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顧嶼上班走后,徐依然把剪好的美妝視頻發出去,接著與李經理開電話會議,討論接下來要做的推廣,聊完正事后,徐依然問:“琪琪最近在干嘛?”
她看見李琪琪的視頻已經好久沒更新了。
提起這個女兒,工作上精明能干的李經理真是一個頭兩個大,琪琪年幼時候父母就離婚了,李經理自己一個人帶著女兒,這么多年既當爹又當媽。可是女兒長大了,跟爸爸難免有了隔閡。
他無奈道:“我這個女兒啊真不省心,最近跟她一個大學同學談戀愛了,作為父親,我當然擔心啊,想告訴她注意保護自己,唉,想說不敢說,她又該說我啰嗦了……”
每當李經理為女兒的事情一籌莫展,徐依然總是既羨慕又覺得好笑,她翻了翻書桌上過的日歷,“琪琪最近放寒假了吧?”
“放了,天天跑出去約會呢,今天在家。”
徐依然思索片刻:“一會我約琪琪出來逛街,好久沒見挺想她,順便幫你打探信息。”
李經理喜出望外,“那太謝謝你了,幫我告訴琪琪,過分追求外表不可取,找男朋友人品最重要了,要懂得負責任,一定要對你好才行……”
徐依然哭笑不得地記下了李經理畢生的“愛情寶典”,隨后撥通了李琪琪的電話。
李琪琪正在家閑得發霉,一聽女神召喚馬上應承下來。
兩人約在一家新開的百貨商場,徐依然詳細寫下需要購買的化妝品清單,換好衣服準備出門。
臨出門前,徐依然猶豫著要不要給顧嶼打個電話,再一想好像沒這個必要,畢竟她是跟李琪琪出去,這還是顧嶼建議的呢。
兩個好久沒見的姑娘湊在一起嘰嘰喳喳地聊著八卦、吃飯、逛街,掃蕩般從這層逛到那層,開心到忘記了時間。
傍晚,徐依然終于采購齊了購物清單里的東西,她們逛累了,坐在奶茶店里有一搭無一搭地聊天。
徐依然正在戒糖,只要了杯溫開水,李琪琪不拍視頻以后全然沒有偶像包袱,正捧著奶茶喝得開心。
徐依然:“聽說,你最近談戀愛了?說來聽聽,哪個男生這么幸運?”
李琪琪吸了一大口珍珠,“我爸告訴你的吧?”
徐依然:“……是。”
李琪琪緊追不舍:“他是不是還有好多關于怎么挑好男人的標準讓你轉告我啊?”
徐依然:“……他也是關心你,你不要這么抗拒嘛。”
李琪琪心里哼一聲,這個老頭還挺聰明,知道找她女神來當說客。
算了,反正也不是什么需要保密的事情。
她露出小女生的天真羞澀,說:“他是我大學同班同學,是個體育生哦,打籃球特別厲害的。人也帥氣,好多女生都喜歡他,可他偏偏喜歡上了我,依然姐,你說是不是很幸運?”
徐依然笑著點頭,“當然了,琪琪你個性活潑開朗,肯定很招男孩子喜歡的。”
她想了想,還是把李經理的話帶到,“不過琪琪,看一個男生可不能光看他的外表,最重要的是他的人品,要想走得長遠有責任感才是最重要的。”
“是嗎?可是我們才剛在一起,互相沒那么了解,這些東西我不太確定誒。”
徐依然喝了口清水,看著李琪琪露出苦惱的表情,寬慰她:“沒關系,你還年輕呢,先好好享受愛情吧。”
李琪琪眼珠一轉,手托腮,“依然姐,你覺得小嶼哥,是個有責任感的男人嗎?”
冷不防被提及他的名字,徐依然精致的臉龐上飛起紅暈,她想了想,然后堅定地點了點頭,“他是。”
“哎呦,依然姐,你臉都紅了。”李琪琪鬧她。
“真的嗎?”徐依然拿起手機,對著屏幕看了看。
“我真的羨慕你們,比起我這種不確定未來的戀愛,你們的感情已經水到渠成了。”
徐依然細長的手指攏住溫熱的杯子,想起心里的那個人,不由自主地露出微笑。
自從搬進顧嶼家,他們的感情飛速升溫,按理說,男人25歲,還只是個大男孩而已。顧嶼閑暇時間喜歡看電影、穿衣打扮很有品位,他還喜歡收藏名表和汽車,看起來跟其他富二代沒什么區別。
但在對待感情方面,顧嶼就會露出與年齡不相仿的成熟和體貼,事事都以她為重,尊重支持她的事業,他們正式在一起沒多久,顧嶼就跟他的朋友們宣布了徐依然的存在,并減少應酬,下班就回家,酒吧、KTV之類的局能推就推,實在推不開,他會帶著徐依然一起參加,全程端茶遞水,眼里哪還看得進別人。
跟他在一起的每一天,徐依然都覺得踏實、安心。
這也許就是愛情的樣子吧。
李琪琪沒打算就這么放過徐依然,她狡黠一笑,湊到徐依然耳邊,說了句什么。
“沒、我們還沒、不是你想的那樣,我們在家分房睡的。”徐依然摸了摸鼻子,語無倫次。
“分房睡?我的天,你們都住在一起了他都沒碰你,小嶼哥竟然忍得住,果然是真愛啊,厲害厲害!”李琪琪為遠方的顧嶼豎起大拇指。
李琪琪少年老成,壞笑道:“依然姐,剛才不是你告訴我要享受愛情的嗎?這都什么年代了,你怎么還有那么老舊的思想呢?”
徐依然想解釋她并沒有把婚前性、行為當成洪猛獸,只是這段時間顧嶼一直忙著顧朗的事情,她也有工作,大家都很忙而已,就沒想到這個……
她尷尬得不知道從何解釋好,索性不說了,任由李琪琪天馬行空地想象。
她和李琪琪聊天說笑,并沒聽到背包里手機正在嗡嗡作響,也不知道危險就要來臨。
顧朗在辦公室里如坐針氈,不停拿起手機,按亮屏幕,小武答應事成之后給他打電話,卻始終沒有音信,這讓他不得不多想。
就在他想打電話給小武確認情況的關口,他手機進來一條信息,上面只有四個字:失敗、速救。
顧朗一下子從椅子上站起,緊緊地握著手機,仿佛看不明白信息的意思。
之前談笑時,曾經聽小武說過道上的規矩,傳遞信息時,不管被目標逃脫還是受傷,都不會用“失敗”這個詞,據說是因為道上的人大多迷信,嫌這個詞不吉利。
只有一種情況下,他們才會說“任務失敗”,那就是,被警察抓了!
這個念頭一出現在顧朗腦子里,驚得他冷汗直冒,小武知道他太多的秘密了,他不敢對那伙人的忠誠度抱有信心。
他雙手支在辦公桌上,把頭埋在中間,肩膀微微發抖。
顧朗不得不承認,這場他與顧嶼,最終還是他輸了。
不!不、不!
顧朗神經質般地在屋里轉了幾圈,他還沒完全輸,他之前通過國外的原油廠商搭橋,認識了一個當地很有名的黑道老大,經過他,顧朗神不知鬼不覺地把私人財產轉移了一部分出去,通過洗、錢操作,在國外擁有合法的房子和金額不菲的銀行賬戶,那個人還承諾,只要他需要,給他們母子倆弄到合法的身份都不在話下。
只要他能逃出中國,先不說東山再起,免受刑罰是肯定的。
留在這,恐怕等待他的就是牢獄之災了。
他不管不顧撥出越洋電話,對方應該正在睡覺,語氣中有被吵醒的怒氣,顧朗沒跟他客氣,簡要描述了下這邊的情況。
末了說:“我要出去,你現在就給我安排,錢不是問題。”
電話那頭的人低頭用英語咒罵了一聲,接著聽到他用另一部電話叫來兩個人,他們嘀嘀咕咕地用顧朗聽不懂的母語商量了半天。
末了,那人用英語跟顧朗說,“我會把坐標發給你,你自己想辦法到公海,我的人會在那里等你。”
“好。”
沒多久,顧朗的郵箱里果然收到坐標的郵件,他打印出來,放進行李包中。
看了下日程表,顧氏航運今晚正好有一輛貨船要駛向國外,他擁有全套證件又是公司的總經理,混上去不難。
只要到了公海就好了。顧朗心想。
接著他拉開里間休息室的門,輸入密碼打開嵌入墻壁的保險柜,里面竟然裝滿了幣種不一的現金!
顧朗撐開一個黑色行李袋,從中取了十幾摞外幣和少量人民幣,再拿過一個信封,里面裝著他的護照、證件和幾張卡。
他打開看了看,將信封裝入外套的貼身衣兜里。
顧朗給還在顧宅的孟懷珍打電話,孟懷珍一聽這個噩耗,差點沒暈過去,她的聲音都在發抖,“小朗,那我們、該怎么辦啊?”
顧朗強裝鎮定,“快收拾東西,我去接你。”
“好,好的。”
顧朗掛了電話,剛想關上保險箱,眼角瞥到角落里用黑布包著的東西,想了想,拿出來,塞進行李箱外層。
他拎著行李,走出辦公室,乘著電梯下樓,汽車快速離開顧氏航運公司。
顧朗不知道的是,就在他走后十分鐘,幾輛警車就呼嘯而至。
顧朗飛車疾馳,抄近路,駛向顧宅,還沒接近,突然看見顧宅大院門前停著好幾輛警車。
警燈雪亮,映得天空都亮了一塊。
怎么會這么快?
正在他驚詫時,警察押著孟懷珍從屋里出來,這一幕剛好被顧朗看在眼里。
他死命咬著牙,才能不讓自己發出聲音,顧朗的手緊握著方向盤,關節咔咔作響。
顧嶼!
他把恨意投向顧嶼,在顧朗眼里,這個人才是所有事情的罪魁禍首!
顧嶼奪走了原本屬于他的生活,現在還害了他母親!
我一定要讓你付出代價。顧朗最后看了孟懷珍一眼,調轉車頭,很快消失在茫茫夜色中。
……
徐依然跟李琪琪告別后,一個人回家,走到小區門口,她掏出手機,才看到屏幕上顧嶼的未接來電。
她微笑,想給他回個電話,手指還沒按下去,突然從背后伸出一只大手,死死地捂住她的嘴。
徐依然大驚,拼命去掰那只手,手上拎的袋子撒了一地。這時,她聽到一個熟悉的男音:“我勸你聽我的,不然就打死你。”
接著她的后腰處被一個物體抵住。
徐依然難以置信地扭頭看向那人,只見顧朗眼神兇狠,一副已然失去清明的模樣。
她不再掙扎,因為她低頭看見了顧朗手里的東西,那是一把槍!
徐依然舉起雙手。
顧朗惡狠狠地說:“往前走,拉開車門坐進去。”
……
武志宏招了!
審訊他們并沒費太多時間,大難臨頭各自飛。警察只是把顧明的那段錄音拿出來,武志宏及其手下的人就招了,“你們去找顧朗,都是他讓我們做的,顧明的死,還有今天他讓我們去抓顧嶼,你們去找顧朗!”
警察在顧嶼的建議下,兵分兩路,分別前往顧宅和顧氏航運公司。
顧嶼則留在公安局等消息,不親眼看見顧朗被捕,他這顆心沒法放不下。
聽到前線說已經抓捕到孟懷珍,他小小地松了口氣。
顧嶼走出大樓,眼望月色高掛,這才想起給徐依然打電話。
徐依然沒接。
顧嶼開始不安起來,兩個電話都沒接,這不符合她的風格。
他不放心,想回家親自看看。
顧嶼吩咐王助理在公安局等著,便走向停車場內的汽車。
這時負責這次案件的刑偵隊長過來找顧嶼,“我們到顧氏航運的時候,顧朗已經跑了,我們破解了他的電腦,在他的電子郵箱里發現境外有人給他發了坐標,初步推測,他想要乘貨船離開。”
這不難理解,顧朗早先帶隊出海,這套流程他再熟悉不過。
顧嶼:“我建議你們去碼頭堵截他,查看今天的船運表。我需要先回家一趟。”
他心里惦記徐依然,必須要先確認她沒事他才有心情做別的。
刑偵隊長欲言又止,“顧先生,我們剛追蹤了公路上的監控,顧朗的車確實朝碼頭方向去了,但是……”
顧嶼站在月光下,挺拔的影子投在地面上。
他忽然有種不好的預感,“但是什么?”
“但是嗎,監控顯示,他的車上還有一個年輕女子,如果我們沒看錯的話,那個人應該是徐依然……”
顧嶼看著刑偵隊長的嘴唇張張合合,末了,他咬著牙,一字一頓地說:“你是說,顧朗把依然挾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