谷玉城追過來的時候正好看到了七七整個人蜷縮著哭泣的畫面。
“怎么了?”
他疾步走過來將手搭在七七的肩膀上,四處環視了一圈,
“程靖呢?”
故意扔下他帶七七來醫院,卻又將她一個人扔在這里不見了蹤影,什么人啊。聽到他的聲音,七七的哭泣聲漸漸小了下來,只是仍然埋著頭肩膀微微抽動。
“我們進去。”
谷玉城想彎腰將她抱進去,但是卻受到了她的強烈抗拒。
“我不想看醫生。”
她直言不諱的表達出自己的想法。
谷玉城手上的動作頓了下,一臉迷惑,
“為什么?”
七七慢慢的抬起頭來,沒有焦距的眼睛紅腫著,哭過的嗓音有些暗啞,“沒有為什么,我想去觀音廟靜修一個月,明天就去。”
谷玉城被這個突然的消息給鎮住了,這下換成了他的反問,
“為什么?”
即使要去靜修,也無需這么著急吧,在他們結婚的第二天。七七調整了一下自己的呼吸,仰著頭,睫毛輕顫著,
“我們都應該好好冷靜一下,不是嗎?”
谷玉城驀然一僵,他回憶起那場被叫停的歡愛,兩個人都在試探,但又都很抗拒,他們都是藏著心魔的人,他的呼吸粗重到在這吹著微風的夜里清晰可聞,他發現自己再也欺騙不了自己了,有一個念頭瘋狂的破土而出。
七七感受到他沉默下的掙扎糾結,她伸手擦拭了一下殘留在自己眼角淚漬,緩慢的站了起來,“在一切得到答案之前,我們一起維持平靜的表象,可以嗎?”
她輕柔的尋求著他的意見。
谷玉城沉默的看了她幾秒,而后伸手將她擁進了懷里。
“對不起。”
他是應該抱歉的。
七七扯了扯嘴角,“原本我們的婚姻就不是建立在感情上啊。”
所以也并不需要因為察覺到自己內心的感情而對對方報以歉意。要是以往她對他說這樣的話,他一定會極力的反駁,可今天他卻一言未發。
一直等谷玉城攙扶著七七離開醫院,程靖隱沒在黑暗里的身影才走出來,眼神深邃莫測。
……
七七第二日傍晚就搬去了觀音廟,給家里的理由是最近實在是輾轉難眠,還是覺得早日去靜修能夠安心些。
看著兩夫妻挽著手,神情自然,做父母的自然也沒有阻攔的理由,兩家又聚在一起吃了頓晚飯,然后就將七七送到了觀音廟。
觀音廟在城東的駿王山上,山路崎嶇,車子上去并不方便,最終還是谷玉城讓大家留在山腳,決定將七七背上去。
“七七。”
橙橙挨在梁惹冬的身側,有些舍不得七七。
“橙橙。”
七七蹲下身來摸著橙橙稚嫩的小臉,心里也是一陣酸澀,自己虧欠了這個孩子太多太多了。她將她摟進自己的懷里,
“七七會很快回來的,你好好吃飯睡覺。”
橙橙癟著臉埋在她懷里,
“橙橙聽話,七七早回。”
梁惹冬見小丫頭雖然嘴上不說但是已經漸漸承認了七七是自己親生媽媽的事實,心里也是一陣感慨。
“沒事,以后想七七了可以讓谷爸爸送你上山。”
她淺笑著哄她,但沒想到橙橙聽了這話卻皺了皺小眉毛,
“他才不是爸爸!”
幾位大人同時一愣,尤其是七七,指尖都有些不由自主的顫抖,是不是有人對她說了什么?梁惹冬的眼神閃了閃,
“怎么不是?谷叔叔和七七結婚了,以后就是你的爸爸。”
橙橙攥著小拳頭,一把抱住她的大腿,
“就不是,就不是!”
她對那天谷玉城揍程靖的畫面仍然心有余悸。七七急急的摸索著她的小手安慰她,“好啦好啦,不是。”
他們將一切都安排的井井有條,卻忽略了橙橙的感受,她雖然小,但也不是大人們隨便說個什么就能糊弄的了的,而且她承認七七都用了一個很漫長的時間,更不用說是這個‘爸爸’了。
“好,橙橙說不是就不是,反正不論是做谷爸爸,還是谷叔叔,我都是會對橙橙好的。”
谷玉城也彎下腰來溫聲和橙橙講話。
“那橙橙說誰才是爸爸?”
顯然梁惹冬和七七也有相同的顧慮,在七七好不容易哄住橙橙后又忽然問了這么一句。
“媽。”
七七心口一緊,怎么能這么問孩子呢。
橙橙的小手放在嘴巴上,對梁惹冬的話若有所思,誰才是爸爸呢?她已經知道原本的爸爸不是真的爸爸,可是每個小朋友不是一開始就有爸爸的嗎?為什么‘媽媽’還這樣問她呢,難道爸爸也是可以自己選擇的嗎?
她想不明白。
“你們回去吧。”
眼見氣氛越來越古怪,她只好催家人下山,自己跟著谷玉城一路到了山頂,進入了觀音廟。早有一個小沙彌在廟外等他們了,引著兩人熟悉了一下廟宇,然后就把七七帶到了禪房外。
“施主留步。”
小沙彌雙手合十對谷玉城鞠了個躬,意思是自己將七七帶進去就可以了。
谷玉城看著七七的眼睛,其實有些不放心,還是七七沖他寬慰的一笑,
“早晚要適應的,你不能真正陪著我一個月吧?”
他這才囑咐她,
“那你萬事小心,有什么事就拜托小師傅給我打電話。”
七七淺淺的笑了下,
“你也是,遇事不要沖動。”
她知道他這一個月的時間里,難保不會去找涂綰。
谷玉城知道她的意思,想到涂綰和寧惟敘,眉眼間隱隱有些燥意,
“好。”
小沙彌將她送到了禪房前并沒有跟她進去,
“女施主先安心的住下,有什么事會有人過來通知你的。”
七七應著,然后自己摸索著進了禪房。廟里的禪房布置都很簡單,只有一張床還有擺滿了佛經的小書桌。
她的眼睛開不開燈并沒有什么區別,所以她徑直坐到了床上開始解大衣的扣子,但手指越動卻越覺得不對勁兒,她手指緊緊的攥著紐扣,
“誰?”
有人在禪房里。
迎著月光安靜的注視著她細白警覺的臉龐,程靖無聲的扯了扯唇。
“你說話,別躲著不出聲嚇唬人。”
七七的手開始在周圍摸索著能夠防身的物件,可是手間除了軟軟的被褥卻一無所獲,看夠了她充滿防御力的表情,程靖才傾身強硬的將她四下摸索的雙手并了起來用一只手攥住,另一只捏起了她的下頜。
“被我碰會惡心,還是所有人都會這樣?”
耳畔他低沉的聲音讓七七整個人脊柱一麻,她開始瘋狂的掙扎,但顯然程靖早有準備,伸腿將她的腿死死的壓住,又扯下來領帶綁住了她的雙手。
“我猜,是所有人。”
她語氣里毫不掩飾一種狂妄的輕松感,與昨晚的忐忑踟躕判若兩人。
“放開我!程靖你王八蛋!”
七七被箍住了四肢,僅剩的反抗途徑只剩了一張嘴,她一開口,程靖才像是反應過來了什么一樣低喃,
“喔,還有它。”
七七手掙的通紅都沒有掙脫開,氣的正準備罵人,程靖的吻卻鋪天蓋地而來,原本氣勢洶洶的話瞬間破碎不堪。
她連最后的反抗都被壓制住,甚至程靖勢不可擋的在她口里攻城略地,直到兩行淚順著她的眼睛滑落下來,流進了嘴里,苦澀的咸味瞬間在這個吻里彌漫開來。程靖停下來,沉默的替她擦著眼淚。
“程靖,你要怎樣啊?非得這么糟蹋我么?我結婚了你知道嗎?”
她嘶啞著喉嚨問他,晦暗的眼睛如泉眼一樣不竭的流出淚來。
程靖給她擦著淚,一手還在緊緊的箍著她的腰,薄唇抵在她修長白皙的脖頸上,聲音悶悶的,“七七,靜修是沒用的,想要克服它,必須以毒攻毒。”
以毒攻毒,這個意思不就是……
七七怒目圓睜,還未發作程靖就接著說了下去。
“而且跟他結婚本來就不是你的本意不是么?”
七七冷哼著反駁,
“是,怎么不是?!也許我現在對玉城的感情并不是很深厚,但我們未來還有很多的時間去相處。”
程靖輕嗤一聲,
“是么?你信不信他下了山就去找那個姓涂的女人了?”
七七心口一梗,一動不動,
“你在監視著我們?”
程靖沒有講話,替她脫了鞋將她抱到了床上,聽到他解扣子的聲音,七七的汗毛直立,“程靖你要是敢亂來我就喊人了。”
而他的動作連停頓一下的意思都沒有,
“你喊吧,喊來人好讓他們來看看原本靜修的人在山上跟我干了什么,嘖嘖,新婚第二天,你說別人會怎么想你,橙橙會怎么想你?”
七七氣的胸口劇烈的起伏,
“你這個魔鬼,你憑什么能那么理所當然的用她來威脅我?”
程靖脫了外衣,與她并排躺下蓋上了被子,一只手還圈在她的腰上,“你要狠得下心,你也可以。”
七七恨的咬牙切齒,正愁沒有發泄的東西,程靖就將自己的胳膊遞了上來,
“咬吧。”
上次她給他的另一只胳膊留下了牙印,這次整個一邊一個。
七七像是參透了他的心思,偏不如他的愿,緊閉著嘴巴一聲不吭。
“不咬那就睡覺。”
程靖收回來自己的胳膊,將她拉進自己的懷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