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居然弄了個全市直播,直接截斷新聞,這得花多少錢?
滴……
她的手機又關上了,沒電自動關機了。
溫暖咬了咬唇,坐了下去,怔怔地看著電視屏幕。
“我送你回去吧。”傅燁拍了拍她肩,小聲說道逆。
溫暖看了看他,拿不定主意。
“回去,聽聽他說什么。你不是想知道趙家的事嗎?”傅燁站了起來,向她伸出手,“走吧,我送你回去。”
溫暖還在猶豫。
這一回去,她不又是投降了嗎?如果他還是不肯說,還是站在趙家那邊呢?
“愛他,就去吧。”傅燁拉她站起來,啞聲說:“溫暖,婚姻和愛情都是冒險,愛他就去找他。你不是沒勇氣的人,他就算是獅子,你也能馴服他。你看,你還沒開始馴我呢,我就向你臣服了。你是個有魅力的女孩子,你的身體里蘊藏著巨大的能量,能吸引任何一個真正欣賞你的男人,讓他們為你瘋狂。所以不要讓自己后悔。
人的這一輩子,能遇上你愛的、愛你的人不容易。每個人都有自己的性格,男人和女人想問題的角度永遠不一樣。你的想法,未必是他的真實意圖。他處境復雜,隱瞞一些事也無可厚非。若因為這些就匆匆放棄了這段感情,有一天,你一定會后悔。”
溫暖看了他半晌,眼眶發紅,鼻頭發酸,半晌,點了點頭。
“走吧。”傅燁拉緊她的手指,勉強笑了笑,“小叔叔送你嫁人去。嫁妝沒有,娘家人還有一個。”
“謝謝你。”溫暖站起來,含淚說道。
“乖侄女,從他手里多哄點錢來,幫我東山再起,聽到沒?”傅燁揉她的臉,笑著說道。
溫暖用力點頭,抹了把眼睛,奔進臥室,背上包,找婆婆要了把傘,和他一起出去。
這里太偏遠,到這里的地鐵已經停了,他們得走兩站路去坐車。
“只有這個車啦,還能趕上九點的那趟。”婆婆的鄰居推了輛自行車過來,沒有后座,只有前面的橫杠可以坐人。
“行,讓你見識一下,什么叫賽車高手。不僅是能開蘭博基尼,還能開蘭博自行車尼。”傅燁跨上去,拍著橫杠叫她。
溫暖猶豫了一下,坐了上去。
“出發。”傅燁用力一蹬,踩著舊自行車往雨里沖去。
“你們小心啊。”婆婆撐著大花傘跟了好幾步,大聲叫她。
溫暖扭頭,朝后面揮了揮手,“婆婆我會再來看你的,我會給你起棟新房子,我的先生,他很有錢,非常非常有錢。我會讓他好好愛我的。”
“慢點騎啊,不要摔著了,小心肚子里的孩子啊。”風雨太大,婆婆根本沒有聽清她在說什么,沖著她用力揮手。
溫暖他們已經沖遠了,也聽不清她的話,大風大雨,傘都被吹得翻了過去。好在兩個人還穿了大雨衣,還能遮風擋雨。
“什么孩子啊?”鄰居扶了婆婆一把,小聲問。
“小暖有寶寶了,我摸了她的脈搏了。我接生、算命這么多年,這丫頭是我見過的最有福相的臉。我看過她的命了,她這一胎一定是雙生子,絕不會錯!我要是摸錯了,我煮五十個茶葉蛋給你吃。”婆婆呵呵地笑,轉頭往屋子里走。
“唷,我等著吃雞蛋,不過,是吃你的喬遷新居的喜蛋。剛才溫小姐說,要給你建新房子。”鄰居笑呵呵地說道。
“是嗎,她就是心好,我床上的那些被褥,全是她買的。”婆婆笑瞇瞇地說道。
“是啊,這丫頭以前常來看你的,你有福氣啦,這就是婆婆您的福報。說不定我也沾您的光,她還我車的時候,給我還一輛摩托車。”鄰居扶她進了房,樂呵呵地說道。
“不要總想回報,你做了什么,上天都看著,會根據你這一世的孽,定你下輩子的命。你知道嗎……”婆婆指天,大聲說道。
“哎呀,我去睡了,你自己好好的。”鄰居趕緊捂耳朵,怕她長篇大論,婆婆看得多,有些事說得他心驚肉跳的,回去之后連打蚊子都不敢了,還恨不能把蚊子供起來,以增加福報。
“我去上柱香,給小暖祈禱。”婆婆笑瞇瞇地往香爐前走,凈了手,上香禱告。
……
雨越來越大了,傅燁蹬車的速度漸慢。畢竟大風大雨里騎車,不是件輕松的事。
“算了,我們下來走吧。”溫暖小聲說道。
“再騎一會兒。”傅燁喘著氣說道。
“你都騎不動了,要不然,我自己騎過去?”溫暖想了想,小聲問。
“那怎么行,你一個女孩子不安全。”傅燁斷然拒絕。
“可是……”溫暖見他速度越來越慢,眉頭輕皺,“你實在騎不動了呀。”
“誰說的,我騎得動。”傅燁用力踩了兩下,牙都咬到要掉下來了。突然,車子一歪,砰地一下,兩個人和車一起摔進泥坑里,還摔成了狗啃泥的姿勢。
車子壓人,他壓她,兩個人手忙腳亂地爬起來,借著昏暗的路燈光看對方,一人一個大泥臉,只有一雙眼珠子還能看到白色。
“哈,泥猴子。”溫暖撲哧一聲笑了起來。
傅燁把車扶起來,笑著說:“你還別說,我這輩子還從來沒有這樣狼狽過呢。”
溫暖跟在他身后,小聲說:“這對我經歷的事來說,簡直太小菜一碟了。我高二的時候,有一回來例假了,那天也大雨,當完值,打掃完教室才發現溫曉鷗把我的傘給拿了,我又沒錢坐車,只能淋雨回去。走到路上還被狗追,到家的時候頭發上都是泥巴水,又被嬸嬸罵了一頓,罰我把整個家清掃了一遍才讓我吃飯……”
傅燁停下來,轉頭看了看她,手掌撫上她的小臉,低聲說:“以后再不會有人讓你受那樣的苦,如果池景深真的做不到,我會一直等著你。”
“好啊,如果他真的做不到,我真的嫁給你。”溫暖抿抿唇,笑著說道。
“你這是斷定,他一定做得到了?這是給我畫餅充饑啊。”傅燁自嘲道。
“小叔叔,快走吧。”溫暖抹了把臉上的泥水,拔腿就跑。
“來了。”傅燁推著車跟在她身后跑,車子摔掉了零件,一路叮叮當當地響。
雨水砸透了幽暗的燈光,砸出一地水花。往遠處看,所有的一切都浸在黑夜里,偶爾幾點燈光,也被雨水澆得模糊不堪。
九點差三分的時候,他們趕上了地鐵。
一身濕漉漉的來,再一身泥水地回去。來的時候心情沉甸甸的,回的時候,只有傅燁心情沉甸甸的。
沒有哪個男人愿意把喜歡的女孩子親自送到另一個男人身邊,他也一樣,真想就這樣拉著她就跑,在她面前說盡池景深的壞話。但他始終做不到,他明白,強來的愛情,不是愛情。騙來的愛情,早晚化成灰燼。
溫暖其實也忐忑,她不知道回去的時候,他還在不在那里。如果他走了呢?如果他只是騙她呢?如果明天他又變臉了呢?
溫暖這是在冒險,拿她全部的勇氣去冒險!
她想說不定她真的能做優秀的的馴獸師,馴服池景深那頭眼睛不好使的獅子!他是因為眼睛看不見,才會看不清她臉上的淚,她眼中的傷,她眉梢的痛……
說好的,她帶他看星星月亮看世界萬千,那么他的那些缺點,她就一點點地包容吧。難過的時候,她就想想他在她腹痛的時候,他捂在她小腹上的手,那樣的暖,是她這十多年來頭一回感受到的暖,值得她一輩子去追隨。
……
“哎,到了。”兩個人終于到了婚宴現場。
整棟鳳凰都被包下來了,從大門開始,全部鋪上了大紅色的玫瑰花。溫暖猛地想到,這種場景,是她在幾年前向沉默描繪過的,她想像今后娶她的那個男人為她營造的浪漫。她還說過,電梯門打開,就會涌出粉色的氣球,她在站在氣球里高興得直尖叫。最后電梯把她帶到了頂樓,頂樓掛滿了彩燈和五顏六色的風鈴,然后她就和她愛的人,在那里接吻……
現在想想,誰會在婚禮上掛那么多風鈴,誰會去天臺上結婚啊?又不是去相約跳樓。
但,若他真的這樣布置,說明他對她說的話都是真的,他真的把她說過的事都記在心上,放在心里了。
這時酒店門口的人看了他們一眼,飛快地往酒店大門里面奔去。
溫暖激動到不知道是先邁左腳,還是先邁右腳,捂著心口,扭頭看了看傅燁,小聲說:“我要進去了。”
“等一下。”傅燁走過來,替她把全是泥水的雨衣拽下來,再用袖子給她擦臉上的雨水,笑著說:“起碼讓臉能看,不然太丟臉了。”
溫暖抿唇一笑,伸手抱了抱他,“謝謝你,傅小叔。”
擁抱還沒完,突然從酒店里沖出一群保安,不由分說地分開了兩人,拖著傅燁就是一頓拳打腳踢。
“臭小子,居然敢和池總搶女人。”
一群兇神惡煞的男人,一邊打,一連用極為惡劣的話咒罵傅燁。溫暖前去拉架,也被人給一拳打開了。這一拳正打在她的肩上,打到她往后一摔,手肘磕在地上,一陣劇痛。
溫暖和傅燁滿心歡喜而來,誰知道迎接他們的居然是一頓拳腳。四周的閃光燈不停地閃,把兩個人的狼狽樣子都拍了進去。
“還不住手。”劉哲出來了,厲聲呵斥道:“誰讓你們在這里鬧事的。”
保安們散開,面面相覷,有人嘀咕,“不是池總交待的嗎?見著姓傅的就打。”
“胡說什么,哪個池總。”劉哲黑著臉,大步過來扶溫暖。
溫暖掙扎著站起來,甩開了他,憤怒地看向一臉欣喜,匆匆從酒店門口跑出來的池景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