借來62

20170926增刪

不會因勢利導，不知道為人師表，更不可能解決孩子提出的稀奇古怪的問題，孩子問，太陽怎么從東邊出來，在西邊落下。老師會說，那是地理知識，你學了地理就明白了。管委會的人就不這么說了，他們會說，一天不說屄，太陽就不會落到西邊，之所以太陽會落西邊，那是因為有人在說屄。聽了老師的回答之后，會射出求知的光芒，聽了管委會的話之后，就羞答答地低頭，輕輕地罵一聲流氓。在接受老師的教育的同時，也在接受類似于家長那樣的管委會成員的教育，二個教育，兩種回答，孩子無所適從了。到底相信誰，是相信老師，還是相信管委會。此外還有，意見不統一，學生為難。校長這么說，管委會那么說，學生不知道聽誰好。但是，在開運動會的事情上，都同意，因為那是指示。報名參加15000米比賽的學生少，女孩更少，只有王麗英一個人報名，一個人還跑什么呀，不跑也是第一啊，王麗英得知這個消息之后，一夜沒有合眼，運氣不錯，晦氣也有，躲在房間綴泣。

好端端的掉什么淚，媽媽發現之后，來到她身邊，說：英子，別哭，哭什么。別人我不知道，我的女兒，我知道，誰罵你猴子，誰不是人。告訴媽媽，誰罵你了。

王麗英撲到媽媽懷里，哭的更傷心，哽咽地說：當著這么多同學的面，罵我猴子，同學跟著學，都喊我猴子，成了我的綽號了，我的面子丟盡了，我不去學校了。

拍打她的后背，撫摸她的腦袋，說：為什么不去，去，跑個第一給他看看，誰罵你猴子，誰是妖怪，是不是體育老師。

王麗英點點頭，哭得更厲害了，含含糊糊地說：就是那個矮子老師，他自己矮，看不慣我高，在學校，只有我比他高，他不服氣。

扳過她的臉，扯紙，替她擦眼淚，調侃說：難不成你們學校都是矮子，沒有一個比他高的。知道自己說漏嘴了，撲哧一聲笑了，說：不是啦，其實，我沒有罵他矮子，是他老婆罵的。

媽媽問：你怎么知道他老婆罵他。

哭聲戛然而止，射出復仇的光芒，說：被我聽到了。

媽媽睜大眼睛，問：你偷聽人家夫妻吵架。

搖搖頭，說：我才沒有那么無聊呢，我是無意中撞上的。

媽媽問：那矮子老師知道不。

扭頭，說：他看見我了，我怕什么，又不是我故意的。

站起來，背手，轉身，說：有誤會，我去找體育老師，跟他解釋一下，不是故意偷聽的。讓他收回綽號，

王麗英破涕為笑，哭了半天，總算沒有白哭。只要媽媽出馬，就一定能夠搞定，收回綽號，不錯的主意。在同學面前有面子，可以重新抬起頭來。轉念一想，不對啊，平時，同學最瞧不起的就是喊家長，一點點事情就喊家長，動不動就喊家長，自己的事情不能自己解決，那也沒有面子啊。

一把拽住媽媽，說：算了，一點雞毛蒜皮的事情，何必勞師動眾，我自己解決，我找老師談談。

聽此言，媽媽感到欣慰，調侃說：女兒長大了，懂事了，按理說，那個老師應該主動找你談談，談開了，就沒事了。也許他沒有意識到，沒覺悟，老師不如學生呢，他不找你，你找他。談開了。誤會也就煙消云散。也不會有人再喊你綽號了。媽媽支持你。

王麗英點點頭，心情晴朗了。

媽媽離開房間。

體育老師挺忙，忙于籌備校運會。連走路都是小跑。不等不靠不退縮，默默地準備反擊，個別頑皮同學掀起的潮水一般的起哄，就神情而言，嚴肅是必須的，在有人喊猴子的時候，即使心里咯噔一下心一下子收緊了，也不露聲色，不讓對方看出難過的樣子，保持原來那樣，平靜如水，甚至，從心里喜歡這個來之不易的綽號，像對待光榮稱號那樣對待它。那境界之高，無人能及。相信心由境生。控制住局面之后，開始打扮自己，不穿花里胡哨的衣服，不弄稀奇古怪的發型，用標準的學生形象要求自己，坐有坐姿，站有站相，即使吃飯走路也要標準化，嚴格要求自己，一切做法都和猴子不粘一點邊，相信境由心生。其實，頑皮同學就是想看看她反應，想氣她，解解氣。不想別人比自己干得好過得好的人有，但是，應該不是同學，一小屁孩沒有那么重的心機，制造一些麻煩讓別人難受一下或者喜歡捉弄人的同學有，為數不多。別人真的難受了，自己心里得到極大滿足，恐怕是人類天性，像懶惰賭博是人的天性一樣。處處，時時，村村有人，樹樹有鳥。頑皮的同學未必心眼壞。她未必不喜歡這個綽號。老師有口無心，像和尚念經。同學趁機起哄，像好奇的小動物。她呢》正在調整心態，積極面對危機。當然，還不至于嚴重到劍拔弩張程度。但是，兩股勢不兩立的勢力已經形成。正當兩股力量開始較勁的時候，校運會在緊鑼密鼓籌備中，學生都報名，她報15000米，有同學為她捏一把汗，有同學為她高興，說她揀了個大便宜，沒有女孩敢跑。沒有女孩敢報這個項目。下午報名結束，誰跑什么項目，誰不跑什么項目，大致清清楚楚了，大賽之前都空閑，一旦空閑，綽號又一次響起，面對突如其來，她心里毫無準備，似乎沒有轍了，回家就哭了。哭也不止一次了，媽媽見狀非要去找那個體育老師不可，盡快消除影響，時間長了，叫順口了，擔心消除不掉，但是，每次的都讓她攔住了，她堅持不讓媽媽出面，像癩蛤蟆吃秤砣，鐵了心。哭過之后，繼續反擊，一次又一次，反反復復。一直到運動會結束，

槍聲響，運動員沖出去，像脫韁的野馬，王麗英一馬當先，跑著最前面。陪跑同學在她后面。漸漸地，跑道上只有她一人。

幾個星期之后，同學都忘記她的綽號。

不喊猴子了。沒有一個同學喊她猴子。她勝利了。

啪，一球反過來，滾到她腳前。它回過神來。

學校還是學校，人卻不是原來的人了，物是人非。從一個哭鼻子的黃毛丫頭變成了一個老師，從一個亭亭玉立的女孩成了孩子的母親，一切都在一瞬間，仿佛就在昨天。操場上空，藍天白云，轟，一陣麻雀襲來，像風一樣，嘰嘰喳喳，紛紛落下，離她的腳尖只有幾米遠，它們一點都不害怕，蹦蹦跳跳，時不時側臉看看她。這些年，愛鳥理念深入人心，都知道鳥類和人類是朋友，動物是四個輪子中的一個，缺了動物這個輪子，世界汽車就趴下了，失去平衡的世界離末日不遠。麻雀不怕人，人在頭里走，麻雀在后面跟，像小貓小狗似的，叮她的腳后跟，跟她后面。她知道麻雀想要什么，摸口袋，只有一竄鑰匙，看到她摸口袋，騰空而起，撲扇著翅膀，飛到她的肩膀上。突然，來了一陣幾十只鴿子，繞她飛一圈之后，穩穩落下，圍著她，和麻雀一起，一大一小，一白一灰，鴿子更黏，騰空而起，棲她手臂上，從手臂滑落至手背，蹲在她的手背上，不離開。她撫摸它們。像待久違的朋友一樣，她像抱自己孩子一樣，

看著無憂無慮的飛鳥，心情大好，在這么好的時光里，和潔白的鴿子互動，仿佛在天堂，她也想飛，恨不得生出一雙翅膀，翱翔藍天，和鴿子，小麻雀，一起向著太陽飛，向海飛，越過高山。她跑，像飛一樣，鳥在頭頂盤旋，在保護她。

她跑不動了，畢竟是一個媽媽了，跑一會，就氣喘吁吁，上氣不接下氣，拐彎，沖進食堂，劈頭蓋臉跟食堂廚師說要買米，廚師說不賣，她一定要買，廚師問買多少，

她說：一碗。

喂鳥。

嗯。

真滴喂鳥。

是滴。

廚師搖搖頭。

嗯。

不用錢，自己拿，

她拿一袋米，扔下五十元就走。

蹲下，騎坐在米袋子上，扯封口線，像孩子似的，更像慈祥的母親，鴿子麻雀一下子成了她的寶寶了，起來，彎腰，捧白生生的米，轉身，拋到空中。鴿子撲面而來，麻雀鉆來鉆去，它們擠在一堆。從手指縫隙里漏走，像一竄斷線的珍珠，散開披肩長發，滿臉都是土，像孩子王，黑裙擺下是白色的鴿子灰色的麻雀，皮馬甲裹著阿娜多姿的身材，肩膀上的鴿子不愿意走，把她的肩膀當成了鳥窩了。一個指揮千軍萬馬的將軍，一個大手拉小手的阿姨。杵立天地間，鶴立雞群。其實，鴿子麻雀也一樣，也做媽媽或者有做媽媽的一天。都是宜家宜室的了，難得在一起，聊聊吧。在綠茵上坐下，伸手捉了一只，嘴是黃的，看樣子，才斷奶，和它沒有共同語言，撂下。又伸手摸一只，是硬喙，知它不再稚嫩，雖然不知道它多大和有沒有孩子，但是作為母親，能夠感覺到它的母性。母性相通。據說，天鵝一生只找一個伴侶，并且只愛一個，一方死去之后，另一方整天哀鳴，郁郁寡歡，會很快死去。為愛殉情，頗有點梁山伯祝英臺的味道，民間故事，口口相傳。愛情永恒題材，自古就有。網絡時代，為愛殉情的事情幾乎絕跡或者越來越少，時代不同，文化翻新。作為文明人，那個父母還愿意干那人財兩空的事情，那個父母愿意干這吃力不討好的事情，除非腦子進屎了。人間，動物世界，植物和山山水水都有生命，并且延續或者一代傳一代，美好的是愛情，值得頌揚，為了愛情，付出一切。一個字值。一句話濕，生命誠可貴愛情價更高，為天鵝點贊。說曹操曹操就到，天空飛來一片云彩，幾十只天鵝在頭頂盤旋，漫天飛舞，像雪花一樣，云中仙子，優雅的舞姿，她，一個趔趄，醉了。有天鵝的陪伴，她忘記了一切，連寶貝兒子都丟在腦后了。她想唱，高歌一曲，歌唱祖國，讓我們蕩起雙槳，新世紀，歌唱未來。真的唱了，天路。沖云霄，飛九天，驚天動地。很久沒有聽到這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