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我可找到你了。”駱澤又不合時宜地出現(xiàn)在云沐身邊。
云沐想著,是你自己送上門的,莫怪我無情!
于是眼中似有一汪春水,埋怨道:“駱公子為何一定要追著小女。”
駱澤本就是老實人,看到這一幕更是手忙腳亂,掏出帕子便想替云沐擦:“姑娘,你怎么好端端的就哭了呢?”
云沐轉(zhuǎn)過頭,不再看他:“小女子對不住公子,不該與公子開那樣的玩笑。”
語氣很是愧疚,聽了頓時讓人心生憐愛之意。
“若是公子執(zhí)意要討個說法,便向小女子討吧。”
駱澤若是對男子,那是寸步不讓,一是一,二是二,能與其爭辯三天三夜不帶歇息的,可這若是對女子,他便覺得心有余而力不足了,他有理也成了無理了。
“是駱某失禮,望姑娘不要與我一般計較。”駱澤福了福身。
云沐轉(zhuǎn)臉笑道:“自然不會,禮部侍郎當真風度極佳。”
駱澤許久未被如此稱贊,不免多看了云沐幾眼,方才事態(tài)緊急,他未能看清云沐的面容,如今細細觀察,只覺驚為天人,宛若仙子一般。
他木木地開口:“請問如何稱呼姑娘?”
云沐心中搖了搖頭,什么禮部侍郎,在美貌面前不過也就是個色胚子,盈盈一笑:“小女姓秋。”
“原是秋大人家的千金,恕駱澤眼拙,竟沒認出小姐就是淺憶姑娘。”駱澤抱歉道。
秋淺憶的名諱早已傳開,說是百年難得一見的美人兒,駱澤便理所應當?shù)貙⑺c傳聞中的百年難遇的美人聯(lián)系起來。
云沐垂眸回道:“禮部侍郎說的可是我姐姐?我姐姐若不是腿傷,今日定也來了,奈何...”
誰都不愿被認成另一個人罷,駱澤自是極愧疚的,他又支支吾吾道:“駱某多有得罪,冒犯之處,還望秋小姐見諒...”
云沐笑了笑:“無妨。”
又看遠處臣子們紛紛落座,出聲提醒道:“快去吧,要開始了。”
駱澤木訥地點了點頭,面上緋紅,小跑入席。
未有過多的鋪墊,喝酒的喝酒,吟詩的吟詩,云沐看著從流水中緩緩流下的酒杯,肚內(nèi)酒蟲大發(fā),便取了一樽小酌起來。
果真是好酒!飲下了一樽,云沐舔了舔唇,還是覺得不夠,便又取了一杯,喝下了肚。
這王相素日就與自己不對付,她望著流觴,心里冷笑著,王相啊王相,你算是栽在我手里了,看我不將這多年未喝到的酒給討回來!
貴女們都詩興大發(fā),她自是不愿參與的,也無人打擾她,她便埋頭吃起菜來,時不時喝點小酒。
約莫是酒的緣故,她的五感好像不靈了些,沒有感覺到對面無數(shù)道目光正盯著自己...
“這是哪家的閨女?生的如此好看?”
“剛剛不就是她戲耍了我們禮部侍郎么!”
“看她的樣子倒是個能喝的,實在佩服!”
對面年輕的大臣已經(jīng)將話題全引到了她身上,不少人想知道她究竟是何來頭,于是有人拍了拍駱澤:“禮部侍郎,這是誰家的千金?”
為了避免方才的尷尬,駱澤小心回道:“是秋府的千金,不是淺憶姑娘。”
秋府何時冒出第二個千金來了,如此互相一詢問,之前未參與這個話題的人都加入了。
“話說秋大人也許久未參加這游園會了。”
眾人不置可否點了點頭。
忽有人道:“我知道了!這秋小姐是云娘的閨女...”
此話一出,一片死寂。
云娘,在座的何人不知,當年的魏朝第一美人,世家子弟都爭著為她一擲千金,可她卻從不接納別人的好意,無論是當年的皇帝,還是如今的,王相。
眾人唏噓,她這一生當真是活的絢爛,死卻也是當真壯烈,她原是寧死不嫁王公貴族的,只想與一人安穩(wěn)的共度一生,奈何太過顯眼,就是普通人也不敢娶她回家。
前朝皇帝,揚言許她萬里江山,她一笑而過,王相許她富裕一生,她不曾動容,直到秋云杰出現(xiàn),只簡簡單單道了句,他能做到的只有陪伴而已,她若不喜歡這京城喧囂,那他便辭官,她想去哪他便跟著去哪。
誰能料到云娘竟真真答應了他,秋云杰也做到了自己的承諾,朝中無事便回到家中,若是耽誤了回家的,無論大小事通通擱置。
有人輕嘆,云娘后來的命運當真是悲慘。
不知是何人到御前告狀,說云娘是通敵叛國的賊子,是與那云家聯(lián)合起來的。老皇帝從兒子手中攬了權(quán)親自審問云娘,只聽得云娘輕笑:
“欲加之罪,何患無辭,魏清之,我從一開始就看錯你了。”
說罷,便撞向那殿前的柱子,一句解釋都沒有。
那日,金鑾殿上有哀慟之聲...
喪鐘輕響,鳴的是竟舊時皇后逝去之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