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厲珩不是正統太子繼位,做皇子時,甚至很不得寵,只因太后的出身并不高貴,而是先帝從民間帶回宮的女子。
民間女子并未學過多少規矩,行為舉止頗小家子氣,先帝在一開始的新鮮勁過去以后,便對她不大喜歡起來,本想不聞不問,沒想到她卻懷了身孕,還順利誕下了龍子。
有了龍子以后,少不得要晉封,那時的太后滿心歡喜,以為先帝還愛著她,卻不知自己是母憑子貴,還時常與先帝撒嬌胡鬧,先帝自是對她越發不滿,后宮眾妃嬪更是瞧不起她。
楚厲珩三歲時,曾失足落水,險些喪命,那時先帝誤以為她為了爭寵,連親生骨肉都可以利用,一怒之下將她打入冷宮。
在冷宮中,她受盡凌辱,楚厲珩也便是在這種環境下長大,私下又被她灌輸了許多爭搶的念頭,自幼便養成陰郁深沉的性子。
后來不知道她用了什么法子,竟叫皇帝將她從冷宮中接了出去,雖見她比早年規矩了許多,卻已有了隔閡,加上有更漂亮的佳麗入宮,她也并不如何得寵。
所以楚厲珩能繼承皇位,全靠自己與太后步步為營謀劃而來,在楚厲珩心里,這世上只有母后是可以相信的,其他人只要有足夠的權勢便可以被征服占有,比如趙瑜。
楚厲珩從未忤逆過太后,更沒想過,有一天自己會因為什么人什么事和太后產生分歧。
趙瑜的身體太弱,太醫又折騰了一夜才讓他歇下,只是表情凝重,私下對楚厲珩道趙瑜身體太弱,若是再不好好調養,只怕是會出大問題。
至于什么大問題,太醫沒敢說,但從言語間楚厲珩也能猜到問題的嚴重性。
抬手揮退眾人,楚厲珩坐在床邊安安靜靜的看著趙瑜。
昨夜趙瑜問了那樣大逆不道的問題,他惱極怒極強行弄傷了他,第二日見他臉色慘白心中已是五味雜陳,夜里是故意想氣他,才翻了那勞什子牌子。
去了李美人那里,溫香軟玉在懷,腦子里浮現的卻是他蒼白憔悴的面容,終是心神不寧,結果一到紫徽宮殿外就聽見這人劇烈的咳嗽,好似要將心肺都咳出來一般。一聽這動靜,心頭的火氣全消,不曾想他竟是被母后宣去罰了跪。
眸光沉沉的看了一陣,趙瑜似乎做了噩夢,擰著眉要哭不哭的哼哼:“疼!”
“哪兒疼?”
楚厲珩湊近問,趙瑜又沒了聲音,他想了想,掀開被子,撩起趙瑜寬松的褲腿,果然看見這人瓷白的膝蓋上一片紅腫,眸色微暗,他起身拿了太醫留下來的藥膏幫趙瑜抹上。
藥膏很涼,抹了一會兒發燙融入肌膚之下,趙瑜的呼吸變得平穩。
楚厲珩忽的記起三年前他為自己擋了一劍也曾在他的寢宮養傷,每次換藥時便會疼得眼睛發紅,泛著水光,可憐巴巴的像個女孩子,卻偏偏還要拉著他的手安慰說不疼。
他心里其實譏笑趙瑜過于女氣,到太學院念書的課間,趙國公卻偷偷摸摸塞給他一串糖葫蘆,滿臉擔心道:“五殿下,從遠自幼怕疼,勞煩殿下將這個給他,他最愛吃這個了!
他很嫉妒,趙瑜這樣的人,怎么會有趙國公這樣好的父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