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已經死了。”
韓景耀長眉緊蹙,冷聲提醒地上的女人。
“你剛剛明明答應我,答應會放我們走的!你怎么可以!”
慕容晚幾乎是哭喊出來的,狠狠地盯著韓景耀,眼眸發紅,有淚光卡在眼角卻掉不出來。
那是韓景耀第一次在慕容晚眼里看到凜冽而刺人的恨意,還是對自己的恨意。
他便更氣。
“我是可以放了你。但溫子意與關外叛黨勾結,不得不死。”
韓景耀冷著臉,沉聲說。
“叛黨?呵呵呵。”
慕容晚仿佛自言自語般念叨著,隨后竟咯咯咯的笑起來。
“承諾好的事情.居然是可以隨意收回的。也是.反正又不是第一次了呵呵呵.”
韓景耀心尖一疼,卻更怒。
那明明是她的錯!
“慕容家教了你那么多東西,難道就沒教會你不要輕信他人的話?”
“何況.”
他頓了頓,似乎是想起來了什么。
“承諾.慕容晚,你覺得自己有資格跟我提這兩個字?”
他咬牙說。
“言而無信.韓景耀,你會遭報應的!”
慕容晚忽地看向他,原本嬌小軟萌又溫順無比的女孩子,此時此刻的眼神和語氣卻是無比的凜冽。
如同一把把鋒利的小刀子,直直往韓景耀心口戳。
男人心態爆炸了。
他提著劍,重新跨回了馬背上。他斜斜的看著地上的慕容晚,牙關緊咬,冷冷吐出一句話。
“看在你剛才的表現上,我可以給你兩個選擇。你是打算當他未過門的溫夫人,繼續留在這里哭,還是.跟我回去受罰。”
慕容晚聽了,只是抬頭定定地看著他,蒼白的小臉緊繃繃的,卻一直固執而倔強地咬著嘴唇不說話。
韓景耀冷眸低垂,呵斥道。
“說話!”
他還從沒見過她這么倔的樣子。
那女人此時此刻半跪在地上,吸了吸鼻子,死死瞪著他,早已紅了的眼角分明含著大顆的淚珠,卻饒是拼命瞪大了眼睛不讓它掉下來。
她開口,聲音卻虛啞的讓人心疼。
“是他的溫夫人又怎樣?你要殺了我嗎?”
韓景耀低眉看著她,滿身寒氣,眼眸也愈加濃黑。
“你若要當他罪臣之妻,既未過門也屬家眷。按律法,是要被扔進軍營充當軍妓的。”
他一字一句,吐字清晰而緩慢。聲線卻似結了寒冰般陰冷至極,深入骨髓。
“那豈不是正合你的心意?”
說著,慕容晚又自顧自笑了起來。
那女人明媚的笑容硬生生刺的韓景耀眼睛疼,心口也疼。
“慕容晚!你可千萬別后悔!”
男人長眉緊蹙,胸膛起伏,整個人都裹挾著難以壓制怒意。
他骨節分明的手捏緊了系馬的韁繩,冷冷擲下這句。
緊接著,便是看似有意,又看似無意的對那些士兵輕言道。
“她歸你們了。”
說完,男人那筆直而遒勁的長腿一蹬,便騎馬轉了身,正準備向皇城的方向行去。
只是韓景耀還未行兩步,便聽到身后一群人倒吸冷氣的聲音。
一位小兵緊跑著便跟上前來,哆哆嗦嗦地說。
“將軍.晚公主她她.她自殺了。”
韓景耀微微一怔。
男人剛剛還陰沉著的冷眸皺縮,心頭揪緊。自己分明后知后覺,俊秀精致的臉龐卻早已瞬間變得刷白。
他以迅雷之速勒韁轉頭,捷豹般三步并做兩步下馬回到原地。
等韓景耀到的時候,看到的場景已是觸目驚心。
慕容晚斜倒在溫子意的尸體旁邊。
那女人頭發是亂的,衣服是亂的。小臉蒼白,了無生氣。心口處更是直愣愣插著本該戴在她頭上的銀質發簪。
她胸前流出的血,染紅了女子原本粉白的衣襟。
同時也刺紅了韓景耀的眼睛。
他第一次跑的那樣跌撞,然后半跪下來,指尖發著抖,試探著的,輕輕放在女子脖頸間。
還好,還有脈搏!
韓景耀眸色一亮,忽然像抓住了一絲希望般,心里生出莫大的歡喜。
他分明恨她恨得要死。分明無數次想要親手掐死她。
可是當他真的看到她躺倒在地,幾乎要死了的時候卻才發現,他竟會害怕的要死。
韓景耀長這么大,沒有怕過什么。
可他竟會怕她死。
男人輕摟起女人身體的手一直都在微微顫抖,而那雙幽深的眼眸卻已染上喪心病狂的猩紅。
“你們剛剛誰碰她了!”
他吼道。
那樣子,殘暴冷酷到仿佛是地獄走出的修羅。
“將軍冤枉啊。我們.我們哪敢碰她,都還沒過去,她自己就.”
旁邊的小兵嚇得不行,紛紛跪下來,膽戰心驚的解釋著。
“她若是死了我會讓你們所有人陪葬。”
韓景耀冷聲說著,周身已豎起森冷之氣,如同一道無法逾越的高墻。
他不再打算耽誤時間,直接打橫抱起慕容晚,以最快的速度上馬,揚鞭向皇城而去。
除非他想,否則自己決不可能允許她死!
絕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