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漫八個月的時候肚子越來越大, 身體也越來越臃腫。周硯憫干脆和秦瑾打了招呼,不再讓秦漫去公司,就在家休息。
雖說周硯憫現在已經推了所有應酬,但大多數還是會去公司坐鎮。他知道秦漫是個閑不下來的性子, 怕他平時不在家時, 秦漫無聊, 和秦漫商量好,干脆帶著秦漫回了他父母家, 正好也方便照顧。
周母和家里的阿姨對孕婦有經驗,每天換著花樣給秦漫補身體,秦漫每天都能喝到不同的煲湯。
剛開始秦漫還能喝下去, 但一連幾個星期都喝, 就覺得膩。但又不好意思和周母直言, 怕辜負長輩好意,惹周母不開心,每次都會趁著沒人的時候把各種補湯給周硯憫,讓他喝 。
秦漫往廚房看了一眼,確定曾依看不見后,看著桌上的大碗,對周硯憫抬了抬下巴:“喝吧。”
周硯憫表情有些許的無奈。
他感覺秦漫懷孕后,性格似乎也有了改變,一改之前的冷靜,反而變得幼稚起來。
因為之前秦漫有往沙發里塞藥的前科, 現在一到吃藥的時間, 他就會寸步不離地盯著秦漫,等秦漫全部吃完后才又是遞水又是拿糖哄,不然秦漫就擰著一張臉不肯吃。
還有幫秦漫喝補湯也是。之前他嫌棄湯油, 為了保持身材不愿意喝,結果秦漫就甩出“你是不是不愛我”這句話,嚇得他立馬把補湯喝完了。后面秦漫算是找到了這句話的用處,時不時就運用這句話。
秦漫見周硯憫遲遲沒有動作,摸了一下肚子,催促起來:“快點。”
怕廚房里的周母聽到,秦漫還特意壓低了聲音。
周硯憫怕自己再不喝,秦漫又拿出“你是不是不愛我”的理論,嘆了一口氣,端起碗,兩三口就把湯喝了。
因為是給秦漫特意熬的補湯,里面各種食材加得很足,但是又沒有放調味品,周硯憫硬生生地喝出了一股苦味。
他把碗重新放到桌上的時候還擰著眉。
秦漫被周硯憫的表情刺激到,看了一眼空碗,親自給周硯憫倒了一杯白水:“很難喝嗎?喝杯水去去味。”
周硯憫接過水,轉身卻放在桌上,在秦漫不解的目光中,吻向了她。
秦漫微微睜大了眼睛,反應過來的時候,周硯憫已經靈巧地將舌頭探了進去。她感受到了周硯憫嘴里淡淡的補藥味。
秦漫顧忌著廚房里的曾依,嗚咽了一聲,推了一把周硯憫,卻不敢有大動作。
周硯憫也知道時機不對,親了一會兒就松開了秦漫。秦漫做賊心虛地往廚房望了一眼。好在,曾依一直在廚房,沒有探出頭來。她不自覺松了一口氣,又瞪了一眼周硯憫。
周硯憫笑了一下,摸了一把秦漫的腦袋,順順毛,又故意湊在秦漫耳邊,壓低了聲音,說:“白水沒用,周太太的吻才有用。”
周硯憫很少會用周太太這個稱呼,但每一次叫的時候,秦漫都會受不了。
也是這個時候,曾依終于從廚房出來了。見秦漫乖乖地把碗里的補湯喝完,感嘆道:“呀,都喝完了啊。本來還以為今天補藥多,會苦,你不愛喝。沒想到你居然都喝完了。”
秦漫先是下意識看了一眼周硯憫,想起剛才的吻,又心虛地順手拿過剛才幫周硯憫倒的白水喝了一大口,緩了緩心神:“還好,不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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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漫的預產期是在五月份。周硯憫提前兩天便帶帶著秦漫住進了醫院。
秦漫對于生寶寶這件事還算淡定,但反觀周硯憫就顯得有些緊張過度。只要秦漫擰著眉不舒服哼唧一聲,周硯憫就會急匆匆地抓著秦漫問:“是不是不舒服?我去給你叫醫生。”
秦漫拉住周硯憫要按鈴的手,反過來安慰他:“周硯憫,我沒有不舒服就是剛才不小心壓到頭發,你別緊張。”
周硯憫松了一口氣。
秦漫肚子里的寶寶一如既往的特別乖,生產當天非常順利。就是唯一一點不合周硯憫心意的,秦漫肚子里的寶寶不是女孩兒,而是個男孩兒。
周硯憫聽說是個男孩兒的時候,還擰著眉特意對護士詢問了一句“確定沒有抱錯嗎?”這一行為瞬間迎來了秦漫和周父周母的不滿。周母更是指著周硯憫大罵了一頓。
寶寶身體非常健康,護士帶寶寶檢查完過后就抱到了秦漫的病房。
別看周父面上嚴肅,但對于這個小孫子格外喜愛,小心翼翼地抱在手里,見小家伙睡著后才不舍地給護士。
他想起什么,對秦漫和周硯憫說:“起名了嗎?”
秦漫半靠在病床上下意識看了一眼周硯憫。
“起了,就叫周北哲。”周硯憫表情敷衍,結果一抬頭就看到秦漫死亡的目光,停頓了一下,補了一個字。
秦漫之前就和周硯憫探討過寶寶名字的事。最開始是周硯憫興致沖沖去買了一本字典要給寶寶取名,秦漫便隨著他去了,沒想到一看全是適合小女孩的名字,一個適合男寶寶的名字都沒有。
她順口問了一句:“怎么都是女孩兒的名,萬一是男孩呢?”
“男孩啊?那就周東,周西,周北”
周硯憫“周南”兩個字還沒說出口,秦漫就氣得把字典砸向了他。
剛才秦漫一聽周硯憫開口就是“周北”兩個字,那目光更是冷得嚇人。周硯憫只停頓了一秒就感受到了殺氣,諾大的生存欲使他又加了一個字。
“周北哲。不錯。”周父輕聲念了這個名字,點點頭,算是贊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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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漫生產當天,秦瑾一家也帶著補品過來探望。秦森知道自己有弟弟后,一路上都顯得格外興奮。
秦漫是私人月子房,旁邊就擺放著一張嬰兒床。周北哲小朋友剛剛喝完奶,現在已經睡著了。秦森頭一次見這么小的寶寶,呼吸都不敢放重,只敢趴在嬰兒床旁邊看,生怕驚擾到周北哲。
秦瑾見秦森趴在嬰兒床旁目不轉睛,打趣道:“森森,你現在是哥哥了,以后要保護弟弟。”
秦森回頭鄭重地點頭:“我會保護弟弟的。”
秦森好奇心重,本想在旁邊一直等周北哲醒來,但柯語柔怕他吵醒周北哲,不讓他一直看,強行帶走了秦森。
秦森耐不住性子,見不能看弟弟,就一直拉著柯語柔問個不停。
“媽媽,弟弟好小啊。我小時候也這么小嗎?”
“弟弟會不會冷啊?弟弟什么時候能回家啊?”
周硯憫在旁邊咬牙切齒地盯著秦森。他始終堅信秦漫肚子里本來是個妹妹,就是因為秦森一直念叨是個弟弟,才變成弟弟的。
對于周硯憫時常表現出來幼稚的行為,秦漫已經習以為常,隨意地附和了幾句就指使周硯憫去給寶寶拿尿不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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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漫身體素質好,只休養了一個星期就出院。本來周父周母還擔心兩人都是新手不會照顧寶寶,但沒想到周硯憫因為舍不得秦漫受累,已經早早地聯系好了一位月嫂。見狀,周父周母便也沒再說什么。
家里有一位經驗豐富的月嫂確實省了不少事。秦漫跟著月嫂也學到了不少東西。周硯憫怕秦漫在家休息的時候無聊本來也想過要不在家陪一段時間,但奈何秦漫太過于體貼,直言告訴周硯憫不需要陪伴,周硯憫才開始正常上班。
周硯憫嘴上雖然說著喜歡女孩兒,對周北哲小朋友各種挑剔不滿,但每次下班回家第一件事除了親秦漫,就是去看嬰兒房的周北哲小朋友。
周北哲小朋友現在還小,長相上看不出來更像誰,但性格卻和秦漫有些相似。平時很安靜,睡在嬰兒房里不哭也不鬧,只有餓了或者要換尿布的時候才會用哭聲來吸引大人的注意。
周硯憫回來的時候,周北哲剛睡過一覺,此刻還特別精神地盯著嬰兒床上的掛飾。周硯憫上前抱起周北哲,在手上像舉啞鈴一樣掂量了一會兒:“哎,他是不是又重了一些?”
秦漫用食指去逗著周北哲:“恩。寶寶最近餓得快,不過醫生說這體重正常沒有超標。”
周硯憫戳一下周北哲小朋友圓嘟嘟的臉:“嘖,真能吃。”
周北哲小朋友沒有意思到自己親爹在嫌棄自己吃得多,還正樂呵呵地對周硯憫笑。
周硯憫惡意地用力捏了捏周北哲的臉:“吃吧。你以后成為一個大胖小子就娶不了媳婦。”
秦漫偏頭向周硯憫投去一個不滿的眼神。
她實在不明白周硯憫怎么能幼稚得對一個剛出生的小孩兒說這種話,而且還不是第一次。
收到秦漫眼神警告的周硯憫輕咳了一下,縮回了手,又補充道:“沒事,你找不到媳婦也沒關系。我們家有錢,到時候給你帶一個童養媳回來。”
然而這個補救的效果似乎并不理想。秦漫不輕不重地打了一下周硯憫的手臂:“你當著小孩兒的面,胡說些什么呢?”
周硯憫一本正經的說道:“這怎么能叫亂說呢?我這是以身作則教育我兒子,老婆要從小追起。我就挺后悔的,要是小時候我早點認識你,把你拐回去,我們也不至于耽誤這么長時間。不說做童養媳,早點訂個婚也行。”
秦漫沉默了,不知道是在思考這兩件事不能并為一談,還是在想如果周硯憫小時候真把她拐回周家,她會不會跟著一起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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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北哲小朋友平日里都有月嫂在帶,秦漫和周硯憫還算輕松,但有一次月嫂因為生病怕傳染給周北哲便請了假,那兩天就只能秦漫帶。
平時還好,小家伙不算鬧騰,給他一個玩具,就能樂呵樂呵地往大半天。但晚上就有點不好哄,小家伙不知道什么時候就會因為餓著還是其他原因醒一次。
為了照顧周北哲,秦漫臥室和旁邊嬰兒房都沒有關門,嬰兒房一旦有個什么動靜,秦漫和周硯憫都能知曉。
凌晨兩點,周北哲小朋友一哭,秦漫就驚醒了。她抹黑打開了旁邊一盞最弱的燈。剛想起身準備下床去旁邊嬰兒房,后面一雙手就抱住了她。
周硯憫重新把秦漫按回了床上,聲音還帶著困倦:“你帶那小子都一天了,你睡,我過去看看。”
說完,睡眼蒙眬地下床穿著一雙拖鞋往嬰兒房走。
秦漫見周硯憫過去了,倒也沒再跟著一起去,重新躺了回去。但被吵醒后,躺著翻了兩下也再沒睡意。旁邊嬰兒房已經沒有動靜,想必周硯憫已經是把小家伙安撫住了。
她等了一會兒見周硯憫還沒回來,便下床過去找人了。
周硯憫一手抱著周北哲,一手慈愛地拿著奶瓶給他喂奶,就是嘴上的話顯得不太符合慈父的形象。
“我告訴你,你吃飽就別哭了啊,一會兒要是把我老婆吵醒了,我揍你。”
秦漫靠在門邊聽到周硯憫惡狠狠威脅的話,沒忍住笑出了聲。
周硯憫聽到笑聲回頭一看,看到抱著手臂在門邊樂呵的秦漫。他雖有些詫異,但沒動,繼續哄著懷里的小家伙。懷里的小家伙喝了奶后已經開始犯困,眼睛都快閉上了,嘴里的奶瓶還咬著。
一直到周北哲徹底睡著后,周硯憫才把小家伙重新放回嬰兒床。他想把周北哲嘴里的奶瓶拿出來卻發現小家伙把奶嘴咬得死死地。
“嘿,還護食。”周硯憫小聲嘀咕了一聲,不輕不重地把奶嘴扯了出來。
秦漫一直沒進屋,就在門邊靜靜地看著周硯憫的動作,短暫地失神。
她從來沒想過會在周硯憫看到這一面,周硯憫身上還穿著睡衣,昏暗的燈光落在周硯憫身上,沒有半點邋遢,反而多了一種溫暖。
周硯憫把奶嘴拿出來,又輕輕拍了幾下,確定周北哲不會醒過來后才輕手輕腳地朝秦漫走去。
直到周硯憫關掉屋內的燈,秦漫才回過神來。她背脊離開門框,隨意地問道:“睡著了?”
“恩,睡著了。”周硯憫輕聲應道,怕吵醒屋里那個剛睡著的小家伙。他右手自然地攬過秦漫肩膀:“不是讓你先睡嗎?怎么過來了?不信你老公能把你兒子哄睡著?”
秦漫淡淡道:“不是。我的問題,沒你在旁邊,睡不著。”
周硯憫被秦漫的話說得楞了一秒,轉而笑了一下,把秦漫攬得更緊了:“走,回去老公哄你睡一覺。哄完小的哄大的。”
秦漫不輕不重地用胳膊肘撞一下周硯憫。
不過秦漫倒真的沒說錯。周硯憫回來后,秦漫抱著他,聞著他身上的味道倒是很快就有了睡意。
迷迷糊糊間,腦海里又浮現出了剛才看到周硯憫哄周北哲那個場面。
她想:她和周硯憫組成了一個完整的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