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福律不敢猜測那句話的深意,只能輕聲勸著:
“陛下,回吧?”
“回吧!
燕鄞轉(zhuǎn)身離開,被名貴花木點綴的小徑,再次恢復(fù)了安靜。
天,要下雨了吧?青石板上都有痕跡了。
“我以為我會高興的。”
一身青衣的明遠(yuǎn)從暗處走了出來。
懷里的小胖團兒,啊不是,小白,天道的新名字。
小白沖著明遠(yuǎn)翻了一個白眼:“你到底想怎樣?”
看到他們在一起不開心,如今他們沒在一起,他還是不開心,人類真的太難懂了。
“我也不知道。”
明遠(yuǎn)清朗如玉的聲音,帶著迷茫:
“明明,我很討厭他的,可是,柒柒喜歡。”
小白伸出小短手戳了戳他略冰涼的手背:“你是不是喜歡這個叫安柒的小姑娘?”
“嗯。”明遠(yuǎn)回答的很坦蕩。
小白懷疑的打量了他一眼,然后語氣古怪的問:
“那,那個小姑娘喜歡燕鄞,你有什么想法?”
“嗯?”明遠(yuǎn)有些茫然看了它一眼,實話實說:“燕鄞配不上!
“就,就這樣?”
小白的語氣有些驚訝,然后接著追問:
“還有其他的感覺嗎?”
“你話很多,我最近對你太好了?”
明遠(yuǎn)有些煩躁,不明白它為什么這么問,但是總覺得它在套話。
“喂,呆子,你有沒有想過,你可能并不喜歡那個小姑娘?”
小白的話,讓明遠(yuǎn)成功的僵硬在原地。
“你可能,更多的是責(zé)任!
小白的一針見血,明遠(yuǎn)并沒有急著反駁,有時候,天道對人心的解剖,遠(yuǎn)比人們自己的分析,要準(zhǔn)確。
“可我對她,哪兒來的責(zé)任?”
明遠(yuǎn)瞥了它一眼,但卻沒否定之前小白的猜想。
小白也想不通了,非親非故,它也不明白這人和那個小姑娘之間的羈絆來自哪里。
“不過,呆子,我好像感應(yīng)到一樣好東西。”
小白突然抬頭對明遠(yuǎn)這么說了句。
明遠(yuǎn)抬起趴在他手心得小團子,視線跟他齊平。
“你又想怎樣?”
“喂!你好好跟我說話!不然我就不告訴你了!”
一而再再而三的被人挑釁尊嚴(yán),是個人都受不了,何況它還不是人!
咳,怎么感覺不太對?
“隨你吧!
明遠(yuǎn)說著就打算把它丟進衣袖,卻被它死死抱住大拇指。
“你到底想干嘛?”
他把它提到眼前,孩子氣的晃了晃,嚇得小白手腳并用,死死抱。
“是可以讓你活下來的東西,你啊——”
話還沒說完,就被強行扒了下來,握在一只大手中。
“你剛剛,說什么?”
小白被晃得頭暈?zāi)垦,好不容易視線再次聚焦,就看見面前一張放大版的俊臉。
“我說,有能夠彌補你氣運的東西!”
“你的氣運不都被這個世界吸收了嗎?那東西也可以維持一個世界的運轉(zhuǎn),只要方法得當(dāng),就可以把你虧損的氣運養(yǎng)回來!”
小白一口氣把事情說完,整個團子都癟下去了幾分,軟趴趴的癱在明遠(yuǎn)的手中。
“不可能!我從未聽說過還有這般東西的存在!
明遠(yuǎn)擁有幾世的記憶,雖然這一世,太多的因素打亂了這個世界原有的軌跡,但。
他已經(jīng)決定放棄了,怎么還敢輕易去相信一個從未聽聞的奇跡呢?想到這里,他的手下意識的收緊。
“啊啊啊你松開!我要死了要死了!!!”
等到明遠(yuǎn)松開手,小白已經(jīng)跟個注水太多的糯米團子沒什么兩樣了,毫無生氣。
明遠(yuǎn)扒拉了它一下,心里有些淡淡的愧疚。
聽聞天道不死不滅,但看小白這樣子,應(yīng)該也是很難受了。
不過,小白之前說天道化作六界養(yǎng)分,應(yīng)該找個時機,好好問清楚才是。
“別碰我……”弱弱的聲音,帶著幾分委屈。
明遠(yuǎn)萬分難得的愧疚,只是嘴上依舊倔強:“你這話說的像個小姑娘一樣,不害臊麼?”
“你!”小白氣的渾身發(fā)抖,惡狠狠的說了句:“莫挨老子!”
明遠(yuǎn)差點笑了出來,又怕它惱,硬是咬牙忍住了。
這天道,越相處越覺得它就是個小孩子。至于,那一族的事,也不是它所為,以前的那些不愉快,也就煙消云散了。
“真的有好東西,你不信我……你是不是還是很討厭我?”
小白轉(zhuǎn)過身,拿屁股對著明遠(yuǎn),小正太聲音里的委屈不止一點點。
想通了一切,明遠(yuǎn)用手指尖摸了摸它的腦袋,溫聲說:
“不討厭!
“我就知道你——誒??”
小白憤怒的話還沒說完,突然反應(yīng)過來他說了什么,整個球呆呆傻傻的看著明遠(yuǎn)。
這個人對它笑了,而且好溫柔的笑了。
“走吧!
明遠(yuǎn)將小小一只的它放到頭頂上,允許它在頭上作威作福。
小白被這反轉(zhuǎn)的劇情驚到了,有些回不過神,傻傻的追問:
“去哪兒?”
“不是說要去找好東西?”
“我就知道你是為了這個才跟我和解的!”
“嗯,你說是就是吧。”
“你連騙都懶得騙我了!”
不過,心里還是好高興好高興的。
這段對話隨著風(fēng)遠(yuǎn)去,誰也不曾知道。
棲安宮的氣氛,有些復(fù)雜。
“娘娘,這茶不是曬過了嗎?”
流螢將安柒剛放下的茶葉端了起來,遞給旁邊打下手的宮人,自己拉著有些歉意的安柒回到了屋子里。
“娘娘,您是怎么了呢?從慈寧宮回來以后就一直晃神,沒精打采的!
流螢擔(dān)憂的看著安柒,剛剛因為拿去尚衣局漿洗的衣服出了問題,流螢就沒有跟著去慈寧宮,誰知道,娘娘回來就這樣了。
安柒心里有話,卻不知道怎么跟她說,那本書,她的來歷,國公府的結(jié)局……來歷不明的,怎么能說得清楚呢?
“我,我沒事,你放心吧,就是可能有些乏了,精神不大好。”
流螢知道她可能在說謊,但也沒辦法。
她只能盡可能的讓安柒開心一點,然后再暗地里向剛剛陪同的人打聽消息。
“那娘娘要不要出去走走?散散心?或者咱們可以去嫻妃娘娘那兒啊,您也好久沒去過了,說不定聊聊天,心情就好啦?”
嫻妃?大約,都是天意吧?
安柒低下頭如此想,突然笑了,她點了點頭,眼睛里的情緒復(fù)雜而寧靜。
流螢不知道,她的話讓安柒下了一個決定。
而正是這個決定,讓安柒和燕鄞的路,走的更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