濃霧之間,我瞬間體會到了什么叫透心涼,本以為用登山繩將我們一個個的串起來,就算是做烤串大家也是一塊給烤了,可沒想到,走到前面開路的陳起語居然硬是不見了,不知不覺中換成了一個一臉毛的怪物。
串起來的登山繩并不是很長,也就四五步的樣子,按理說我加快幾步追上陳起語,在我后面斷后的帥哥應(yīng)該被我拉上來才對,可他卻硬是半點(diǎn)反應(yīng)都沒有。
粗壯的登山繩消失在伸手不見五指的迷霧中,我站住后,連半點(diǎn)晃動都沒有。
頭皮慢慢的發(fā)麻,那個被我拍著肩膀的怪物滿臉的毛,臉骨弓長,看上去似乎并不是人,卻長著人的五官,正咧著嘴流著哈喇子朝我極度猥瑣的笑著。
這東西身高跟陳起語差不多,剛才濃霧彌漫,我根本就沒有去細(xì)細(xì)打量,想著都用繩子綁一塊了,還能出什么事,所以手又快又賤的拍了上去,這會面對著這張古怪的臉,我搭在他肩膀上的手并不敢收回。
有一些生物喜歡被碰觸,一旦突然收回手,這么近的距離,它可能會直接撲過來咬斷我脖子。
我努力讓自己保持鎮(zhèn)定,眼神平靜的看著這一臉毛的怪人,用余光細(xì)細(xì)打量著它。
這東西渾身都是毛,卻跟人一般有著四肢,并挺身直立,它背對著我只是回過頭來,所以看不清前面,也看不清手腳,一時也不好判斷這是精魅呢,還是妖怪,或者是什么天生地養(yǎng)的獸之類的,更不能判斷這貨這樣看著我流哈喇子,是因?yàn)轲I呢,還是因?yàn)殁崱?
沉吟刀藏在右手的衣袖里,倒霉催的是,我本能的拿右手去拍它肩膀,這會右手不敢亂動,我左手輕輕掐著訣,輕易不敢亂動,只能一點(diǎn)點(diǎn)的朝地上蹲去。
神龍村最煩人的就是潭水帶溫,時不時整出就是濃濃的水霧,我這會身上全是細(xì)密的水珠,雙眼靜靜的與那東西對視著,這東西可能也比較好奇,就這樣反著脖子看著我一點(diǎn)點(diǎn)的蹲下去。
眼看右手快要從它肩膀上挪下來了,我猛的用左手一拍地面,引著魂植飛快的朝著長毛怪纏去,右手反轉(zhuǎn)掏出沉吟刀劃開身前的登山繩,反手一拉后面,希望能將帥哥拉上前來。
卻沒成想,這一拉一回頭卻見一張同樣長毛的臉跟著就沖了過來,朝我同樣嘿嘿的怪笑。
身前藤蔓翻轉(zhuǎn),瞬間纏住了那個長毛怪,我沒想到悄無聲息之間,連帥哥都被替換了,一時想不到是何時怎么替換的,卻本能的左手又是一轉(zhuǎn),引著藤蔓朝著身后那個同樣的長毛怪纏去。
身后原本跟著我玩著你進(jìn)我進(jìn)、你停我停游戲的長毛怪瞬間發(fā)怒,掌間尖爪如勾,如同狼爪一般,對著纏卷過來的藤蔓就是一通亂劃,順帶連登山繩都劃斷了。
魂植已然有化蛇的跡象,藤蔓外皮如鱗,本是已經(jīng)十分堅(jiān)固了,跟我初初從何家拿回來時,大有不同。
但在這長毛怪利爪之下,藤蔓如同豆腐一般被劃開,微紅的汁液帶著絲絲血腥味散落,其他藤蔓似乎吃痛,葉片吞吐發(fā)出蛇嘶般的聲音,朝著這兩個長毛怪纏了過來。
這長毛怪并沒有害人的意思,可畢竟突然出現(xiàn)在我前面,而且神龍村一點(diǎn)活人的氣息都沒有,我本想先用魂植纏住,等事情解決后,弄清楚后再看怎么處理它們,卻沒成想這兩長毛怪這么厲害。
心中對帥哥和陳起語的處境更擔(dān)心了幾分,我前后綁著的人都被換了,陳起語和帥哥也不知道遇到什么情況,但濃霧之間并沒有其他聲響傳來,只有長毛怪的低吼,以及魂植藤蔓的嘶吼聲,想來他們沒有出手。
眼看著藤蔓在前后兩個長毛怪之間討不到便宜,我又記掛著帥哥陳起語,猛的一沉心思,握著沉吟刀猛的對著前面那個長毛怪刺了過去。
這東西長得跟人一般,卻有利爪,力大無窮,也不知道是不是野人之類的,我一時也不好傷它們性命,準(zhǔn)備刺中穴位放倒。
有藤蔓掩護(hù),我出手又快,接連刺到長毛怪身上幾處麻穴,但讓我吃驚的是,沉吟刀入體,這長毛怪半點(diǎn)反應(yīng)都沒有,連痛感都沒有,更不用說流血之類的。
想到前面拍著肩膀時那種順著掌心朝里竄的陰涼感,我本就被嚇得拔涼的心就更涼了。
但細(xì)看又不對,如果是僵尸變異成這樣就算了,可也不會這么靈活,這東西明顯不是僵尸,那倒底是什么?
僵持不下,時間越久對我,對帥哥陳起語,或者神龍村失蹤不見的村民以及何必壯都不好,畢竟生人氣息進(jìn)入村子,敏感一些的東西都能感覺得到的,怕再次引起混亂。
見這些東西是死物,根本放不了血吃不下痛,我猛的將沉吟刀一轉(zhuǎn),伸手一拍地面,魂植根須立馬沖了出來,根根如蛇般朝著兩個長毛怪纏去。
本以為藤蔓和根須同時出場,拿下這兩長毛怪根本不在話下,卻沒成想,根須一竄出來,兩個長毛怪突然昂首大叫,跟著猛的以手挖地,瞬間就鉆入地底不見了。
我急忙引著魂植根須去追,卻因?yàn)樗鼈儧]有活物的氣息,入土似乎就跟土融合為一體,瞬間消失不見了。
這下子蒼茫的白霧之間,只剩我和魂植了,四周除了流水咚咚之外,再無半點(diǎn)聲息。
我怎么也沒想到,本以為萬無一失的法子,居然在剛剛?cè)氪鍟r就已經(jīng)被破掉了,帥哥陳起語在跟我綁在一塊時突然消失。
伸手扯了扯還綁在腰上的登山繩,前面的是我自己割斷的,后面的是那長毛怪的利爪給割斷的。
斷口處十分平整,跟沉吟刀劃斷的幾乎一樣,可見利爪鋒利的程度,放在鼻子下聞了聞,除了濃濃的土吐,連腐爛的味道都沒有。
可明明兩長毛怪無血無痛,應(yīng)該是死的,按理說會有尸氣的,就算水霧清洗,他剛剛碰觸的地方也會留下尸氣才對,卻是半點(diǎn)也沒有。
心中那的疑惑更深了,以帥哥陳起語的本事也不會在綁著的時候被換掉。
我引著魂植追尋著兩人的氣息,卻發(fā)現(xiàn)半點(diǎn)都沒有,剛才混戰(zhàn)之時,我轉(zhuǎn)了幾次方向,也分不清東南西北,雖說有魂植可以引路出去,但總不能就這樣丟了兩隊(duì)友不管了吧。
伸手摸了摸左手上的玄龜骨臂套,我沉吸了一口氣,握著沉吟刀引著魂植朝著村中小溪走去。
越靠近小溪,水霧就越濃,我隨手從溪底掏了一把石子,重重的朝著溪水中丟著,逆水而上。
在這種迷霧之中,看不清任何東西,千萬別亂叫人的名字,名成既是咒,且是最簡短致命的咒術(shù),無論是陰崇還是引魂,生辰八字和名字一般重要。
很多陰邪東西能學(xué)人舌,你這邊喚了名字,轉(zhuǎn)頭就學(xué)著你的聲音去引人,那時就是真的坑隊(duì)友了。
所以我用石子擊水,憑著水聲吸引著能聽到的東西注意。
如果帥哥陳起語聽到,自然明白意思,也會跟著逆水而上,那樣我們就能順利會師了。
只是過了半晌,依舊沒有收到回應(yīng)不說,魂植也依舊沒有探到活人的氣息,也就是說連帥哥和陳起語都在入村的那一瞬間失了蹤跡。
我立在溪水之間,緊握著沉吟刀一步步的朝上走。
魂植藤蔓和根須同時放出去探尋,如果是尸體除非是白骨一般的,它沒興趣之外,稍微有點(diǎn)養(yǎng)分的它都能找到,活人氣血旺就更好找了,可無論活人也好,尸體也好,地上地下都沒有發(fā)現(xiàn)。
那就有只有兩種可能,一是神龍村整村人,包括何必壯,團(tuán)滅還連尸體都被吞食,至少吃得比魂植吸收養(yǎng)分干凈,這是最壞的打算,但帥哥和陳起語才進(jìn)來,就算魂植和人臉石蝦蟲也吃不了這么快。
所以就是第二種情況,有什么能遮掩住人的氣息,而且是魂植去不了的地方,那就只有神龍?zhí)兜琢耍堑胤较氯ト菀祝M(jìn)去一下子就到了潭底。
只是帥哥和陳起語,不可能這么快去了潭底,也就是說有另一種可能……
在我們?nèi)氪宓臅r候,就已經(jīng)被什么東西盯上了,遮掩了我們的氣息,并在我們在腰上綁登山繩的時候?qū)⑽覀兌纪低祿Q過了。
想到那跟人一般四肢站立,卻又力大無窮還能鉆地的長毛怪,我隱隱感覺不好,帥哥陳起語極有可能被拉到地下去了。
那東西極兇,光對付我一出就是倆,證明這村子里數(shù)量不少。
想到這里,我沉了下心神,引來尸鸞,讓它在霧水之中展翅膀清鳴。
鸞聲驅(qū)邪,可震九宵,我這只雖然是死了的,可尸體也是鸞鳥啊。
果然尸鸞振翅清嘯之后,遠(yuǎn)處濃霧似乎翻轉(zhuǎn),有什么東西飛快的朝我沖過來。
我忙引著魂植去接應(yīng),眼看著撥弄開的白霧中間,有一道狐影子沖過來,那狐身上坐著不停翻轉(zhuǎn)手指的陳起語,我本能的朝那邊走了兩步。
剛一抬腳,卻感覺水底有什么飛快的朝我腳邊滑過,那東西軟軟細(xì)細(xì)的,好像一只水耗子,但力氣卻是極大,我心中暗叫不好。
跟著一道狐影猛的朝我沖過來,然后就見一道黃色的東西朝我撲面沖來。
“閃開!”帥哥沉喝一聲,不知道從哪里竄了出來,一把將我拉開,朝我沉喝道:“水里有古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