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知道她愛池景深,她知道她想和池景深在一起,她知道她希望池景深的心里只裝著她,沒有趙婧妃,沒有趙家,沒有別人,只有她——溫暖。
她更知道,池景深做不到!那個男人有他衡量的準則,有他的世界,有他的圈子,有他的原則和目的。她對于池景深來說,很可能確實是他喜歡的,但絕非最喜歡的。她還沒有偉大到去當一個男人的調劑品,她的自尊不允許她這樣做。
她覺得除非池景深足夠愛她,那她就算痛死,也不再回頭。
……
池景深在溫暖的家門口等著。
已經三個多小時了,她沒回來,手機也關掉了。去看守所的人反饋了消息,溫暖沒在那里出現。
“池總,她也沒有去沈顏那里,劉健雄,甲元慶連電話都沒有接到她的。她的人際關系非常簡單,在黎水,她最可能去的地方只有這么幾個,而且手機一關,定位都沒辦法,實在是沒有地方找了。傅燁也沒有回去,估計他們兩個在一起,但是他能去的地方實在太多了,我們的人還在找。只有三個小時婚宴就要開始了,您看,是不是暫時取消?等她氣消了再說?”劉哲接完電話,小聲提醒他。
“不取消。”池景深解開了領扣,沉聲說道。外面大雨,樓道里卻悶得讓他心慌意亂。襯衣全都汗濕了,粘乎乎地貼在背上。
“但是……”劉哲擰了擰眉,低聲說道:“她若想不通,不愿意出現呢?”
“找不到人也一樣結。”池景深又挽起了袖子,慢步走到了她的房門前。
“你的意思是找個……替身?”劉哲想了想,一口說出了好幾個人的人名,“我看她們幾個背影都有點像。”
“不用。”池景深濃眉緊鎖,點著了一根煙。
“我看還是做兩手準備吧,萬一她真的不肯來……”劉哲推推眼鏡,小聲建議。
“絕不取消,找,繼續找。”池景深看著外面的雨,堅定地說道。指間的香煙越燒越短,風挾著雨撲進窗子里,雪色煙灰飛飛揚揚散開。
……
溫暖用毛巾擦了頭發上的水,慢步走到了窗口。外面雨還在下,天色已經大黑了,幾米外的東西都看不清晰。
這是岑村,黎水城角落里最古老的一小片地方,雖然改成了小區的設置,但是名字沒變,和一百年前一樣,沿用了岑村的名字。
她在學校的時候參加了義工,現在的戶主是位孤獨的老人,她以前每個月都會來看看的。自打從寒霆那事,她有段日子沒來了。
池景深想破頭也不會知道她來這里了吧?她看著窗外的雨,小聲說:“阿婆人很好的,住一晚再回去。”
“就為了躲他啊?”傅燁往后一倒,四肢攤開,懶懶地說道。
地上鋪著涼席,他就躺在這上面。
“小暖,傅先生,快喝姜湯,吃雞蛋。”阿婆進來了,笑吟吟地把兩碗姜湯,一大碗茶葉蛋放到二人面前。
“阿婆不用忙了。”溫暖趕緊過去,扶她坐下。
“你有陣子沒來了,怎么瘦了呢?”阿婆慈祥地問道。
“我忙工作呢。”溫暖剝了個雞蛋往嘴里塞。
“太辛苦啦。”阿婆轉頭看傅燁,笑著問:“你也瘦了一點。”
“啊?”傅燁嘴里塞著雞蛋,不解地看著她。
“阿婆以為你是寒霆。”溫暖咬著眉皮,垂著眼睛說道。
遇上第一個太渣,遇上第二個太讓她難受,怎么談個戀愛就這么不省心呢?
“我比他長得好看多了吧……”傅燁把雞蛋吞了,朝阿婆笑,“瘦點好,節省衣料。”
“誰說的,男人得壯實,女人才覺得有依靠。你多吃幾個。”阿婆顫著手給傅燁剝雞蛋,往他手里放。
“夠了。”傅燁連忙說道。
“怎么夠,我煮了十二個,小暖吃三個,你吃九個。”婆婆繼續剝雞蛋。
“什么?九個?”傅燁嚇到了,一躍而起,往溫暖身后躲,“小暖吃,小暖多吃點。”
“走開啦,快去吃,吃完了給錢。”溫暖被他的樣子逗笑了,用力推開了他。
“我沒錢啊,就那些鋼镚,都給你在村口買了麻辣串兒吃了。”傅燁在她身后躲后,用力把滿嘴的蛋黃吞進去,噎得眼睛直瞪,伸著手要水喝,“快……快來一口……”
溫暖看了看他,飛快地抓起了放在面前的兩杯水,一口一杯,喝光了。
“壞丫頭……”傅燁急了,梗著脖子,摟著她的肩,居然就想從她的嘴里喝水……
溫暖連抓帶打,把他給轟開了。
婆婆在一邊看著,滿臉皺紋堆成了花。突然,她抓起溫暖的手掌看了起來。
“婆婆,又給我算命啊?”溫暖小聲問。
“這是多子多孫的命啊。”婆婆托著她細白冰涼的手看了一會兒,笑著去拉傅燁的手。
“婆婆,我有幾個兒子?”傅燁問。
“哈……你們兩個能生七個啊。”婆婆笑得眼睛都瞇成了一條縫。
“這是好事啊!小暖,咱們努力一點。”傅燁笑得合不攏嘴。
“誰和你生啊。”溫暖瞪了他一眼,不滿地說道:“少占便宜,一邊躺著去。”
“不和我一起躺?反正都甩了他了,不如就嫁給我唄。我現在是沒錢,但我告訴你啊,只要一年,我保證給你掙一份家業回業。”傅燁湊到她的面前,認真地說道:“我對你好的,真的,我對你會比對自己還好。”
溫暖的笑容淡了,小聲說:“別鬧,我不想說這個。”
傅燁的笑容也僵了僵,往后退了一點,低聲說:“他發的請柬,時間是八點十八分,時間馬上就到了。”
溫暖把手里的半個雞蛋整個塞進了嘴里,起身抱起了包往房間走,冷著臉說道:“這有什么好試探的,我說不結,也不會和你在一起啊。我去睡了,你就躺在這里吧。”
被挑穿心事的傅燁半張著嘴,怔怔地看著她緊閉的門,好半天才苦笑道:“錢和美人,總要給我一樣,讓我心里舒坦一點吧。”
溫暖背著門站了幾秒,爬上了床。
手機關了有好幾個小時了,這時候她終于忍不住打開了。八點十八分,反正時間到了,她去不了,他也沒辦法。
手機打開的那一秒,差點沒被各種短消息的提示音給炸裂了,響了好一會兒才消停,最后一個消息是沈顏發來的,讓她打開地方臺看新聞。
什么新聞啊?她猶豫了一兒,出去開電視。
池景深站在空蕩蕩的婚宴大廳的正中間,看著鏡頭,對她說:“你來不來,都是我的妻子。我在這里不說出你的名字,是不想讓你受到無謂的馬蚤擾。從第一天起,我就是你的沉默,五年前是,現在也是。至于隱瞞你的事,我會告訴你,至于你要做的事,我會給你做。今晚,我在這里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