亞瑟轉身走過來,端起一杯紅酒,他勾起唇角露出一個好看的笑容:“虛幻的東西總是要打碎的,只有打碎了,才能建立起新的,任何東西都一樣。”
文若曦對她是友情,可他不是啊,最初就不是。
對他而言,那份友情就是虛幻的壁壘。
虛假的壁壘,擋在面前無法前進,只有打碎了,才能露出原本的真面目,才能……讓人清晰的看到實質!
米爾看著他說:“那你可曾想過,打碎這個虛幻的壁壘之后,可能,你非但無法建立起新的,反而連舊的也無法維持。”
亞瑟沉默……
他輕輕搖晃著手中的酒杯,良久之后,才道:“我已經沒辦法想這些了,畢竟,事已至此,已經不可能停下來了。”
米爾點頭:“說的也是,云城的天真冷啊,好像再過不久,就是他們這一年之中最盛大的節日了。”
“沒錯……是最盛大的節日,春節。”
亞瑟仰起頭,將杯中紅酒一飲而盡。
外面天色似乎陰沉了下來,隱約能聽到呼呼的風聲。
亞瑟站起來:“我困了,先休息了。”
“好。”
亞瑟走進臥室,關上門。
他坐在床邊,掏出手機,打開相冊,點開一張照片。
那是他和文若曦唯一的一張合影,兩人對著鏡頭自拍,文若曦的笑容燦爛,那大概是他見過的她笑的最燦爛的一次。
亞瑟修長的手指輕輕滑過照片上文若曦的臉,他突然笑了,其實……他……
算了,說什么都沒用。
很多時候,很多事情,他們都無法控制。
就像第一次認識文若曦的時候,他也沒想過,有一天,他們會面對這樣的情況。
亞瑟將手機丟下,脫掉鞋躺下。
這里是莫妮卡的故鄉,他終于來到了這里。
這里和m國真的不一樣,她也不一樣了。
……
監聽器里放完兩人的對話,蘇斬讓他們又重復一遍。
連續聽了好幾遍,蘇斬在房間里來回踱步,走了好幾圈,這兩個外國男人的話里雖然沒有透露更多信息,但是,卻也足夠讓蘇斬感覺到他們此行目的不單純。
那個叫亞瑟的家伙,大概對文若曦感情不一般。
現在他們得到的有用消息太少,蘇斬讓人繼續監聽,他帶人去了一趟醫院。
醫院那邊傅晟已經打好了招呼,蘇斬帶人過去直奔病房。
哐當一聲,房門被推開,曾鯉扭頭看見進來的人,臉色當時就變了,好像是見了鬼一樣。
他指著蘇斬哆嗦道:“臥槽……你……你……”
蘇斬慢慢走過去,眼睛掃過曾鯉的斷腿。
曾鯉左腿已經接好,打上了石膏,躺在床上,不能動。
蘇斬的眼神仿佛長了刀子,曾鯉被看的渾身發顫,原本對蘇斬還有恨意,可現在除了怕,他什么都沒了,一想起在車上,被他生生弄斷左腿,他就覺得生不如死。
曾鯉結結巴巴道:“你要……你還要干嘛……我以后……以后,我不接近季棉棉了,我滾的遠遠的不行嗎?”
“大哥,我錯了,我真錯了……我腿都這樣了,你還要干嘛啊?”
蘇斬坐下,從口袋里掏出一把鋒利的小匕首,敲了敲曾鯉腿上的石膏:“將你腿打斷,我忽然心中愧疚,來跟你道個歉,順便想給你賠禮,帶你去個好地方讓你享受一番。.”
“不……不……不用這么客氣了,我在這,其實……其實也挺好的,真的,真的……”
曾鯉的身子一直往后撤,他真的沒從蘇斬口中聽出多少歉意來,他只聽到了威脅,恐懼。
蘇斬微笑:“我想,你最好還是別拒絕我的好意,曾鯉!”
他擺手:“帶走。”
曾鯉雙手亂揮:“我是……我是醫院的病人,你們這樣把我帶走是綁架,來人,有人嗎?快打110……快報警,有人要綁架我……”
將曾鯉架起的兩個人,掏出證件:“不用喊了,我們就是警察,有事找我們就行。”
曾鯉:“……”
……
很快曾鯉被帶出醫院,坐上車,他也不知道自己被帶到了什么地方,他心里已經大概猜到自己為什么被帶過來!估計是……人家知道了。
可他什么都不知道,他就是……去接近季棉棉,而且還沒成功,他什么都沒做啊。
曾鯉心里害怕,一路上行不停的找蘇斬說話,想從他口中知道一些消息。
可是……沒用,蘇斬只告訴他一句話:到了你就知道了!
沒多久,到了,蘇斬都還沒看被一路抬上樓,然后進了一個房間,將他放在一個臺子上,那倆警察,還順便用手銬將她的手靠在臺子兩側。
曾鯉喊道:“你們要干嘛,到底要干嘛?”
啪……
蘇斬打開了曾鯉頭上的一盞燈,刺眼的白光讓他睜不開眼。
蘇斬:“知道這里是什么地方嗎?”
曾鯉搖頭,“不……不知道……大叔,不是,大哥……你,這是……干什么呀?我又沒犯法,我是個好公民啊。”
曾鯉現在感覺非常的不好,這個地方太詭異了,不遠處有人頭骨,還有兩具完整的骨架,他覺得這里氣溫真冷,冷的很,不停的哆嗦。
蘇斬微笑:“這是警察局法醫的工作間,準確說你躺的地方是解剖臺,就是說……在你之前,在這里躺過的每一個人,都是死人,你很幸運是迄今為止第一個躺在這里的活人。”
曾鯉臉上血色退盡,他忽然覺得胃部有東西往上翻滾,最后到底沒忍住干嘔起來。
“不行……不行……我要吐,我要吐……快……快給我垃圾簍……”
曾鯉簡直不敢想,自己竟然躺在不知道被多少死人躺過的解剖臺上,他現在只覺得好像身下有無數蟲子在爬,讓他難受死了。
一個警察道:“別啊,你可別吐,你現在吐了,那一會怎么辦?上次……不對,就昨天,躺在你這里的是一具高度腐爛的尸體,哎呀……你不知道,誒誒……小子,都說了別吐……”
他說著說著,曾鯉扭頭就吐了起來,吐的哇哇的,膽汁都快吐出來了。
警察一臉嫌棄的將拖把,毛巾垃圾桶拿過來,開始清掃。.
“你說你至于嗎?這就吐了,那你要是干我們這行,你還不得吐死啊?”
一陣狂吐后,曾鯉心里的恐懼跟憤怒都到了極限,他大吼道:“你……你們一個個他媽變態啊,為什么將我弄到這里來,你們想……干嘛?”
蘇斬掏出一雙醫用的手套慢慢戴上:“你說呢?這里是解剖臺,專門解刨尸體的。”
曾鯉吼道:“可老子又不是尸體……”
他的聲音突然戛然而止,望著蘇斬的眼睛充滿恐懼:“你……你們……你們該不會是想……”把他變成尸體吧?
蘇斬莞爾:“大概就是你心里想的吧。”
“你……你你……是法醫……”曾鯉的聲音已經抖的不成樣子。
“我不是法醫,但是我學過解剖學,應該說,我什么都會。”對蘇斬來說他這哪是還真的想不到有什么是他不會的。
“放心,我可以讓你感覺不到多少疼。”
蘇斬說著從拿起一把鋒利的手術刀,然后三兩下,劃開了曾鯉的衣服。
曾鯉感覺到涼氣襲來,張口大喊:“媽的,你想問什么直接問,不要跟我玩這個。”
他不想活活被解剖,這個男人太他媽不是人了,人家好歹是先問了以后再折磨,他倒好,問都不問,打算直接折磨。
蘇斬挑眉:“真爽快,文康樂在哪兒。”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
蘇斬臉色一沉:“不知道?看來你根本沒想好說什么,那我們繼續。”
“不是不是……你能不能好好問,你問我知道的問題啊。”
蘇斬問他:“那你說說都知道什么?”
曾鯉一臉為難:“其實……我知道的很少……很有限,你看我這樣子,你就應該知道,他們不可能讓我這樣的人知道多少東西。”
蘇斬手中的手術刀轉了一圈,嘶啦一聲劃開曾鯉胸前的衣服。
“不讓你知道,那你知不知道,你是什么身份?”
涼氣瞬間鉆進來,曾鯉的身體抖的很落葉一樣:“知……知道……”
“說。”
“曾……曾家……私生子……”
蘇斬點頭:“知道就好,繼續說。”
曾鯉道:“可是……我除此之外什么都不知道啊,在曾家倒臺之前,我什么都不知道,我甚至連我父親是誰都不知道,后來曾家垮了,才有人跟我說,我是曾家的私生子,給了我一筆錢,再后來,就是文康樂,他讓我去接近季棉棉,我問他為什么,他說,我只需要讓季棉棉喜歡上我就可以了,其他的,不用管,我就去了……”
其實曾鯉一直都是糊里糊涂的,他的身份,他的父母,他的一切,都是別人告訴他的。
他到現在心里一直疑惑的一件事,其實是……他真的是曾家的私生子嗎?
“文康樂平常怎么聯系你?”
曾鯉道:“他……給我打電話,有時候我聯系他的屬下。”
“電話號碼。”蘇斬將的刀子挑開曾鯉的兩只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