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怪那云家!”人群中忽有憤憤道。
聲音極大,女眷里也有人抬頭。
云沐更是氣不打一處來,我云家都被剿滅,怎還有人討伐?于是將酒樽一擲,在石板路上碎裂開來。
現下是所有人都朝云沐看了...
云沐也就施施然站起,抱歉笑了笑:“手滑了。”
復又未當作一回事地坐下了。
“云娘當真是命苦,若不是云家出了這樣的亂子,她又怎會落得如此田地?”
云沐狠狠瞪了那說話人一眼,什么都不知道,便胡說八道者,最為愚昧。
她一杯一杯地喝著酒,試圖讓自己不再聽見那些閑言碎語,以她的秉性,她是一定要討回公道的。
“云沐,云沐,別喝了。”看著云沐桌前成堆的酒杯,王楚樂將她手中的酒杯奪下。
“我沒醉!”云沐笑了笑,她怎會醉?她上輩子可是千杯不倒的,便是那草原上的烈酒,她也能喝上好幾壇,區區泉水釀的酒,又怎會在話下?
她劈手奪下這酒杯,又放入口中:“楚樂,你說這人怎么只相信自己相信的?”
王楚樂不明所以,問道:“云沐你在說什么傻話?”
眼前人卻是低泣,又重復了一遍:“楚樂,為什么他們自己都不清楚的事非要胡亂揣度?”
看到云沐哭了,王楚樂便哄道:“云沐莫哭,是他們的錯,都是他們的錯。”
云沐擦了把鼻涕和眼淚,昂起頭道:“我知道。”
王相此時正四處找著閨女,想將游園會的事囑托給她,在臺上遠遠地看了一眼,只見這閨女正與一個女眷在泉水邊聊天,便急急趕了過去。
“云沐,莫喝了好不好?”
云沐點了點頭,又將酒杯放入口中。
王楚樂嘆了口氣,云沐果真是醉了。
“楚樂,為父有一些事情還未...”王相忽瞥見一個飲著酒的小姑娘,后半句話噎在了喉嚨中。
她與云娘,長的是一模一樣的。
“這是誰家的丫頭?”王楚樂聽了爹爹的話,抬起頭來,只見爹爹的眼中蒙著水汽。
“秋大人家的。”
王相深深呼了一口氣,果真是云娘的孩子。
“叫什么?”
王楚樂不明所以,規矩答道:“叫云沐。”
王相聽了之后,卻是掩也掩飾不了的顫抖著,她果真與別人不同。
“爹爹,你是不是不舒服?”
被女兒這一喚,王相才回過神來,有苦笑道:“爹爹沒有不舒服,這是你的朋友么?”
王楚樂笑著嗯了一聲,王相摸了摸閨女的頭,說:“那你便好好陪著她吧,爹爹還有事要處理。”
“爹爹,你上次贈給女兒的玉如意,女兒轉送給她了。”王楚樂看著王相的背影道。
王相腳步一頓,也笑了:“為父也覺得甚好!”
云沐旁若無人地喝著酒,王相與閨女的這番話她根本沒聽見,只見眼前的景成了雙影,又慢慢地從雙影變得模糊起來,云沐這時才著急了。
“楚樂,楚樂,為何我視不了物了,怎么如此模糊,嗝...是起霧了么?”
楚樂心疼道:“誰讓你喝那么多酒的!”
“嘿嘿嘿,本公子愛喝,偏偏要喝,還要喝個精光!”云沐又不三不四回道。
公子?楚樂搖了搖頭,這丫頭醉的不輕。
“別搶我的酒...丞相家的都是瓊漿玉露,我一滴也不能漏!”她又嘿嘿笑道。
“小娘子,來陪爺喝一杯?”云沐挑著王楚樂的下巴道。
王楚樂將她的手拍了開來,干坐在一旁,也不勸她不喝了。
云沐愈發不像樣,竟跨坐在蒲團之上,嘴里低聲說著什么,王楚樂俯身欲聽,卻壓根無從分辨。
“王千金,我帶了解酒丸,你看著,要不給秋小姐吃點?”駱澤實在看不下去了。
他從一開始便看著秋云沐,看著她一杯一杯地喝著酒,基本上流下來一杯她便喝一杯,她在下游,駱澤在上游,為她攔下了一點酒,卻還是不成氣候。原以為是能喝的主,看這模樣分明是不勝酒力,還借著三分醉意故意摔了酒杯,現下還調戲起身邊人來了。
只見云沐瞧見了駱澤,眼眸中寒光更盛,道:“禮部侍郎,就你話多是不是!”
說罷,便倒在了桌上。
原本這駱澤是好意來幫她解酒,竟生生挨了一頓罵,委實覺得自己自討沒趣。
“禮部侍郎,云沐她醉了,還望見諒。”王楚樂替她道了歉。
駱澤一聽云沐這個名字,吃驚地張大了嘴,不知怎么的,他覺得秋小姐的行為還真真同那紈绔云沐有些相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