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景深,別逼我,你讓我冷靜一點行不行?”溫暖退了幾步,靠到了傅燁的車門上。
“你冷靜之后要怎么辦?”池景深反問她。
“各自安好。”溫暖沉默幾秒,小聲說道。
“到底是多大的事,你要和我鬧成這樣。”池景深的火氣也上來了,雙臂一伸,直接把她鎖到了懷里。
“哥哥,你嚇到小暖了。”趙婧妃從后面跟著的車里下來了,一臉焦急地說道:“有話好好說啊。”
溫暖一眼看到了趙婧妃脖子上的項鏈,居然也是一個小天使!
“要我結婚,好啊,你讓趙家祖孫承擔責任。”溫暖推開他的手,冷冷地說道:“你不是愛我嗎,能不能為我的事也拼一把?”
池景深怔了一下。
就這么一怔,讓溫暖覺得再無可戀!
他帶著趙婧妃上車離開威尼斯的時候,那可是雄糾糾氣昂昂、干脆利落得很。怎么對她的事就半點兒也不愿意上心?
而且,連結婚時戴的首飾,都是趙婧妃一套,她一套!干什么,這是想干什么?若有心,昨晚上就會過來陪她了,還不是和趙婧妃在一起?他和趙婧妃能形影不離,共享秘密,共同進退,她呢?
她突然一笑,抱住了池景深,一手勾住他的下巴,在他耳邊小聲說:“在威尼斯時,趙老頭特地找我說,他早就看中你了,氣我奪了他的孫女婿,趙婧妃也哀求過我了。他們給我的錢也不少,我何必看你的臉色呢?我覺得你和趙婧妃真的很相配,不如你們在一起吧。男人很多,我再找一個就好。所以我就成全你和她吧,好了一場,還是祝你新婚愉快。”
池景深的臉色頓時變得極難看,雙眼死死盯住了溫暖。
溫暖是故意的,使壞嘛,當壞人嘛,挑拔離間嘛,誰不會呢?她什么都懂,職場里撕殺,這些事太平常不過了,她只是平常不屑于做。如今趙家祖孫讓她過得不好,她又何必再當好人?遇人說人話,遇鬼說鬼語,又不是多難的事。
她松開了繞在池景深脖子上的雙臂,冷冷一笑,把他披在她身上的外套往他身上一丟,轉身就走。
趙婧妃沖到了,一左一右地拉住了兩個人的手腕,焦急地說道:“怎么會吵架呢?不是好好的嗎?爺爺還在醫院,等著見你們兩個呢。小暖,不要鬧脾氣,不要不懂事了,今天是你大喜日子呀。哥哥對你這么好……”
“放手。”溫暖用力甩了一下手。
趙婧妃一下就撒開了,撞到了身后的車上。
車上的警報嘀嘀地響個不停。
溫暖撒腿就跑。
“哥哥……”趙婧妃揉著手腕,焦急地說:“你快追回來呀,外面正下大雨呢。小暖的脾氣怎么這么燥呢?”
“閉嘴。”傅燁瞪了她一眼,從車里拿下溫暖的包,拔腿就追。
“哥哥快追啊,別讓傅燁趁虛而入了。”趙婧妃拖著池景深就要往前跑。
池景深轉過頭,質問道:“你對她說什么了?”
“啊?我?我沒對她說什么呀。”趙婧妃一楞。
池景深甩開她的手,快步跑到了地下停車場的出口處,外面大雨滂沱,雨滴打在地面上,飛濺起老高。傅燁獨自站在路邊,溫暖不知去向。
“池總,她可能是回家了。”劉哲開著車追出來,催他上車。
池景深跳上車,二人飛快地離開了地下停車場。
傅燁繞了一圈,一抹臉上的水花,也只能伸手攔車。
“喂。”溫暖哆哆嗦嗦的聲音從他身后傳來了。
他轉頭一看,溫暖正頂著一頭一臉的水花瞪著他。
“我的包。”溫暖面無表情地指他手里的包包。
“給你。”傅燁把包遞過來,小聲說:“你傻啊,他來接你,怎么不回去?明明這么喜歡……”
“我不喜歡他身邊的趙婧妃,天天看著她,我會早逝的。”溫暖背上包,埋頭往前走。
“坐車啊。”傅燁拽住她,手往雨里揮。
溫暖推開他的手,小聲說:“坐什么坐,我走回去,你也別跟著我。”
“那不行,你這么個漂亮妞兒,走著走著,被歹人給抱跑了怎么辦。”傅燁跟在她身后,寸步不離,“你要真不想結婚,也不必淋雨,哪有人和自己的身體過不去的。”
溫暖轉頭看他,沒好氣地說道:“你知道什么,我忘了帶錢包,你有錢坐車嗎?”
傅燁在口袋里翻了個遍,聳肩,攤手,“真沒有,我包在車里,被劉少陳給開走了。”
溫暖抹了把臉,翻白眼,“那還不快走,想淋雨淋到死呢?”
“那就躲一會兒雨。”傅燁拉住她,往街角邊的屋檐下跑。
兩個雨人仰頭看著滿世界的雨串,久久地沉默著。
“傅燁,我現在比你有錢,我還有錢。我比你還好一點,不算太倒霉。上回才叫倒霉,被人毀婚了,血本無虧。這回我甩男人,還有錢節余。”她突然說道。
“那包養我?”傅燁轉頭看她,嘴一咧。
“想得美,我拿著這些錢,能變出十倍二十倍一百倍。”溫暖抿了抿唇,蹲下去,把包里的東西全倒出來,左右右右地翻了個遍,在她的小化妝包里,居然找出了一個鋼镚……
“哇……”傅燁伸手就想拿。
“快走開。”溫暖趕緊縮回來,笑著說:“我要去坐地鐵了,再見。”
“真沒良心。”傅燁手一揮,把鋼镚給搶了過去,拔腿就跑進了路邊的便利店。
“喂……”溫暖連忙追進去,但是已經來不及了,他把鋼镚塞進藏在便利店角落里的一臺財博機里面。
“喂!”溫暖急得跺腳,她這輩子都沒玩過這種東西呢!
“看我的。”傅燁摩拳擦掌,在游戲機上飛快地拍了兩下。
嘩啦啦一陣響后,硬幣沒了。
溫暖氣得要命,狠狠地往他背上錘了兩下,“傅燁,我讓你賭,你還我錢。”
傅燁擋著她的手,嘻嘻哈哈地笑。
溫暖垂頭喪氣地出來,瞪了他一眼,快步往前走。
“喂,對不起啊。我不想你一個人去坐地鐵……”傅燁追了出來,往她眼前一伸,一把硬幣躺在他的掌心里。
“你哪來的?”溫暖一把抓過來,氣呼呼地問道。
“那種機器都有個bug……”傅燁猶豫了一下,小聲說道:“我以前研究過,所以……剛剛抓了一把,能坐地鐵,還能吃點東西去。”
溫暖拿過一枚硬幣,在他眼前晃了晃,嚴肅地說道:“我只拿我的,你少動歪腦筋。”
“走了,坐地鐵去。”傅燁咧嘴一笑,拖著她往地鐵站跑。
“你坐過地鐵嗎?”溫暖買了票,扭頭看他。
“我開過。”傅燁學著她的步驟,買好了票。
“只能坐到這里,再走一條街回去。”溫暖指線路給他看。
“為什么不能直接坐到?”傅燁不解地問。
“因為沒有站。”溫暖瞟了他一眼,快步往進站口走,“你去修個站給我。”
“好啊,我總有一天,給你修個站。”傅燁笑著追過來。
一列地鐵正打開門,難得的是里面居然沒什么人。
溫暖扭頭看了他一眼,默默地上了地鐵,抱著鐵柱站著。
“怎么不坐?”傅燁跳上車,小聲問她。
溫暖搖了搖頭,“一身水,把椅子弄臟了。”
“你管呢,誰知道是你啊……”傅燁愕然看著她。
“我知道啊……我知道我是誰,我做過什么,我想要什么……”溫暖抬了抬眸子,看向黑漆漆的窗子。不時有亮閃閃的廣告從窗子外一閃而過,映進她紅通通的眼睛里。
所有人的臉,在她腦子里統統變成了……池景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