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厲珩守了趙瑜一夜,第二天一大早回宮梳洗一番直接去上朝,下朝以后,去御書房議事,同時派人去太后宮中稟報,中午他會過去用午膳。
自登基以后,政務繁重,他很少有時間去太后宮中用膳,只是有時間政務太過繁雜,壓力過重,才會過去小坐片刻,放松下心情。
臨近年關,要處理的雜事比較多,議事完午時已過,快步走入太后宮中,宮人卻正好將飯食呈上。
“母后怎知兒子現在過來?”
他狀似隨意的問了一句,做到桌前,宮婢將飯食的蓋子揭開,熱騰騰的香氣撲鼻而來。
“如今天寒,自是要等皇兒過來才能將飯食端出,以免飯食冷了會導致龍體不適。”太后說著夾了一塊鮮嫩的魚肉放進楚厲珩碗里。
這魚肉乃是專人鑿冰從河里釣出來的,味道極為鮮美,熬制的火候卻十分講究,不能太久也不能太快,若不是精準掌握了楚厲珩到這里的時間,御膳房怎敢把這道菜端出來?
楚厲珩知道太后的手段,也知道她有在后宮安插自己的人,敬事房的記錄,她要看,楚厲珩也權當睜一只眼閉一只眼,可他沒想到,太后的手竟然伸得這么長,連他議政都要在她的眼皮子底下。
后宮不得干政,這是自古留下的規矩!
楚厲珩吃了那塊魚肉,又喝了口湯,低聲贊嘆:“母后果然了解兒子,這湯真好喝。”
“皇帝若是喜歡,明日哀家讓御膳房做好想法子給你送過去。”
太后一臉慈愛,他們像天底下最尋常的母子一樣坐在一起吃飯,談論食材的鮮美,叮囑對方天冷了要多穿兩件衣服。
用過午膳,宮人上前撤了飯食,上了清茶解膩,楚厲珩端著茶盞沒動,太后捏著茶蓋有一下沒一下的撥弄著茶葉。
殿里安靜得只有茶蓋與茶杯叩擊發出的輕響,旁人不知,只有他們彼此能感受到雙方氣場的較量。
這場博弈,誰先開口誰就輸了。
楚厲珩的一切手段都是太后一手教出來的,他掛心的是趙瑜,和太后在這兒干耗著,讓人焦頭爛額的國事也都跟著沒法處理。
他身上擔子那么重,耗不起的。
可……偏偏他是個任性的人,對待自己想要的人或事,總是格外執著。
這皇位是他的,江山社稷可不是他一個人的。
足足坐了一個時辰,宮人進來換了三次茶,終究是太后先熬不住,笑出聲來:“皇帝這是怎么了?今兒怎么跑哀家這宮里干瞪眼兒來了?”
太后先開了口,便是服軟,楚厲珩這才端起茶杯抿了一口。
“朕聽說母后昨日宣趙愛卿過來罰跪了,不知他犯了什么錯,竟惹得母后不悅?”
“也不是什么大錯,就是哀家要給他冊封,他不要罷了!”太后淡淡的說,涂著艷紅蔻丹的手輕撫著臉頰:“皇帝今日是來向哀家興師問罪的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