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瀟瀟立即想到,“那個說動你來幫我的人?”
易澤成點頭,“若不是這個人,即便是二哥親自吩咐我照顧你,我大概也沒有那閑工夫。”
易澤成的話讓俞瀟瀟更加疑惑,“究竟是什么人?”
易澤成保持神秘回答,“你去了就知道,我保證你不會后悔見她。”
“我能不去嗎?”
“不行,她會一直逼著我帶你去見她。”
“好吧,就當感謝你這幾天的照顧,我去換身衣服。”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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易澤成帶俞瀟瀟來到的是G市一家古色古香的中式茶餐廳。
走進這家茶餐廳,俞瀟瀟很是困惑,因為這里面的繁復的中式擺設,可一點都不像是年輕人會來的地方。
俞瀟瀟好奇地問了句身邊的易澤成,“這人上了年紀嗎?”
“你自己看,她就在那邊。”說著,易澤成揚起一抹笑,揮手跟前面的人打招呼。
俞瀟瀟順著易澤成的視線看去,看見一位穿著品位不凡的年長女人坐在了靠窗的位置。
“她嗎?”
“是的。”
完全沒有料到自己面對的會是一個華貴雍容的長者,俞瀟瀟跟著易澤成走了過去,愣愣地跟對方打招呼,“呃,您好。”
江母站起身,視線由始至終都落在俞瀟瀟的身上,一臉和善。
“咳咳……Aunt,我來介紹一下,她就是二哥的前妻,俞瀟瀟。”
江母點頭,微笑。
俞瀟瀟一時間也不知道易澤成所指的這個“aunt”是誰,只能也傻傻地陪著笑。
“瀟瀟,Aunt是二哥的母親,你可以喚她伯母。”
什么?
一瞬間的眼眸瞠大,俞瀟瀟怔在原地,身子微僵。
江母像是跟俞瀟瀟早就熟絡,親切道,“瀟瀟,坐。”
俞瀟瀟臉色灰白,有些不知所措。
易澤成拉著俞瀟瀟坐了下來,然后沖江母嘿嘿一笑,“Aunt,我說過,我辦事你放心,你看吧,人我給你帶來了,我也該功成身退了,你們婆媳兩慢聊。”
江母滿足點頭,“你去吧。”
易澤成隨之起身,“瀟瀟,那我就先走了。”
“易總……”
俞瀟瀟根本來不及拉回易澤成,江母和藹的聲音便已經傳來,“讓他走吧,你有什么問題就問我。”
俞瀟瀟轉過臉尷尬面向江母,手緊張在桌子底下打架。
“很抱歉,我剛下飛機,也沒來得及給你買禮物,下一次吧,下一次我好好挑件禮物送給你。”
“呃,伯母,不用了。”盡管她和江荀已經不再有任何關系,但是面前江荀的母親,俞瀟瀟還是將她當做長輩來看待。
江母優雅沖著茶,依舊很親切的語氣,“別怕看著我,我和我那兒子不一樣,我不吃人。”
江母說話很是幽默,緩和了氣氛,也讓俞瀟瀟此刻的緊張消除了些許。
江母又道,“都說楊羽珊漂亮,我看著你比她好多了。”
俞瀟瀟不知道該說些什么,只能沉默。
“江荀也真是的,跟你結婚兩年,也不肯帶你來見見我,弄得我們這么遲才見面。”
雖然江母的聲音聽起來很友善,俞瀟瀟卻依然不想再跟江荀有關系的人扯上關系,她極力消除緊張,看向江母,淡淡回答,“伯母,我和江荀已經是過去的事了。”
這一刻正眼看著江母,她才知道,原來江荀長得好是遺傳他母親的。
江母看著俞瀟瀟已經褪去稚氣的美麗臉龐,問,“你跟江荀結婚的時候二十歲吧?”
“我不記得了。”
“怎么會不記得呢?一定是生我兒子的氣,現在也不想提有關他的事吧?”江母心思細膩,笑著道。
俞瀟瀟再次沉默。
江母伸出手,輕輕拍了拍俞瀟瀟冰冷的手,和藹可親道,“傻孩子,要是再被我兒子欺負了,別難過,以后我幫你出頭。”
以后?
俞瀟瀟因為江母的這句話而身子一僵。
“如實告訴你,江荀現在跟楊羽珊在一起,我是十分不滿意的,這也是楊羽珊一直嫁不進我們江家的原因……我也不清楚你什么性格,但這會兒我看著你,一眼我就喜歡。”
這一刻,俞瀟瀟不顧自己的失禮,起身,“伯母,我還有事,我……”
“瀟瀟,別急著走……我特意從美國飛過來,是因為我有幾句話要跟你說。”
重新被拉回座位,俞瀟瀟不得不聽江母說完。
“你和江荀的事,澤成跟我說了,我氣我這個不聽話的兒子,也心疼你,更心疼我那沒出世的孫子……”
“伯母!!”此刻,俞瀟瀟努力壓制著聲音的哽咽,“過去的事就讓它過去吧!”
這么多年了,孩子依然還是她心底的禁忌,當年失去孩子那窒息般的疼痛,她仍舊還能夠清晰感受得到……
“好,不說這個……我就問你最后一個問題,你心底還有沒有我兒子?”這個問題江母問得極其認真。
“我……”
無論是否還在乎,俞瀟瀟這一刻都能夠立即用否定的答案回答江母,可是,這一刻,她卻在心底猶豫起來。
她不是想要找一個機會嗎?如果江母第一眼對她的喜歡是真心的,那么,她現在面對的就是一個很好的機會。
是的,她想接近江荀,她要讓他知道,這個世界是有天理的,即便是他,也不能隨隨便便就毀掉一個人的人生。
今晚,她原是想以柔弱的姿態出現在他面前的,但是,當她抱上他的那一刻,想著他卑劣命人對她所做的事,她卻再也無法控制住自己的情緒……
天知道,那一刻,她多想戳穿他,問他,究竟是怎樣的仇恨能讓他對她這么的殘忍?
他們做了兩年的夫妻啊……
就算她事后知道他娶他也委屈了自己,但是她沒有對不起他什么,她甚至一直像個傻子般被他玩弄,如此的委曲求全,在彼此毫無瓜葛后,他居然還是不肯放過她……
他就是想她這輩子都活在痛苦之中,對吧?
既然如此,沒有道理下地獄的只有她一個人……
江母見俞瀟瀟猶豫許久,突然會心地笑了笑,“看你這樣的反應,你不回答我已經知道答案了……”
“伯母……”
“你什么別說了,以后,你和江荀的事,就由我給你做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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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星期后,美國紐約。
俞瀟瀟穿著居家服從二樓下來,便看見江母已經坐在餐廳等她。
俞瀟瀟漾起一抹恬淡的笑,“伯母,對不起,我起晚了。”
“是我起得早,年輕人像你這樣肯陪老人用早餐的已經很少了,快來坐。”江母熱絡地招呼。
傭人將可口的西式早餐端到了俞瀟瀟的面前,俞瀟瀟道了一聲“謝謝”。
江母一邊配著盤里的吐司,一邊溫和吐出,“等會兒在我給你買的那些洋裝里挑件出來穿,今天打扮得漂亮一些。”
俞瀟瀟放下剛準備吃的吐司,“嗯?”
“江荀今天回來。”
聽見他的名字,俞瀟瀟根本就不用演就已經身子僵在那兒。
“你別擔心,一切有我。”
“可是,伯母,我……”
江母輕拍著俞瀟瀟的手,安撫道,“是我逼著你跟我來美國的,我就一定不會允許任何人欺負你,包括我兒子。”
曾經聽說過江荀是江母獨自養大的,所以江荀從不違背母親的意愿,亦很尊重母親,這會兒聽江母這樣保證,俞瀟瀟緊繃的心也稍稍松懈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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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完早餐,俞瀟瀟像前幾天一樣陪著江母在廳里研究插花。
這時候,一名傭人從外面走了進來,面帶笑容,恭謹道,“太太,江先生回來了。”
江母繼續插著手邊的花枝,滿足回答,“一下飛機就懂得來見我,看來沒有忘記我這個媽。”
這四年,江荀一直都在美國。
這是他的家,環境悠遠怡人,亦是紐約地區最昂貴的地段之一,但因為這里離“江天”比較遠,他一直都是自己一個人在外面住,不過,就算在“江天”再忙,他每周都會抽出一兩天時間來陪江母。
“媽!”
江荀的聲音傳來。
江母已拉著俞瀟瀟站起身。
下一秒,江荀傲然挺拔的身影出現在俞瀟瀟的視線當中,可未等俞瀟瀟想著該如何面對江荀的時候,俞瀟瀟已然看見了站在江荀身旁,被江荀摟著腰的楊羽珊。
見到眼前的畫面,江母臉色不佳。
俞瀟瀟的視線卻全落在了江荀親密擁著楊羽珊腰身的那只手上,無法控制地,心頭好似被人扎了一下。
或許是見到了俞瀟瀟,楊羽珊愣在了原地,“你怎么會在這里?”
江荀瞇起眼,似乎也意外俞瀟瀟的存在。
江母走到了楊羽珊面前,冷漠對楊羽珊道,“我說過你可以踏入江家嗎?出去!”
楊羽珊的聲音轉為柔和,“伯母……”
視線從俞瀟瀟的臉上抽離,江荀輕聲對楊羽珊道,“你先上去。”
“嗯。”
江母在楊羽珊邁開一個步伐時,冷冷道,“你不用上去了,江荀的房間我已經給瀟瀟住了。”
這樣的畫面本該是一個僵持而又尷尬的局面,可誰想到,這時候,楊羽珊已經蒼白的臉龐竟努力漾起一抹微笑,吞噎下苦澀道,“呃,江荀,好些天沒見淺淺,不如我先回去,你在家好好陪陪伯母吧。”
“羽珊……”
楊羽珊明擺著不想江荀為難,沖江荀輕輕搖了搖頭,依舊恬淡地笑,“我讓司機送我回去,沒事的。”
當著大家的面,江荀在楊羽珊的臉上吻了一下,“那好,路上小心。”
“嗯……伯母,那我就先走了,我有時間再來看您。”臨走前,楊羽珊仍舊不忘尊敬地跟江母鞠了個躬。
江母眼神冷淡,完全不屑一顧。
俞瀟瀟站在江母身后,驚訝于楊羽珊在江母面前的乖巧與妥協,同時也在心底琢磨楊羽珊剛才提到的“淺淺”是指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