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劉尚書可在我這兒偷得清閑了。”
謝紀笑著說道,這劉稽還挺有意思。
“丞相不介意就好,家里孩子,太,太煩了,每次都被吵得不得安心。”
劉稽微皺著眉頭,臉上透露出些許疲憊,就像家里的老者被小孩子操勞的樣子。
“劉尚書來我這里作客,我高興還來不及。”
謝紀微笑,看來這個劉稽是要留下了。
“丞相只要不少了我的一杯茶,我時常就來叨擾一二,還望不嫌棄。”
劉稽瞇起眼睛,樂呵呵地笑道。
他才沒那么傻呢,離開,在這里呆著可痛快著呢?
離開這,你能阻止得了謝紀要做的,去陛下面前哭訴?
就算滿朝文武都去陛下面前哭訴,也沒用。
陛下可不是那種聽大臣一哭就能妥協的人。
而且,就算離開,真以為謝紀推行的律令就不會落到你們頭上?
“自然自然,以后只要來我這,自然不會少了尚書的一杯茶。”
謝紀看劉稽留下了,自然是歡迎的。
謝紀轉向其他人,看向韋真知的時候,這個人還在沒心沒肺地磕著瓜子。
謝紀臉一黑,這人從他開始說到現在都沒停過嘴,而且他還看到了他偷偷地把一些瓜子放到了懷里。
占便宜占成這樣,也真是沒誰的了。
“丞,丞相,今晚包飯嗎?”韋真知看到謝紀看著他,有點不好意思,但是還是說出了口。
“有,不僅有飯,還有很多。”
謝紀頭疼,這到底是什么人啊!
居然會貪小便宜貪到這個程度,這是個什么奇葩啊!
“那我留下啊,只要有吃的就行。”
韋真知樂呵樂呵地說,他本來就不離開,離開個屁啊!
這里不好嗎,不僅有免費的茶水,還有免費的飯菜。
就是可惜,自己不能帶走,要是可以打包就好了。
當然,更重要的一點,是他非常贊同謝紀說的那些話。
那些官員太囂張了,他想阻止,但是有心無力。
因此就眼不見心不煩,現在倒好,這樣子,他就樂了。
“丞相,我留下。”沈議看江南不打算走了,他也不打算走了。
每天跟江南吵架的日子很歡快,一天沒有找江南吵架,他心里就有點不自在。
要是江南知道了沈議的想法,可能就像吃了狗屎的。
誰想跟你吵,我每次說一句話,你都要找十個八個的理由來嘲諷我。
看看誰想跟你吵,還不是你主動找人跟你吵架,看我性質溫和,好欺負是吧。
真是沒事找事,就一點小事,你也要跟我吵得不可開交,還差點打起來了。
沈議說完之后對著江南一笑,他們剛才還沒爭論好,要不要來打架啊。
打架,他最在行了。
“同留下。”蔡巖也表明了他的態度。
“呦嘿,你個蠢貨終于做出了一個不蠢的決定。”沈議開玩笑道,這個蔡巖有時候做的事情真的有點蠢。
蔡巖皺著眉頭,蠢貨,去你的蠢貨。
他不就跟人打賭打輸了嗎,至于每次都這樣挖苦他嗎?
“還有人要離開嗎?”
謝紀看著這只剩下十幾個人,心想,這也太慘了吧。
那么多人,只留下區區十幾個人,一看不知道,不看嚇一跳。
剩下的人,有的糾結,坐立不安。
看這么多人都走了,他們心中也產生了要走的想法。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
“最后再問一遍,這是你們最后一次機會,要是這次過后再想離開,自己掂量下后果。”
謝紀這次是警告了,他給這些人機會了,趁現在離開。
要是這次不走的話,再背叛,他是不會隨意放過的。
那他就學原身,罷官流放一條龍服務。
這次說完,又有兩三個人離開了。
看著在場的人坐立不安。
這次居然沒了那么多人,只剩下寥寥無幾的十幾個人。
這太嚇人了。
那些離開的人會怎樣,他們不用想也知道。
從這扇大門出去,他們已經成了陌路人,更會是敵人。
“沒了?”
這次沒人再離開了。
謝紀看著座位大部分都是空的。
“往前補上。”
有一些低級的官員因為現在人少,就直接做到前頭去了。
整個相府的大廳全場鴉雀無聲,沒有之前那么熱鬧。
簡直就是門前冷落鞍馬稀。
頗有點日薄西山的感覺。
謝紀看了看后面后下來的許多位置,皺了一下眉頭。
就讓下人將那些空位全部撤下去了,簡直就是擋道。
“各位既然留下來,那就聽我最新的規則。”
“之前講到如何謀取最大的利益,我先講講獲取利益的一些方式。”
“最常見的便是貪污受賄,我也不阻止你們貪污受賄,你們可以接受賄賂。”
把這個放在明面上總比放在暗地里好一點吧,更何況,白來的錢不要白不要。
謝紀說完他們不解,他們還以為謝紀不讓他們貪污受賄了呢?
畢竟剛才謝紀說的就是要開始不給官員好日子過了。
“接受賄賂可以,但要把誰賄賂你的名字記下,賄賂了多少,要你做什么,還是單純的賄賂,全部記下來。你可以接受賄賂,但,要是那人心存不正,需要你為他方便一二的,你可就要好好掂量做了有什么后果。”
謝紀說完此話那些人想丞相是要讓他們都學他嗎,收錢不辦事。
額,還真別說,這樣好像還挺好的。
“丞相,受人之托忠人之事,要是有人讓我去找人怎么辦,我要是收了人家的賄賂怎么辦?”
蔡巖說道,他這是鉆牛角尖了。
“看你自己,只要別給我徇私枉法便是。”
“哦,那下官明白了,就是有人賄賂我我可以收,但是要不要辦事看自己,是不?”
蔡巖眼睛亮了,這樣子看起來不錯,我收了你的錢,我心情好久幫你做,我心情不好,那是你活該了,誰叫你要賄賂我的?
謝紀想抽死他,這還用問,他已經講得這么清楚了。
“是。”謝紀重重地點頭。
“這么蠢的人,真不知道怎么爬到這位置的。”沈議便在小聲嘀咕了,這聲音不大,但是足以讓人聽見。
蔡巖怒視沈議,卻看到他正在慢悠悠地喝茶。
氣打不過一處來,該死的沈議,是要打架不?
怎么每次都在后面說些風涼話,難怪江南忍不住你。
他現在很想過去,封了沈議的那張嘴。
要不是謝紀在這,他現在就想過去打他一頓。
這個沈議,他受夠了,每次就在后面凈說些風涼話。
江南將自己的手搭到蔡巖的手上,用手指在他手上點了幾下。
蔡巖看過去。
揍他?等會?
蔡巖看出了江南的意思,便消氣了。
揍。
謝紀看了他們的小動作,心想,這幾個奇葩……還不錯。
“本相下面的講話至關重要,各位千萬不要誤會了本相的意思。之前本相說的,將所有土地收為國有,是本相考慮了好久之后的想法,要是土地任由買賣,那最后,勢必會導致富者田連阡陌,貧者無立錐之地,這并不是本相想要看到的。”
“土地兼并,那百姓沒了土地呢?之前蔡侍郎提到要限制土地,這方法不錯。”
“本相便將此策定為限地令,蔡巖。”
謝紀喊道,現在要將土地全部都收為國有,這顯然是很難做到的,民眾對土地的眷戀程度是不可想象的。
要是他一下子剝奪了他們本來應該有的土地,勢必會產生什么不可控的后果。
但那些民眾就算擁有土地,那幾乎也就一畝三分地,因此,這個計策很好,對平民沒有弊端,針對的是那些土地多者。
表面上那些官員所擁有的土地更多,但是實際上,卻減少了他們對土地的占有量。
平民幾乎就一兩畝地,超過十畝就可以稱為富農了,更別提一百畝了。
“丞相。”蔡巖有點驚訝,丞相居然又夸獎了他。
“你今天回去,將限地令草擬出來,完善一二,明天交給本相。”
這個朝代是五日一朝,要是有重要的可以再通知。
“丞相,這非我一人之功,下官又怎么攬功?”
這真的不是他一個人想出來的,他只是負責說而已。
“我是讓你當執筆之人,不是讓你一個人想出來。”
謝紀無語了,他說的還不明顯嗎?
他是讓他寫出來,又不是讓他一個人想,這自然得商討一二的啊!
“蠢貨一個。”沈議在旁邊嗤笑了一下。
傳入蔡巖耳朵里,他瞪了回去,該死的沈議。
看我笑話是吧。
“諾。”丞相在,他不動氣,不動氣。
“之前本相講了,一只骨瘦如柴的雞沒有一只皮糙肉厚的雞美味,要想剝削百姓,至少得讓他們吃的肥肥的,這樣才能創造出更大的價值。”
謝紀笑道,他接下來要做的便是正題了,那限地令就是一開胃小菜。
“你們說一個瘦骨伶仃并且一無所長的人和一個飽讀詩書,富有才學的人,不,不要說飽讀詩書,就說他有一技之長,就說他會賣煎餅吧,哪個更有價值?”
謝紀笑著問道。
“自然是賣煎餅的,他還能賣煎餅,我們還能吃到煎餅,那個瘦骨伶仃的啥都不會。”
沈議說道,什么都不會,除了能做一些苦力活還能做啥?
“既然如此,我們要做的就是減少那種瘦骨伶仃的人,而增加哪些有一技之長得人,這樣子創造的價值才會更多。”
謝紀說道,眼光要放著長遠,要為后世長遠計,而不應該只考慮當下。
“那要是大家都去有一技之長了,那誰來種田,糧食怎么辦?”
沈議不解道,這個丞相,難道是想步那個蕭軒的后塵。
那個蕭軒就是那樣的,重商,結果,王朝百年而滅。
“你種田不要有技能嗎?你去田里面走一趟,看看哪家中的田生產的糧食多,哪家的糧食少,除了土地,還有什么因素,這些都需要技能。”
謝紀反駁道,他自然知道后世有一個老人家發明了一種使糧食倍增的技術,這個技術使得民眾糧食無憂,解決了人們的饑飽問題。
這些難道不需要夜以繼日的研究嗎?難道不需要是這方面的專家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