一會兒之后就跑回來將她拉走。
“去哪?”夏暖問道。
“散心。”漱骨頭也不回地將她帶到了船艙的后方,那里的船舷有一處凹陷,和一截短短的階梯。
他拉著夏暖緩緩走下階梯,然后停了下來。他們的面前沒路了,再往前走就是無形的空氣。他們所站的地方本來放置了一個小舟,而這個小舟……
夏暖抱住了漱骨的手臂穩住身形,身子前傾探出腦袋,看見正下方恰好有一只小舟。
她沉吟了一會兒,回眸看著一臉笑意,綠眸耀眼的漱骨,“我們怎么下去?”
從高高的船上,到下面的小舟,足足有五六米。夏暖倒不是跳不下去,她是怕跳進水里。從上往下看,那舟真的小得可憐。
“跳下去。”果然,漱骨說出了夏暖預料中的答案,他見夏暖的神色一變,又補充了一句,“你不想跳的話也有其他方法。”
“什么方法?”
嘭——
重物墜落在小舟之上,水花四濺嘩啦聲響。冰涼的水毫無預兆的濺在夏暖的臉上讓她寒毛直立。
漱骨在舟上站穩,彎腰將橫抱在身前的夏暖緩緩放下,唇角的笑是算計得逞的恣意,“這個方法。”
夏暖一臉呆滯,雙手還緊緊摟著漱骨的脖子。
漱骨說的方法就是抱著她跳下去。不用她自己擔心準頭不行,他眨眼間就抱起她,不偏不倚地落在了小舟之上。
漱骨彎著腰,墨綠的眼笑意蕩漾,他眨眼時筆直的睫毛一扇一扇,也將夏暖的呆滯緩緩扇走。她松開了手,第一時間蹲坐下來,毫無安全感地抓住了低矮的船舷。
在大船上毫無感覺,但是在小舟上看著近在咫尺的深不見底的河水,她有點發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