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玉過了很久才從外面回來。
一進門就找水喝，“太遠了太遠了！一路上渴死我了。”
柴暖暖急忙走進操作間給她倒水。
我拉著她在小桌子邊坐下，“休息一會吧，路上還順利嗎？”
她點點頭，用很夸張的語氣和我感嘆道。
“小沫姐，姐夫他們公司也太大了吧，整棟大樓都是他們的辦公室，我差點在里面迷路。”
我敲了下她的腦門，“跟你說過別這么叫他。”
她摸著額頭吐了吐舌頭，“對不起嘛，不過我看每次我這么叫他的時候，他都挺開心的來著。”
柴暖暖這時候端著水過來，把杯子遞給她。
“喝吧。”
小玉道了謝之后，端起水杯仰起頭一飲而盡。
我和柴暖暖被她略微豪放的動作嚇得乍舌。
“你慢點喝啊。”
柴暖暖盯著她不停滑動的喉嚨，不太確定地問道，“她們是連口水都沒給你喝嗎？”
小玉無暇顧及我們，只騰出只手來在空中比了個等等的動作。
等杯子終于見了底，她重重的放下水杯，長舒了口氣，神色比之前輕松了不少。
她扭頭，開始回答柴暖暖剛才的問題。
“她們那棟樓實在太大了，我找了半天才找到楊小姐。那時候還是工作時間呢，我怕打擾她們，把蛋糕放下就走了。”
“她沒有說什么嗎？”
“沒有啊。噢，對了，她問小沫姐有沒有來。”
柴暖暖用眼角余光瞥了我一眼，接著問道。
“你怎么說的？”
“我說店里還在忙啊，我一個人送過來就夠了。”
柴暖暖拍了拍她的肩膀，“干得好。”
小玉并不知道我和楊孟錦，還有那棟大樓的關系，莫名其妙被老板夸獎了一番，她有些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
撓頭想了一會，突然又再度開口。
“對了，我還看到了姐...看到了許先生！”
她講到一半回頭看了我一眼，咽下了后面一個字，改了對他的稱呼。
柴暖暖不以為意，“那里不是他公司么，看到他也正常。”
“不是啊，我看楊小姐和她們部門的人，見到他的時候都挺訝異的，好像沒料到他會來呢。”
“他跟你說話了？”
“嗯。”小玉歡快的點點頭，“問我是不是一個人來的，要不要找車送我回店里。”
“你怎么說的？”
“當然是拒絕啦，我來送貨怎么能麻煩客人送我回來。不過...公交車在路上堵了半個多小時之后我就后悔了，早知道還不如讓他送一下呢。”
“好啦好啦，辛苦你跑這么遠，一會沒什么事了你就先回去休息吧。”
柴暖暖又對她說了幾句安撫的話，之后才拉著她進了操作間，準備早一點把今天剩下的工作做完。
每天這個點客人都很少，我一個人百無聊賴地邊抹抹擦擦邊看店，時間過得無比的慢。
今天卻十分神奇的，我剛擦完玻璃柜臺的表面，門口的鈴鐺就響了起來。
我下意識轉過身，臉上還掛著笑容，“歡迎光臨。”
下一秒看清來人之后，我的嘴角便自動耷拉了下來。
我戒備地看著來人，語氣也算不上友善，“你來做什么？”
上次在溫家酒店的地下車庫不歡而散之后，這還是我第一次見到孟清。
她看起來比之前瘦了不少，雖然畫著很精致的妝容，還是能看清楚臉上的疲憊。
一副經歷了不少波折的模樣。
不過在認清她的為人和對我的態度之后，我自認為沒有這么多的同情心和精力分給她。
沒有直接趕她出去就已經是我最后的禮貌了。
她沒有因為我冷漠甚至帶著點厭惡的語氣就自行離開，反倒往前走了幾步，靠近我身邊。
我下意識后退，“你想干嘛？”
她終于聽出了我的排斥，站在原地沒有再繼續往前。
不過臉上換上了一副懇切的表情，“小沫，有空和我聊聊嗎？”
“我們之間應該沒有什么好聊的了吧？”
“我知道之前是我對你態度太過惡劣，我向你道歉。”
這倒完全是我意料之外的情節了。
我不由抬眼看向她的臉，和她四目相對。
她雙眼里好像充滿了悔恨和懇求，我的態度一時之間軟化了不少。
“你來和我道歉？”
“是，也不僅僅是。”
她側過頭看了眼窗邊的小桌子，“我們可以坐下來聊聊嗎？或者你擔心影響店里的話，找個別的地方坐坐也行。”
我思考了兩秒鐘，率先走到小桌前面，“就在這里聊吧。”
雖然她說得卑微又真誠，我還是不打算就這么跟著她出去，兩眼一抓黑，連目的地在哪都不知道。
她沒有挑剔，見我同意談一談，立馬走到我對面的椅子坐下，把手里名貴的手提包放在桌上。
我沒有給她倒水，也不準備招呼她任何吃的東西。
等她一坐下，我便開門見山地問道，“找我到底什么事？”
她對我討好地笑了笑，“聽說你們重新開業了，就想過來看看，再給你道個歉。之前是我太幼稚了才會處處針對你，這段時間我已經深深地反省，意識到自己錯了。”
“沒關系。”
我嘴上這么說，心里其實并不太相信就是這么簡單。
她向來心高氣傲，這么低聲下氣跟我講話，是哪怕我還是白家大小姐的時候都沒有過的待遇。
何況之前的事還沒有過去太久，她的所作所為歷歷在目。
宋書瀾還沒有回來，她也沒有得償所愿，那些滔天的怒意怎么可能輕易消散呢？
我以不變應萬變，等著她自己講出真實的來意。
她環顧四周，很友善地和我拉起家常。
“店里比之前弄得還要好不少呢。生意怎么樣？”
“嗯，還行。”
“每天來店里很辛苦的吧？”
“......還好。”
她好像是在跟我進行一場看不見的拉鋸戰，彷佛我不主動問到正題，她就要永遠和我繞彎子下去。
但我心里有股憋了很久的氣，就是怎么都不想讓她如愿。
繞了半天，氣氛尷尬不已，但誰也不愿意先認輸。
還好這時候柴暖暖從操作間里走了出來。
“你來做什么？！”
她見到孟清的一瞬間，問了個和我一樣的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