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沒有醒嗎?”護士過來,看到還在沉睡中的唐小繚,非常驚訝地問,“麻藥應該已經過了啊!你媽咪到底吃的什么藥?”
小米緊緊抿嘴,什么也沒有說。
護士聳聳肩,再沒有說什么,指揮著男護工一起,把唐小繚轉移到了推車上,推著出去,小米緊緊跟上。
這一切,都是鄭弦的錯。
對,都是他的錯!
媽咪為什么要服下那個藥?還不是為了鄭弦!
媽咪選擇了鄭弦!放棄了他!
小米做下了一個決定,一個非常大膽的決定。但是,這件事他一個人做不到,于是,他先去拜訪了郝斯醫生。之前唐小繚來換藥,他也跟著來過一回,因此認識,也很明白郝斯醫生的態度。
半個小時后,他從郝斯醫生的辦公室出來,面色沉靜。
“媽咪,你醒了?”回到病房,他有些吃驚地看到唐小繚已經自己靠坐在床頭,正百無聊賴地刷著手機。
“我其實沒有什么事的,不用在這里呆著……我去辦出院,你在這里等著我……”唐小繚看到小米回來了,就要掀被子下床。
“慢點!”小米趕緊制止她,“剛才我去見郝斯醫生了,他給我開了些藥。”他拿出一個小小的藥瓶,揭開蓋,往手心里倒了一顆藥,又端了杯水,一起交給唐小繚,“媽咪,你先把這藥喝了,咱們就去辦手續。”
唐小繚點點頭,半點懷疑也沒有,真的服下了藥。
“好了,現在我們去吧。”她說。
“不要急,郝斯醫生去查房去了。他跟我說好了,半個小時來接咱們的。”小米說。
唐小繚一愣,還沒有來得及細想,一股睡意突然襲來。
“好瞌睡啊……”她打了個大大的呵欠。
“媽咪,你先睡吧,一會兒郝斯醫生來了,我再叫你。”小米說。
唐小繚渾渾噩噩地點點頭,身子往下躺了躺,就迅速睡著了。小米幫她把被子蓋好——病房門便已經被人從外面推開。
郝斯醫生拄著拐杖,“嗒嗒”敲擊地面的清脆聲音中,他一步一步走過來。
“還沒有醒?”郝斯醫生有些擔憂地看著床上的唐小繚。
“沒關系,我叫了人幫忙。”小米很冷靜地說。
郝斯醫生深深看了他一眼,點點頭。
“鄭總,您再考慮考慮,這趟航班,可是美航。”李健急壞了,拉住鄭弦的袖子,對他的這個決定,實在是無法點頭。
“它是最近的一趟,還有10分鐘后就要出發了。”鄭弦冷冷地盯著他的手,李健被他盯得全身寒毛一根一根地立起,只能乖乖松開了手,“你不喜歡坐這趟,那你可以選擇游過去。”
“我能選擇下一趟嗎?”李健苦著臉。
“要么這趟,要么自己游過去。”鄭弦搖搖頭,沒有第三個選擇。
最后屈服的肯定不是鄭弦。兩分鐘后,李健已經陪著鄭弦來到了座位處。
鄭弦皺著眉頭看著這兩個空位,叫住經過的一個空姐,“請問還有別的座位嗎?頭等座那邊?”
美航與國內的航空公司各方面區別很大,比如說,雖然都叫空姐,可是國內的“姐”指的都是年輕漂亮的小姐姐的“姐”,而美航這里,真的是大姐的“姐”,甚至,你要叫她們大嬸,看看她們的臉,應該也不過分。
現在站在鄭弦面前的,便是一個這樣的空姐,李健心中腹誹,這個基本上可以叫她“空中奶奶”了。
“什么事?”空中奶奶的態度很不好。她的臉上皮膚狀況非常差,松垮垮的不說,還長滿了色塊與斑點。
這樣的人,也不知道是怎么選上在飛機里服務的?大概因為在美國,乘坐飛機是一項平民服務?有錢人都坐有司機的豪車?或者私人飛機?漂亮的小姐姐都去服務有錢人了?
“請問有別的座位嗎,比如說頭等艙那邊?”李健哪里敢讓鄭弦再重復一遍,這位爺肯定是暴怒。
“頭等艙?你們?”空中奶奶鄙夷地打量著二人,硬梆梆地說,“沒有!”
“要是有的話,請麻煩幫我們升一下,要多少錢,我們掏……”李健好聲好氣地說。
“我剛才說了,沒有!”鄭弦還沒有什么,空中奶奶卻突然暴怒,“你們華國人,有飛機給你們坐就不錯了,要什么頭等座?你們有錢有什么了不起啊!”
她說完,搖曳著碩大的屁股,一扭一扭地走了。
“她是不是更年期啊?”李健莫名其妙被她吼一嗓子,心中有些怒火。
“坐下吧。”鄭弦今天脾氣卻是非常的平和。他直接就坐在了座位上,神情沉靜,就好像一點也看不出,這座位跟他平常坐的私人飛機,有什么區別一樣。
老板都不在意,他一個打工仔又有什么可挑剔的呢?李健便緊挨著鄭弦,也坐下了。
不過說實話,這經濟艙真的是挺難受的,座位排得太密,寬度也小。幸好都不胖,不然,可能會卡在座位里,動彈不得。
很快,飛機便起飛了。飛機平穩后,坐在李健旁邊的另一個人解了安全帶,站起來扭了扭腰,一口的大渣子味就出來了,“哎呦我的媽!腰差點就勒斷了!”
見到鄭弦李健二人,他又是滿心的好奇,“二位是做什么的呀,為什么都要起飛了才上的飛機?不是提前40分鐘就不讓上飛機了嗎?”
“我們認識人。”李健故作神秘的樣子,說。
他身邊的鄭弦扭了一下腰,李健沒有在意。
東北人被他逗得哈哈大笑,“你們上面有人?有人你們怎么不直接買頭等艙?哎呀媽呀,樂死我了!”
“沒買著啊!”李健也不跟他認真,只是好奇地問,“這飛機是的頭等艙是賣完了嗎,為什么有錢都不肯賺?”
“這是什么航班你不知道?美航?美航的人老牛逼了,瞧不起咱們華國人!”東北人說起這,很有些憤憤不平,“別說拿錢升艙了,你買的好好的頭等艙的票坐著,他都能給你趕下來!”
“不會吧?”李健吃驚極了,“現在什么時候了,他們還敢這么玩?”
鄭弦這回扭了兩下,低下頭擺弄了一下安全扣,又伸了伸腿,但很快遇到阻礙——前面乘客的座位,又收了回來。
“大兄弟,你不看新聞的?去年不是有個姓陶的華裔醫生,坐得好好的,美航的機組人員讓他把座位貢獻出來。醫生不肯,他們打了他一頓,滿臉是血,把他拖下去了。”東北人說著,一臉的余悸未消,“太嚇人了太嚇人了,簡直就是黑社會!唉,他們這些人也是活該,好好的華國人不當,非要跑到美國去,這不是活該被欺負嗎?他是美國人,大使館都不好出面討公道的。”
“你現在不也是去美國?”李健好奇地問。
東北人一臉的尷尬,“我……我是去工作,去賺他們的錢……對對,我賺他們的錢,把錢帶回國。這不一樣,不一樣……”
一旁,鄭弦解下安全帶,站了起來,走到了走廊上,伸伸胳膊伸伸腿。
這個時候,李健才悚然一驚,抬頭看去,卻見到鄭弦一張臉,又黑又臭,難看到了極點。
“這趟飛機,要飛多久?”他開口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