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景耀剛一回府,就正好撞到了一臉焦急,慌慌張張向他跑過來的霍嫣。
“阿耀,我怎么聽下人們在傳,晚姐姐她竟然.”
霍嫣雖上氣不接下氣,但一身華貴的煙羅紫織錦長裙,臉上是精心畫過的妝,高椎鬢上鑲著藍瑪瑙的金色流蘇步搖繁里雍容,儼然高貴小姐的形象。然而誰又能想到,這個女子數日之前還僅僅是名卑微入塵的小小宮女。
“嗯。”
韓景耀心情不算好,本來就皺著眉,只是輕輕應了一聲算是默認。
“怎么會這樣?!”
霍嫣一副非常驚訝的樣子,然后很快便柳眉輕蹙,開始自責起來:“是因為我的緣故嗎?一定是嫣兒惹公主生氣了上次我叫她姐姐,她竟那般排斥嫣兒知道自己地位卑賤,怎么敢好意思與她以姐妹相稱”
霍嫣看起來委屈極了,眼睛里霧蒙蒙的幾乎要淌出水來,聲音也哽顫顫的。
“是嫣兒太自私了當初就不應該承認那天晚上的事,嫣兒明明只要能遠遠的看到韓少將就已經很滿足了,又怎敢奢望其他”
她說著說著便哭了出來,抬手抹了抹眼淚,我見猶憐的樣子。
韓景耀本來心里煩的要死,但一想到霍嫣畢竟是無辜的,見她哭,自己還是不由得有些心軟了。畢竟那晚救他,陪著他的人是她。
“這不怪你。”
韓景耀盡量壓了壓情緒,語氣放緩,撫了下霍嫣的背算作安撫。
“那是慕容晚自己不守婦道,這下場也是她應得的。她走了正好,以后這府中便不會再有人欺負你。”
韓景耀說著,忍不住咬了咬牙。
聽了男人的話,霍嫣看似便不那么委屈了,只是依舊小聲啜泣著:“嫣兒知道自己配不上夫君就連那晚的情分都只是裝成公主才能得到的恩賜.夫君不喜歡臣妾也沒有關系的,嫣兒本就不奢望其他,只要夫君過的好,嫣兒就知足了。”
韓景耀看著霍嫣這個樣子,便有些心軟,出言安慰道:
“我沒有不喜歡.嫣兒你別多想,我只是最近公事太忙,有些顧不上。等過段時間就好了。”
他這樣回著,聲音是難得的溫柔。
聽到韓景耀這樣說,那女人終于不再哭,眼睛里面忽的亮了一下,然后雙頰慢慢泛起一抹緋紅。
她輕扯了扯韓景耀的袖口,好似提醒又有幾分害羞。
“阿耀,我知道你辛苦。可是你都已經連續工作好長時間了,也應該適當休息休息,而且我們那天都還沒.”
“咳。”
韓景耀輕輕皺了皺眉,咳了一聲,好像不是對于這個話題有些尷尬。
而這時,卻恰好有戰士來報。
“嫣兒你先回去,等我處理完公事便去找你。”
韓景耀匆匆對霍嫣說完,便與那人快步離開了。
女人一身紫衣華服站在原地,她看著男人遠遠離開的背影,雙拳緊握,目光也逐漸變得狠戾,絲毫不見剛才那哭哭啼啼的柔弱樣子。
又是等。
又是處理公務。
若不是為了能成功懷上韓景耀的孩子,拿到最保險的籌碼,她霍嫣才不會天天這樣假惺惺的做戲。
但.至少也有好消息,不是嗎?
本來她還想著該怎么除掉慕容晚,畢竟那人只要有一天還在韓府,韓景耀就早晚有一天會發現真相。
可現在.那女人竟然選擇自動退出游戲。
還真是神仙都幫我。梲/謎
想到這,霍嫣笑了笑。紅唇輕輕勾起,如曼珠沙華般,妖冶而魅惑。
深夜。韓府書房。
屋外是一片濃黑,蟬鳴陣陣,屋內卻只點了一盞燈,淡淡的月光繞過窗欞,輕輕的照進屋子里。
男人正側身立于書桌前,他五官精致,俊美異常,但卻給人一種危險而難以靠近之感。尤其那雙眸子,是深不見底的可怕。
他纖瘦而指節分明的手正拿了塊干凈的布,專注地擦拭著鋒利的劍刃。而那把劍,哪怕是在陰影下,都折射著慎人的幽幽的光。
而房屋另一側,黑暗處隱隱顯出一個人的輪廓。
“慕容赫那邊的事情調查的怎么樣了?”
韓景耀沉沉開口問。
“還在查。不過聽線人說,他們在這邊的確安插了耳目。”
“好,繼續。”
男人的聲線涼得沒有一絲感情。他僅停了半秒,繼而又補充道:“再安排個人去溫府,盯著那個溫子意。”
韓景耀一邊看似無心的吩咐著,一邊仍專注的擦拭著那把劍刃。月光如練,輕輕映在他的身上,勾出冷傲的輪廓。
“是,屬下現在就去辦。”
那個叫墨羽的人言閉,便行禮欲將離開,卻忽然被男人叫住,使他不得不留在原地。
“還有.”
這二字說完,韓景耀頓了頓,那張無比精致卻絲毫不顯女相的臉,一半在月光下,一半藏在陰影里。
“找人跟著慕容晚。”他說。
墨羽聽罷,皺了皺眉。作為韓景耀的心腹,他對韓景耀的了解程度甚至要超過他了解自己。
半晌,他才僵硬回道。
“屬下明白。”
然后很快便消失在了屋中角落的黑暗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