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電話誰打?”鄭重居高臨下地看著腳底下的兩人,傲慢至極地問。
“我打!我打!”趙雪梅搶著說道,“他剛才還想跑呢!重少爺你不要相信他,他不是個好人!”
“難道你還是個好人?”唐永年馬上反唇相譏,“如果不是你當年那么狠,八年前小繚就嫁給鄭少爺了,現在咱們又怎么會這個樣子?”
“反正比你好……”
兩個人為了一個打電話的名額,爭得火星四濺。若不是被人綁住的手腳沒有辦法動彈,只怕就要打起來了。
“閉嘴!你打!”鄭重被他們吵得腦瓜子疼,喝道,隨手一指趙雪梅,又吩咐自己手下,“把她的繩子解了!”
一個蒙面人上前,拿出把小刀,在她被綁得牢頭牢的大拇指間一挑,趙雪梅便感覺到自己的雙手得到了自由。她興奮地雙手復捏,不敢相信地向鄭重投去了感激的目光。
“把手機給她。”鄭重命令道,又對她說,“不要玩花樣!我這手機是在便利店里買的不記名的即拋型手機,你給我死心,不要以為能夠叫人來救你。”
“我知道的,我知道的。”趙雪梅點頭哈腰,“不知道重少爺想要我跟誰打電話,又要說什么?”
“打給唐小繚,讓她給你打錢。”鄭重冷冷說道,“聽說你們那個外孫可是值一個億的,那么你們兩個人,怎么也能值一個億吧?”
趙雪梅面色尷尬,“我家這個女兒,沒有什么本事的……要是小綾倒是沒有問題。”
“要是唐小綾,她才沒有這個本事,跟我那個好哥哥要到這么多錢呢。”鄭重冷笑道,“他們之間的事,我最知道。他剛才說得不錯,如果不是當年你中間橫插一杠,當年他就娶了唐小繚了。”
“所以,這個電話,打吧。”他說。見趙雪梅還有些猶豫,他加了一句,“你再拖拉,我讓他打。”
“我打!我打!”趙雪梅趕緊撥起號碼來。
雖然跟唐小綾的關系并不好,但是,她的手機號碼卻是記得非常深刻的……沒有辦法,打的回數太多了。
不過后來他們手機都被加了黑名單,打不通就是了。
“我好像記得,以前你跟我說,我有一條狗的。”唐小繚小心翼翼地問鄭弦,“我……它在哪里?我一直沒有見過它呢。”
她明明是想要問花生怎么不見了,卻不敢直接問,只能這樣繞著圈子……鄭弦的心里不怎么好受,他勉強笑了笑,說,“你忘記了,徐偵探還在找呢。”
為了防止被唐小繚發現異常,他直接把徐偵探攆回國去了,用他的私人飛機。
沒有想到,她還是記起問他這件事。
而現在,絕對是最不適宜問這個問題的時候。
“我出去幾分鐘。”鄭弦站起來,溫柔地對她說,“你要有什么事……外面來找我。”
他走出房間,在院子里轉著圈,心情起伏不定。
唐小繚看著他離開,心里松了口氣的同時,卻又隱隱有些失落。
至于為什么,她卻是不知道。
手機突然響了,她幾乎沒有猶豫,就接通了手機。因為這么長時間,她的手機只有鄭弦與小米打。
鄭弦才剛剛出去,那這個電話就是小米打的嘍。
大意之下,她甚至連號碼都沒有顧得上看一下,就直接接通了。
“小米?”她輕聲問。
這個孩子,是她在這人世界上最最信任的人。尤其是她剛剛不得不與鄭弦坐在一起長達兩個小時,一時害怕緊張。
聽聽他的聲音,是現在的她所迫切需要的。
“小繚啊!”一個中年婦人悲慘的嚎哭聲在她的耳邊響起,唐小繚的臉色瞬間蒼白如紙。
“啊——”慘叫聲即使隔了好幾道門、好幾層墻,還是清晰地傳到了鄭弦的耳朵里。他扔下煙頭,拔腿狂奔。
“小繚!小繚!”他沖進房間,眼前的一切讓他驚駭欲絕。
唐小繚整個人瑟縮在沙發后面,雙手捂著耳朵,緊緊閉著眼,大喊大叫。
“小繚!小繚!”他沖過去,單膝跪在她面前,伸出雙臂,緊緊把她摟進懷里,摟進自己的懷里,摟著她的頭,把她的頭按進自己懷里,摟著她的身體,把她的身體緊緊按進自己的懷里。
“小繚!小繚!小繚你怎么了?”他緊緊抱著她,關切地詢問。
“手機……手機……”在他懷里的唐小繚仍然害怕得渾身發抖,她哆嗦著,細碎的支言片語飄進了他的耳朵里,“手機……她打我手機……”
手機?鄭弦一驚,一扭頭,便看到一旁,躺在他土耳其手工長絨地毯上的那支手機。
他專門替她挑的,Virtus。上面鑲鉆的呼吸燈還在一閃一閃的,證明有漏接來電或未看信息。
他騰出一只手,拾起手機,解鎖,翻看里面的來電記錄。
一個未知的電話號碼。
美國號碼。
“是誰打的?”鄭弦關掉手機屏幕,問唐小繚。
“她……她……”唐小繚直到現在,仍然不能正常的說話,表達。
鄭弦意識到了這點,他放棄了現在追問個清楚的想法。他把手機放到身邊,雙手緊緊摟抱著她,柔聲安慰,“不要怕,我在這里,我在這里呢,誰也不能傷害到你的……”
“她……綁架……”唐小繚努力想要把事情說個清楚,可是事與愿違,她越著急想要說個清楚,就越說不清楚。
甚至她連完整的句子都說不出來。
越說不清楚,她就越著急,她的手指緊緊地揪著他的雙臂,隔著單薄的衣物,指尖掐進了他的肉里,她完全沒有察覺。
“噓!”鄭弦制止她繼續說。
唐小繚怔怔地看著他。
“不要說,不要說,看著我。”
唐小繚呆呆地看著他。
“閉上眼。”
她聽話地閉上了眼。
明明這個人是她一直以來害怕得不得了的,可是現在,不知道為什么,看著他的雙眼,卻讓她覺得如此的安心。
她不由自主地,便聽從了他的安排。
直到,她感覺到一雙暖暖的、卻帶著點堅硬的雙唇,落到了她的唇上。
這種陌生又熟悉的觸感,終于令得她安靜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