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怕,我有云裳。”宋沐云沖著漣俏笑道,“再說,師姐,這里的將士們比我更需要你。”
說著,便扭了頭,提起手上的盲杖,轉身和云裳出了營帳。
漣俏也是幽幽地嘆氣,背上自己的醫藥箱,也出了營帳,朝著大軍的地方走去。
徐風輕點完數,跑上前,對著宋沐云道,“好了。”
宋沐云點頭表示知道,如今她的面前站著黑壓壓的一千多人,早已排列成十分整齊的隊伍。
云裳對著宋沐云描述了一番,宋沐云才道,“走吧!
徐風輕對著身后一千多士兵招手,頓時,一陣整齊的腳步聲,朝著一個方向,齊齊走去。
宋沐云拄著盲杖,由云裳扶著,隨著士兵們的速度,前進著。
走了大約半個時辰左右,徐風輕才緩緩抬手,示意這身后的士兵停下。
宋沐云對著徐風輕道,“留五百人做接應,另外五百人隨我們來。”
手勢一打出,所有人都小心翼翼地分好對。
宋沐云卻沒立即要求出發,而是蹲下身子,仔細聽了聽另一邊的聲音。
另一邊聲音嘈雜,不少的拼酒叫喊的聲音,但宋沐云卻沒有立即讓士兵上前。
徐風輕不解的在宋沐云耳邊問道,“還要等多久?”
“還不到時間,現在貿貿然上去,容易被發現,我們要確保萬無一失。”宋沐云緩緩啟唇,淡淡的道。
徐風輕驚訝于她的敏銳,也閉上了嘴,什么也沒說。
身后死一般的寂靜,因為所有人都知道,若是他們一不小心發出了什么聲音,很有可能,會連累所有人都身陷困境!
宋沐云在心中緩緩的數著數,在數到零的時候,才抬頭,側耳聽了聽動靜。
“從后面包抄過去,攻擊防守最薄弱的東南門。”宋沐云那沉靜的聲音傳過來,在此時,這聲音無疑是所有人的定心丸。
徐風輕站了起來,讓著身后的人跟著自己,按照宋沐云所說的包抄過去。
“主人,我們不過去么?”云裳見宋沐云沒動,疑惑的道。
“不必!彼毋逶频恼f道,“我看不見,若是跟去,反倒礙到他們,不如在這里和另外五百人做接應。更何況,這剩下的人中不能沒有說話的人!
“那徐將軍他們怎么辦?”
“以徐將軍的七竅玲瓏心,必然知道要做什么,該做什么,不是么?”宋沐云握著盲杖,拇指摩挲著盲杖。
云裳這才沉默。
夜晚,涼風習習,輕輕柔柔的吹在宋沐云的臉上,宋沐云緊繃著臉,神色中有了少許的焦躁。
怎么回事?怎么現在還沒有糧草被燒著的動靜?
宋沐云咬牙耐著性子,再等了等。
可是,又等了一盞茶的時間,依舊是沒有動靜。
會不會是發生了什么事情?
或者是……碰上了華武峰?
想到這一點后,宋沐云越發耐不住性子。
又等了一炷香的時間。
宋沐云終于忍不住站了起來,準備和云裳一塊只身尋找他們。
“他們自詡君子,而我們又未留證據,他們沒有利用利用這一件事情的,還有,現在他們救火都來不及,沒那么多精力來抓我們的。”
說完,徐風輕又大聲的對著身后的將士們,喊道,“將士們!今晚,我們可以睡一個好覺了!”
一聽到可以睡個好覺的士兵們,頓時高興的全部站起來,要知道,自從打仗以后,他們睡眠質量都變的極差,時不時都要擔憂有沒有敵人偷襲。
久而久之,最大的愿望,除了打贏回家,就是好好的睡一覺,聽見徐風輕這般承諾,大家當然高興的緊。
宋沐云扶額,又問道,“沒碰見華武峰吧?”
徐風輕想了想,搖頭,道:“華武峰似乎并不在軍營里!
宋沐云卻皺起了眉,先前就一直有人道,青國帝王就在軍營中,況且……這些日子,青國所用的戰術,都有華武峰動手的影子。
怎么會沒見他呢?
莫非他又戴上了人皮面具?
這一點最有可能!
宋沐云抿了抿唇,掩去了眼中閃過的驚訝,淡淡的笑道:“走吧,回去!
說完,拄著盲杖,由云裳扶著,一步步,順著來時的路,踏上了歸程。
“皇上!币幻腥斯Ь垂笆謱χ媲斑@一襲白衣的男子道。
那男子背對著男人,背影頎長,聲音冰冷而又夾著一股若有若無的邪魅,“什么事?”
“我軍……我軍糧草……糧草被燒了!蹦悄腥寺曇纛澏,道。
“燒了多少?”男子負手而立,冷漠的問道。
男人拱手的腿有些顫抖,最后咬牙,深呼吸,一臉視死如歸,“全部燒完了!
男子的聲音波瀾不驚,悠然的道:“那你打算怎么彌補呢?”
“屬下……屬下愿以死謝罪!”那人狠狠地咬牙,最終道。
“死?”男子輕輕地笑了笑,有些諷刺,轉身,那張可令天地都失色的臉滿是冷漠,“你的命值那些糧草么?”
男人連連叩首,嚇的不行,“皇上饒命!皇上饒命啊!若不是那洲國人太過于狡詐,屬下也不至于連糧草都看不住啊……”
白衣男子冷冷地瞥了地上男人一眼,聲音冰冷的讓地下的男子如墜冰窟,“你的命朕暫時不會取,但若是你不能在一個時辰之內,湊夠燒毀的糧草,朕并不介意讓你的九族一同陪著你下地獄!
男子慌忙叩首,跪著退了下去,“謝皇上寬恕之恩!謝皇上寬恕之恩……”
白衣男子淡淡瞥了那人一眼,嘴角勾起一抹若有若無的笑容,和剛才的冷漠完全不相同,“云兒,你終究逃不出我的手掌心的。”
“阿嚏!”宋沐云難得的打了一個噴嚏。
然后再翻了個身,繼續睡了過去。
此時,已日上三竿。
對于一個愛睡懶覺的人,日上三竿不過開始。
此時,有人在營帳外急急的喊道,“竹清公子!徐將軍找你!”
宋沐云打了個哈欠,才緩緩地掀開被子,對著外面道,“知道了,讓徐將軍稍等!
說完,緩緩地坐在床上,從枕頭下取出一張面具,在潔面后,戴了上去,又蒙上了黑綾。
去衣架出,緩緩地穿上了一層有一層的衣服,然后打開了營帳的簾子,對著太陽,伸了個懶腰。
陽光照在她的臉上,十分舒服。
宋沐云又打了個哈欠,提起一旁的盲杖,往徐風輕的那個營帳走。
掀開簾子,徐風輕正一臉凝重的看著她面前的地形圖,沉沉的嘆了一口氣。
聽見徐風輕這一聲嘆息,宋沐云笑著走了進來,道,“怎么了?”
徐風輕卻是一轉身,道,“我們燒掉了青國他們的糧草,可是今早,又有不少的糧草進了他們青國的軍營!”
宋沐云的臉色未變,淡淡的笑道,“就因為這件事?”
徐風輕看著宋沐云這一副表情,不可置信的道:“你早就知道?”
“沒。”宋沐云搖搖頭,淡聲的道,“輕輕你可以想一下,華武峰何許人也,被燒了糧草,想要糧草還不是一炷香的時間可以解決的?”
“那昨晚不是白費力氣了么?”徐風輕臉上有些微慍之色,勉強壓下怒氣道。
宋沐云搖頭,走上前,替徐風輕順氣,“不,今天,我們還得行動!
徐風輕聽宋沐云這么一說,更加迷茫了,“你還沒回答我的問題你呢,還有,為什么今晚還要行動?”
“不算白費力氣,只要我們在青國士兵的心中埋下一顆種子,我們洲國即便在最脆弱的時候,依舊能燒了他們的糧草。而昨夜的事情只是個例子,想要真的將種子種下去,就必須要依靠今日的行動!彼毋逶凭従彽牡,又繼續補充。
“另外,是今日,不是今夜。青國士兵上了我們的當,勢必會在夜晚的時候加強防備,而此時,白天的防守便是最弱的!
徐風輕張開了嘴,略吃驚的道,“你的意思就是,我們最近的要做的就是,在青國士兵的心里樹下威力?給他們一個下馬威,讓他們不敢小瞧我們?”
宋沐云含笑道,“也可以這么說!
宋沐云咬著下唇,緩緩地忍住背上傳來的疼痛,道:“如今已經入春了,想必軍中的將士都要置辦薄盔甲,屆時,在渭城外的士兵會大大減少,趁此次機會,將渭城外的青軍,殺個片甲不留!”
“今日么?”徐風輕不相信的問了一遍。
宋沐云點頭,“不錯,昨晚我已經派云裳進入敵軍內部刺探消息,她傳來消息便是今天!
徐風輕輕輕的皺眉,眼中閃過一抹疑惑,喃喃心道,“怎么會這般巧合?”
想到這里,徐風輕開口問道:“這消息可信么?”
說到這里,宋沐云遲疑了一下,最終點點頭,“云裳做事向來穩重,此次應當不會有錯,只是若此次機會是真的,若我們不去,豈不是白白浪費了這一良機?”
說道這里,徐風輕也有些猶豫不決。
畢竟她的身后有那么多將士,她又不好讓他們這么冒風險。
可是,若是白白失去這個機會,她又不甘心。
宋沐云強忍背上的疼痛,背挺的筆直,定定的站在那里,道:“風輕,我想賭一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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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你再說一遍?”姬元元紅著眼盯著底下的婢女,咬著牙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