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她醒來的時候,天色已經暗了下來,她躺在一個類似廢棄工廠的地方,奄奄一息……
無力中,她看見了她胸前被人劃破的幾個傷口,那里的血已經微微凝固,卻疼得她無法自制……
在她極力頂著疼痛欲起身給自己止血的時候,她突然發現那一刻她竟是衣不蔽體,更重要的是,她的身旁散落著幾枚明顯已經用過的保-險套……
她永遠都無法忘記她當時竟想到了死……生平第一次,她沒有了活下去的勇氣。
后來她昏厥了過去,等她再度醒來的時候,已經是在醫院的看護病房。
陳姐是接到警方的通知趕來醫院的,顯然為她著急了一整天,到醫院的時候看起來憔悴而蒼老,而當陳姐得知她所遭遇的一切時,久久未能回神……
那之后,她拒絕說話,拒絕進食,仿佛對這個世界已經毫不留戀,一直在醫院照顧她的陳姐唯恐她出事,于是每時每刻都陪在她的身邊,足足有三個月,直至有一次陳姐因為照顧而她自己體力不支倒在了病床旁,她這才意識到,她不能就這樣自生自滅,她的身邊還有很多人在意她,比如陳姐,凌微……
誰能夠想到這樣痛苦的回憶多少次在午夜夢回中變成噩夢纏繞著她,而在隨后的這幾年,她從沒有一晚能夠睡到真正安穩……
如此有目的的傷害,自然是有人指使,可她從來沒有跟誰有過過節,為什么會有人要這樣對付她?
帶著這樣的疑惑,在警方調查了大半年卻始終無果最后呈現敷衍她的狀態后,她請來了私家偵探為自己調查……
因為只有飛鷹刺青這一個線索,她請來的私家偵探猶如大海撈針般查找了T市每一個紋身店……
花了幾個月的時間排查,終于在一家紋身店里終于有了線索,也終于找到了那個擁有這刺青的男人……
私家偵探原是叫她報警將此人抓獲,可是,她沒有這么做,因為她想要知道幕后是誰操控了這一切,會這么不惜一切代價地毀了她。
由于沒有錢一直請私家偵探,在她花光變賣別墅所剩的積蓄后,她開始瘋狂地找工作,也致使了她的生活變得更加落魄潦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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調查的結果很漫長,也很繁復,結果卻也是令俞瀟瀟無法置信的……
飛鷹男子是為歐凡服務,而歐凡是為江荀服務,那么,江荀顯然才是這整件事的幕后正在的操縱者……
如果她是從前,她一定會質疑這件事,因為清楚江荀沒有理由對她這么做,畢竟他跟她無冤無仇的,兩人還曾經是夫妻,可在昨晚聽過楊羽珊的闡述后,此時此刻她竟找不到一個理由能為江荀聲辯……
江荀的狠,她曾經深深的領教過,那么,要報復一個曾經以他女友性命來威脅他的人的女兒,以他從來不被人掌控的性格,他更加不會手軟,何況一開始他對她就已經充滿厭惡……
只是,她沒有想到,報復的方法有千千萬萬種,他卻會用那樣殘忍的辦法來毀了她……
難怪今日,她跟他臨別前,他竟會說出那樣一番話……要知道,過去四年的不聞不問,突然的一句溫暖話語,是那么的令人動心。
不過,直到此刻她才知道,那不是一種關心,而是一種補償,或許是因為他終于意識到他足足毀掉了她整個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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俞瀟瀟也不知道這一天她坐在街邊的長椅上究竟流掉了多少的眼淚,但是,天暗下來的時候,她突然扔掉了她那裝著廉價衣服的行李箱,毅然轉身朝她隔壁街的那家酒店走去。
二十分鐘后,她站在了她昨晚和江荀碰面的酒店前。
她抬眸望了一眼那最高的樓層,想著待會兒跟他的見面,她的心頭有如被螻蟻噬咬般傳來密密麻麻的疼痛。
驀地,她深深吸了口氣,任由自己再次涌上眼眶的眼淚滑落,她走進了酒店。
一路上,她沒有理會那些注意到她眼淚的人,她直乘電梯,直接抵達他所在的1806層。
電梯門“叮”一聲打開。
她輕輕咬著唇瓣,來到了他房間的門前。
仿佛能隔著門板感受到他的存在,她心頭的疼痛愈來愈強烈,內心深處也有一道聲音提醒她必須轉身離去,因為一旦跟他有了糾纏,她就再不能后悔……
手抬起在空中,終于在遲疑之中,她伸手輕輕地敲開了他的房門。
這幾秒或許是她此生等待的最漫長的時間,終于,門把被扭開的聲音傳來。
似乎再也沒有了退縮的機會,她直直地面對著即將打開的房門。
下一秒,當他挺拔昂然的身影出現在她的面前時,幾乎是沒有遲疑的,她用力地沖進他的懷里,緊緊地環抱住他。他難得地怔了一秒。
她哽咽著低落吐出,“江荀……”
而在他沒有反應過來拒絕她之時,她倏然踮起腳尖,稚嫩卻又用力地吻了上他的唇。
即使跟他在一起兩年,這方面,她依舊還是生澀。
一吻下來,他無動于衷。
她慢慢地離開他的唇,深深看著他,倏地,她把手指放在了他的襯衫的紐扣上。
他并沒有阻止,暗黑的眼眸注視著她凄楚的樣子。
她深深吸了口氣,隨即解開他襯衫的扣子。
他瞇起眼,眸底有了深意。
一顆,兩顆……
終于在她解著他上衣的第三顆扣子時,他的手攥住了她,冷漠傳來,“夠了,告訴我你來的目的。”
她掙開他的手,抬眸看向他冷峻的臉龐,幽幽吐出,“你沒有一點感覺嗎?”
他凝眉打量著她。
她自顧自道,“看來楚楚可憐你不喜歡,那就還別的,呃,可愛俏皮好不好?”
他似乎沒有什么耐性,冷淡吐出,“我給你半分鐘的時候,要么解釋,要么出去。”
她迎向他打量著她的黑眸,“我需要一筆錢,而你說過在我困難的時候我可以來找你,對嗎?”
“你倒是聽進去了。”
她帶著嘲諷,“是啊,你說過的話,我又有哪句沒有記住。”
他眉心皺起,略微不悅,“這就是你求人的態度?”
她緩和了下語氣,“OK,我需要一百萬。”
“這么點小事你不用來找我。”他轉身,朝里走去。
“江總你可能忘記了,對于如今窮困落魄我的來說,一百萬可能是我這一輩子都賺不來的錢。”似乎不想要再在他面前偽裝那少得可憐的驕傲,她自嘲道。
他走進書房,似乎撥了一通電話,然后拿起剛才未看完的文件,淡淡道,“你走吧,稍后澤成會聯系你。”
她跟著他走進了書房,驀地,她將書房的房門關閉。
他靠著辦公桌,在聽見房門閉合的聲音后抬眸瞟了她一眼,“還不走?”
她的手解開上衣的扣子,視線對著前方,冷淡跟他說,“一百萬對你來說可能不算是錢,但我不想欠你這個人情……剛才我未完成的事情你可以繼續,也可以要求我配合你,但完事后我們互不相欠。”
他丟掉文件,抱胸,好整以暇地看著她。
她望著前方,自顧自道,“我數三聲,如果你不做,我也當還了你。”
他冷笑一聲。
“一……二……三……”
這一秒,她開始扣上自己的上衣扣子。
他在她轉身之前,走近她,攀上她的腰肢,問,“究竟從什么時候開始,你的身體已經變得這么廉價?”
她甩開他的手,面對著他,帶著嘲諷反問他,“江總難道不清楚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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俞瀟瀟剛剛來到酒店樓下,就看見易澤成從車上下來,她于是停下步伐,看著易澤成朝她走來。
“瀟瀟。”
俞瀟瀟徑直伸出手,“你來的正好,一百萬。”
易澤成將簽好字的支票遞予她,不解地皺眉,“你來找二哥了?”
她輕浮地笑,“是啊,他真大方,一百萬說給就給。”
易澤成看出了俞瀟瀟此刻的不同,關心道,“你怎么了?”
“我沒事,易總,謝謝你送支票過來,我先走了。”
“等等……”易澤成攔住了俞瀟瀟,“你要錢做什么?”
俞瀟瀟擰眉,“你二哥都沒問,你為什么要問?”
易澤成緩聲道,“其實你跟我二哥何必要搞得這么僵,你明明在乎二哥的,你為什么不愿意承認?”
“我說過我在乎他嗎?”
“如果你不在乎,那天晚上就不會在我二嫂面前輸得那樣一敗涂地。”
“你真的想多了,我從沒有擁有過,我怎么談得上輸?”
“瀟瀟……”
“好了,我現在很累,我想找個酒店好好休息一下。”她是真的累了,再撐下去,她怕她會又一次倒下去。
易澤成沒再勉強,“那好吧,現在打車不好打,我送你去附近的酒店。”
俞瀟瀟點頭,“謝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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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
四年以來,俞瀟瀟第一次睡到了日上三竿。
若不是因為房門外傳來敲門聲,也許她今天就賴在了床上了。
起床的時候才發現她的枕頭濕了一大半,將被子拉上蓋住枕頭,她平靜地打開-房門。
倚著門,俞瀟瀟不解道,“易總,我以為你要管理偌大的‘易氏’,你應該是很忙的,為什么你總是有時間出現在我面前呢?”
易澤成注意到俞瀟瀟紅腫的眼眶,“你哭了?”
“什么?”
“你沒有感覺到你眼睛腫得像個核桃嗎?”
俞瀟瀟直接跳開這個話題,問,“你找我什么事?”
易澤成回答,“知道你在我二哥那里可能受了很多委屈,現在有個人要來替你做主了,你想不想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