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禮喊上了同歲數(shù)的子山和要比他小上兩歲的子興。
子禮用手肘撞了一下身旁的茍絮,給他使了一個眼色,說道,“子興就是道觀里歲數(shù)最小的小道士!
茍絮看向身后兩人。
子山是個憨憨的小胖子,小臉圓圓的,掛著兩條鼻涕,一身道袍穿在身上,鼓鼓囊囊的,就像是一個行走的沙袋,看他雙手虛握,竟是在默練拳道,再看其氣象,已經(jīng)是人山境了。
茍絮唏噓一聲,真是人比人氣死人,自己在他這個年齡,恐怕還在撒尿和稀泥呢。
再看向子興,是個長相討喜的小女孩,個子要比旁邊的子山挨上一個頭,穿著一身粉色的道袍,長發(fā)在頭上扎了一個丸子頭,戴著荷葉巾,走在路上,輕飄飄的,小臉通紅,應(yīng)該是剛才一口氣從樓上跑下來所為。茍絮并沒有在子興身上看到任何的靈力痕跡,應(yīng)該還未踏足修道路途。
在進(jìn)入這座樓閣之時,茍絮就曾經(jīng)用靈力勘測之法,知曉了樓閣中到底有多少修道者,除了少數(shù)房間沒有任何靈力痕跡之外,大多數(shù)人身上都有或多或少的靈力痕跡,只不過大多修為不高,也就陳淼觀主身上的修為他看不透,應(yīng)該已經(jīng)到了天境。
在兩個小道士身后遠(yuǎn)處站著一個面容和善的中年道士,注意到茍絮看到自己,單手豎在身前,打了一個稽首,茍絮點(diǎn)頭致意。
一行四人走出玄之樓。
子山走在最后,關(guān)上樓閣大門。
樓外的空地上,有道士看到有人從玄之樓里走出,紛紛大喊。
有的道士已經(jīng)認(rèn)出了子禮等人,紛紛行禮,有的叫師叔,有的叫師叔祖。
那個發(fā)了瘋的祖師爺在看到子禮等人來到自己面前之前,就已經(jīng)停下了動作,掃把豎立在身前,挺直胸膛,腦袋傾斜著,頗有一種街頭流氓的氣質(zhì),只是老道士跑了這么久,身上的道袍早就被汗水打濕了,連帶著喘著粗氣,說話斷斷續(xù)續(xù)的,所以先前的那種氣質(zhì)蕩然無存。
老道士用袖子摸了一把臉上的汗水,說道,“子禮...,今天怎么有閑心...,下樓啊。”
子禮皺了皺眉頭,雙臂環(huán)胸,故作生氣道,“祖師爺,你怎么能這么沒禮貌,竟然打香客,你知不知道你把他打跑了,咱們要少吃多少頓紅燒肉!
老道士說道,“可是他破了咱們道觀不能喝酒的規(guī)矩啊。”
年齡最小的子興也雙手背后,皺起眉毛,連帶著小臉都皺在一起,故作老成道,“真是不像話。你不知道道觀里的規(guī)矩是給誰設(shè)立的嗎?”
眾人愕然。
茍絮來到周天申身邊,一拳打在他肩上,“合著你就值幾頓紅燒肉啊!
周天申一掌拍掉茍絮搭在身上的胳膊,說道,“別打岔!
老道士霎時收起了掃把,將其藏在身后,老臉都快擠到一起去了,笑瞇瞇道,“今天晚上有紅燒肉吃?”
子禮一臉正色道,“原本是有的,可是祖師爺這么一鬧,沒了。”
子興重復(fù)道,“沒了!
子山吸溜一聲,剛收起的鼻涕就又流出來了。
老道士蹲下身子,說道,“你能不能跟陳淼說說,我的那碗紅燒肉可以少一些,但是不能全拿走。”
道觀中身份最高崇的老道士竟然開始了求饒,就為了一碗紅燒肉,而且其余道士也并沒有感覺到有任何的奇怪。
茍絮小聲嘀咕了一句,“奇了怪哉,跟著天靈玉怎么總是遇到這種奇怪的事情!
子禮思量片刻,說道,“那要看被你欺負(fù)的這位香客原不原諒你,畢竟是你先動手的!
老道士瞬間來到了周天申面前,饒是茍絮早已經(jīng)有了地藏境的修為,都沒有看清老道士是怎么做的。
老道士將手里的掃把塞到周天申的手里,拉著周天申的胳膊就要往自己的身上打去,說道,“我之前打了你多少下,你就打回來,然后咱們就兩清了,好不好?”
當(dāng)然是不好。
周天申可不敢打這位老真人,急忙收起手里的掃把,打了一個稽首,“都是在下先破了道觀的規(guī)矩,安利該打,老真人就不要和我開這個玩笑了!
老道士問道,“你真的不打?”
周天申搖頭,“不敢。”
老道士悻悻然道,“好吧!
隨后看向小道士子禮,指著周天申說道,“是他不打的。”
子禮轉(zhuǎn)過身,說道,“好吧,既然香客已經(jīng)原諒了你,那我就和師父說幾句好話,讓你晚上多吃點(diǎn)紅燒肉,你趕快回屋去,把衣服換掉,你們幾個,幫著祖師爺把衣服洗洗!
幾個年輕道士被點(diǎn)名,打了一個稽首之后,跟著老道士去了別處。
子興沖旁人喊道,“都散了吧,有什么好看的。”
眾人離去。
子禮來到周天申面前,賠禮道,“讓客人受驚了!
周天申還禮道,“真人客氣了!
子興突然擠眉弄眼,最后沒忍住,撲哧笑出聲。
周天申一頭霧水,“有什么不對嗎?”
子興仰著小臉,搖頭晃腦,說道,“我們現(xiàn)在還不能被稱作真人,只有修道有成的道人才能被這么稱呼,這位香客真是什么都不懂,怪不得會被祖師爺打。”
子禮老成道,“子興,也不許胡言亂語!
子興怒道,“你喊我什么?”
子禮突然像是泄了一口氣,說道,“子興師姐!
子興滿意道,“這還差不多!
子禮突然拉著子興的小手,將她拉到一邊,嘀咕道,“師姐,不是我說你,你要是再說錯話,咱倆的紅燒肉也要沒了!
子興恍然大悟,捂著嘴巴,小聲說道,“今天晚上真的吃紅燒肉?”
子禮煞有介事的點(diǎn)點(diǎn)頭。
兩個小家伙在一起嘀咕半天,子山就站在一旁,偶爾松開緊握的小胖手,都會吐出一口濁氣,然后再次握上。
周天申注意到子山的異樣,看了好半天才看明白,然后看了一眼身旁的茍絮,茍絮聳聳肩,表示自己也是大開眼界。
商量好事情的子禮和子興兩人重新走到周天申面前,行禮道,“客人是來找天靈玉的?”
周天申點(diǎn)頭。
子禮說道,“天道友和觀主還有些事情要談,要不客人先去客房中休息,等到他們從樓里出來,我們再去喊你。”
周天申看了眼茍絮,后者點(diǎn)頭,周天申剛想答應(yīng),就聽到身后傳來聲音。
天靈玉從玄之樓里走出來,笑道,“不用等了!
走下臺階,天靈玉來到眾人面前。
子禮東張西望,并沒有看到師父陳淼的身影。
天靈玉注意到小道士的視線,笑著解釋道,“陳觀主還在玄之樓里,可能要過幾天才會下樓,勞煩子禮道友幫我轉(zhuǎn)告一聲,我們?nèi)诉^會就要離開,就不和他告別了!
子禮還禮,“我會轉(zhuǎn)告師父的!
說罷,子禮,子興和子山三人回到了玄之樓。
整個廣場,就只剩下周天申三人。
天靈玉笑道,“我們就先走吧!
周天申背上竹箱之前,將給茍絮和天靈玉買的石頭拿了出來,一人一個。
接過石頭,茍絮輕笑道,“周天申,你真是未卜先知啊,你怎么知道天靈玉想要一塊石頭很久了?”
走在一旁的周天申回過頭,問道,“你說什么?”
天靈玉一腳揣在茍絮屁股上,說道,“沒說什么!
茍絮拍拍屁股,不再說話。
三人走出玄之觀。
周天申打算再回一趟村子,把手里的石頭燈盞送給方術(shù),天靈玉和茍絮二人選擇在城外等著他。
周天申見四下無人,縱身一躍,御風(fēng)去往山里的村子。
在田地邊見到方術(shù),周天申將那塊石頭燈盞送給了他,還額外給了一些石頭,教會他使用石頭的方法,因為左先生正在村里的私塾教書,周天申也沒時間去探望,便將自己摘抄下來的,關(guān)于修道五途的拳道的內(nèi)容交給了方術(shù),讓方術(shù)轉(zhuǎn)交給左徹左先生。
兩人又在一起聊了一些,因為天靈玉和茍絮還在城外等著周天申,所以周天申很快便告別了方術(shù)。
找到天靈玉的時候,正好遇到一場意外的廝殺。
當(dāng)時周天申正在御風(fēng),突然心生感應(yīng),向身后看去。
他發(fā)現(xiàn)自己不知什么時候已經(jīng)陷入了某個陣法圖中。
陣法中,天地旋轉(zhuǎn),星辰鋪就在地上,所有的山峰城池都已經(jīng)不見,遠(yuǎn)處是刺目的白霧,正在不斷的蔓延,很快便將周天申團(tuán)團(tuán)圍住。
眼看著白霧就要吞沒自己的身體,周天申及時停下了腳步,右手握住腰后的短刀,蓄力待發(fā),左手則是直接拔出了竹箱中的竹劍,二話不說,接連兩道劍氣劈出,劈砍在白霧中,竟無法阻攔白霧一二。
無奈之下,周天申只能先舍了竹劍,將其向上一拋,竹劍滴溜旋轉(zhuǎn)在周天申頭頂一丈處,負(fù)責(zé)牽引頭上的白霧,周天申收起竹箱,放進(jìn)寸守物,身體弓起,右腳后撤,隨后猛然向前一沖,右手抽出,一刀劈砍在白霧上,整個空間的白霧皆是一震,紛紛向后退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