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恒面色有了那么一絲絲的溫暖,他很是平常心的說著,“她讓我好好活著。我為了這個信念,心底支撐了好久,無論遇見什么事情,只要想起她,心里總會安穩不少。”
她見容恒自顧自的說著,似乎,從他來到這里開始,她都沒有見他如此暢談的說話,仿佛一切都是很客氣的疏離與客氣。看來,他是很喜歡那位姑娘了。
“那位姑娘只是說了這四個字而已?”她一時之間又哽咽的哭了起來,那她這些日子算什么?她的一切辛勞都比不過那個女子的四個字。
太愛一個人,總是會計較太多,尤其是看到他在自己身邊的時候,真的會情不自禁的想挽留。
“姑娘切莫傷心,姻緣自有天定。姑娘會找到適合自己的。”容恒微微一滯,“我和她都是身不由己之人,可無論如何,我和她也不會認命。我相信,她心里是有我的,只要這樣,所有的一切都是微不足道,不足以與她說的四個字相提并論。姑娘的救命之恩,我定會銘記在心,望姑娘多加珍重自己。”
“那,煩請公子告訴我,這些日子里,公子當我是什么?”她的眼睛紅的幾乎和兔子一樣,她努力的正視著他的目光,從他的目光中,她幾乎看不出除了感恩的目光外的任何一絲情感。
可真是可笑!這些日子,都竟是自己自作多情么?
“除銘記姑娘的大恩外,我別無其他想法。”容恒想著剪不斷理還亂,倒不如長痛不如短痛,這姑娘是個明事理的人,若是想通了,自然就好了。
“姑娘,人生一世,不如找一個肯疼愛自己,照顧自己,寬容自己,心中只有自己的男人。”容恒輕嘆一聲,滿是歉意,他自己也是深深地矛盾著,他實在不愿對這么一個對自己有恩的人說出殘忍的話,“今日姑娘錯愛。”
錯愛?她深深的笑著,隨后在自己很是難堪之前生生的跑出房間,她已經花了太多的女子的尊嚴來尋求他的芳心,這般遭拒實在令人難堪。落花有情,流水無意。
夜間清冷,她獨自一人身著單薄的衣裳站在院子里,梔子花的清香在夜間散發,她呆愣的看著那一院的夜色,地上的積水倒映出夜空中被烏云掩蓋著的月亮,她哽咽的再也說不出話來,只能獨自一人坐在庭院中放聲的哭了出來。
容恒見她哭得傷心,自己似乎該說的都已經說了,也實在想不出什么可以勸解人的話,他默默的站在走廊,聽著她的哭聲不斷,即使心中不忍,也不愿上前去再做勸解。
又過了良久,那位姑娘的聲音漸漸的平息,容恒見她一個人呆愣的在夜間凝視著布滿露水的梔子花,心里壓抑的很,對他而言,他心里只有阿嬌,所以他不愿多對其他女子上心,哪怕那個女子是自己的救命個恩人。
那位姑娘無意的轉身,不小心看見了容恒,容恒的身影在走廊的燈光照耀下依舊是那么的孤寂,他的孤獨似乎與天俱來,而自己似乎沒有辦法走近這個男子的心。是啊,她只不過是芳心錯付罷了。
既然如此,不如就此放下吧。
她朝著容恒輕輕一笑,在蒼茫的夜色中,摒棄掉自己的雜念,這樣的男子,值得更好的女子,更懂他的女子陪伴。容恒公子,望你以后一切安好。往后,我也會找一個心中只有自己,待自己一心一意的男子。這樣,也不枉此生了。
容恒見她心情似乎好了很多,眉目間也舒展開不少,想來心里的收獲頗為豐富。這樣就好,如若她能漸漸將自己放下,那也不枉費他今夜說的那么多的話了。
第二日一早,容恒便早早的起了,依舊站在房外,觀賞著最后一日這一山腳下的晨景,等他站了許久,那姑娘已經收拾好了榮恒的包袱,神情宛若無事之人,好像昨夜的事情沒有發生過一般,容恒瞧著她的變化,心里也是舒了一口氣,這樣也好,徹底看開了便好了。
那姑娘不知是什么時候做好的早餐,她將包袱放在一旁的座椅上,輕聲催促容恒笑道,“公子發生么呆呢。快些來吃早飯吧,好趕路。”
容恒神情似乎清爽不少,他踏步至房內,好生坐在一旁吃起早餐來,那姑娘見他吃的差不多了,方才說道,“公子,你此行一路兇險,萬望公子珍重。希望公子達成所愿,不辱使命。”
容恒點了點頭,從包袱中拿出些許銀兩來,神情有些躊躇,“我沒有別的意思,只是覺得近日實在太麻煩姑娘了,這實在只是我的一些心意,希望姑娘收下,讓我心里好過一些。無關報酬,只是感謝姑娘的照料。”
她很是坦蕩的看著容恒,見他心情舒暢,自己心里也算徹底了了一個結。自己沒有為他帶來困擾,真是再好不過。
“多謝公子。”她示意容恒將銀兩放在桌上,避免了雙手接過銀兩可能的肢體接觸,容恒沒有絲毫的怪罪,相反的心里很是高興。
那姑娘昨夜見繁星甚少,便從房內拿了一把早早備好的油紙傘,油紙傘上繪的圖樣是梔子花,這場芳心錯付的鬧劇中獎結束,那,就將梔子花送與他做個留念吧。
“昨夜繁星甚少,烏云集聚,想來今日會下些雨。這把油紙傘,公子收著吧。”她莞爾一笑,將油紙傘放在了包袱的旁邊,寒暄了幾句,便送了容恒出了門,她見他的背影愈來愈遠,直至后來只能看見一抹淡淡的白色,又甚至,連絲毫他身上的顏色都不得見。
也罷。公子,一切珍重。
容恒背著包袱一身坦蕩的走在山路上,他離京城越來越近,心里就莫名不加舒坦起來,阿嬌,如今我平安歸來,你又可還安好?我聽你的話好好活著,你是不是如今依舊也好生的活著?
此番離京城路途遙遠,容恒傷勢大好,一路上遇見些有意無意的刺殺或打劫,也是總能安穩的解決,對于容恒來說,現在對自己是有動靜,那阿嬌也會知道自己是好好活著的。有動靜勝過無動靜。
容恒幾番不辭辛苦的趕路,遇見驛站換馬也成了常事,可惜容恒一心只想著趕路,只是匆匆換了馬就上路,也沒有心思去留意驛站內有些許路人談論著此番長安公主壽宴上的事情。
過了好些日子,容恒終于踏在了京城的地界之內,京城的城門依舊如往日一般威嚴,來來往往的人們似乎使得京城異常的繁鬧。他牽著馬好生的走在馬路中間,心想著,他離開的時間不短,若是不了解現下京城最近發生的事情,還真是是件大麻煩。
正所謂知己知彼百戰百勝,若是直接入皇宮,對自己而言,顯然失了補足劣勢的優勢。
容恒將馬給了客棧的小二,自己坐在客棧內,獨自一人點了些許的飯菜與酒肉,京城午后,消息繁盛的莫過于客棧。容恒坐在一旁慢條不穩的拿起筷子夾起些許牛肉,喝了兩杯酒,就聽見周遭人們各說各的,可談論的莫過于這近日京城發生的大事情。
容恒聽著臉色著實不好。隔壁的一桌,幾個身著上等衣料,看起來出生富貴的富家子弟你一言我一語我交談起來。容恒對這幾個富家子弟并不陌生,這三個人無一不是朝中大臣的兒子。想來,從他們口中聽到的事情會真實很多。
一個身著淡藍色錦衣衣袍的男子并未注意到容恒微微打量的目光,他很是隨意的用手拿起桌上的燒鵝,甚是粗魯的扭開一只鵝腿,有些大言不慚的大膽猜測著,“你們說,這郡主現在不會和她的丈夫正在窩里斗吧。”
“你這話是什么意思?那個郡主?”一個墨玉袍子的男子很是風雅的拿起酒杯,他自然不會直接說出是阿嬌郡主,這等得罪人的事情,自己才是不干的。
客棧真是人多口雜,這客棧的上房全部都滿了,要不是這家客棧是京城最好的,他們早早的就去別家了,哪里會屈尊降貴坐在樓下,他邊喝著酒邊問道,“難道,你說的是長安公主的女兒阿嬌郡主?”
淡藍色錦袍男子輕笑一聲,暗自嘲笑墨玉色袍子男子的膽小,長安公主的壽宴里三層外三層的守衛,因為這不光光是保護長安公主一行人,最主要的還是保護皇太后,現在皇太后遇刺,這阿嬌郡主可是一時之間成了熱門話題,他取笑道,“除了她還會有誰?”
一個身著黑色錦衣的男子拿起筷子不動聲色,他看著淡藍色袍子的公子哥,唯有考量道,“說吧,你又有什么內幕消息了?”
淡藍色男子嗤笑著,“與其說是內幕消息,不如說是我的猜測。那日的壽宴,出了這么大的事情,阿嬌郡主又是長安公主的愛女,這么大的事情,那位皇子可不是丟盡顏面?你們瞧瞧,往年其他公主壽宴怎么就沒見著這等事情?可偏偏自家岳母生辰,就出了這檔子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