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周北哲小朋友的長大, 周硯憫越發覺得周北哲是故意來和他搶秦漫的小情敵。以往秦漫大部分心思都在他身上,現在一心只有周北哲。
五歲的時候周北哲終于被周硯憫以男子漢要勇敢為理由,趕去了他的小房間。但周北哲從小就會察言觀色,知道對誰撒嬌最有用, 也懂得怎么跟秦漫賣好。
周北哲經常仗著年紀小和秦漫撒嬌, 想要和秦漫一起睡。秦漫遷就他, 一般都會答應,把周硯憫趕去客房。但往往周北哲第二天醒來的時候, 發現自己身邊沒有人,而他也不知道什么時候從主臥變成了自己的房間。
以前秦漫就知道周硯憫會和秦森爭風吃醋。但沒想到現在已經是當爸爸的人了,依然還是很幼稚, 兒子的醋也不放過。
如果她和周北哲睡的話, 周硯憫經常會半夜趁著周北哲睡著的時候, 從客房溜進臥室,再把周北哲重新抱回他的房間,然后心安理得地躺在剛才周北哲的位置上抱著她睡覺。
這天,秦漫照例半夜被周硯憫吵醒,看著周硯憫動作熟練地把周北哲抱去旁邊房間,然后躺好睡覺。
她被吵醒后,沒睡著,感覺喉嚨有些不舒服,便下意識地抬腿踢了踢旁邊熟睡的周硯憫:“周硯憫,我渴了, 想喝水。”
“啊?”周硯憫剛睡著就被踹醒, 睜開眼的時候有些懵。他愣了兩秒才反應過來秦漫說的什么。
“哦,喝水啊?等著。”他還沒睡醒,說話的時候還帶著嘶啞。反應過來秦漫說的是什么后, 腳步虛浮地下床,去給秦漫倒水。
秦漫抿了一下嘴唇,又補充道:“想喝甜的,你放點糖。”
周硯憫拖著沉重的步伐點了點頭,不知道是真聽清了還是下意識地配合。
不過幾分鐘,周硯憫就睡眼蒙眬地端著一杯水進屋了。他順手遞給秦漫,然后翻了個身又躥進了被窩里。
為了不打擾周硯憫睡覺,秦漫把燈關了。黑暗中,她端起水杯喝了一口。
沒有味。
秦漫擰著眉,撞了撞周硯憫:“周硯憫,你真放糖了嗎?怎么沒有味?”
周硯憫聲音帶著困倦:“放了啊。怕不夠甜,放了好幾顆冰糖。你再攪合攪合。”
秦漫沉默了片刻,晃了晃杯子,還能聽到清脆的聲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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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月初,氣溫開始驟降。前幾天還艷陽高照,忽然就降了溫。流行性感冒也在這個時段開始蔓延,周北哲幼兒園也遭了殃。
小朋友體質本來就差,剛開始周北哲班有一個小女孩,傳著傳著,有好幾個小朋友都被感染上,周北哲也在其中。
秦漫發現周北哲有些發燒的時候,不敢耽誤,立馬帶著他去了醫院,路上還不忘給他請一天假。
周北哲打了吊瓶,養了一天,體溫才好不容易降下去。好在第二天就是國慶節,周北哲也不用去幼兒園,秦漫和周硯憫就把周北哲接回家照顧。
為了照顧周北哲,早上周硯憫熬了清淡的小米粥和蒸南瓜。
周北哲體溫降了下去,也沒有其他癥狀,頂多就是病后的癥狀,渾身乏力,不想動。他一醒來就下樓要找秦漫。
他深知這個時候找秦漫撒嬌是最好的時候。
“媽媽,我頭暈。”周北哲還沒走到秦漫面前就張開了手要抱,帶著小孩兒特屬的奶聲奶氣,很難讓人拒絕。
果然,秦漫一聽,心疼不已,剛上前要抱周北哲,就被從廚房急急忙忙趕來的周硯憫拉住。
周硯憫眼疾手快地把秦漫拉在身后,用右手食指戳在周北哲額頭上。周北哲剛醒,本就不清醒,深深被周硯憫戳得往后退了兩步。那一刻,他瞪大了眼睛,不可思議地看著周硯憫。
周硯憫還護著秦漫,沒讓周北哲靠近:“你現在離我老婆遠點啊,全身都是病毒,一會兒把我老婆傳染上怎么辦?吃藥你哄啊?”
周北哲一聽這話,嘴巴立馬撅上了,但對上周硯憫的眼神又不敢哭,一張臉委屈巴巴地望著秦漫。
“周硯憫!”被周北哲這么望著,秦漫的心早就偏袒到了那一邊。不免出聲警告。
周硯憫一邊哄著秦漫,一邊把她往廚房方向推:“鍋里粥好了,你先去把火關了。兒子我來哄。”
秦漫被周硯憫騙走后,周硯憫就原形畢露。
他看了一眼在廚房無暇兼顧這邊的秦漫,壓低了聲音對周北哲說:“你乖一點啊。一會兒吃完早飯我來伺候你吃藥,不要煩你媽。不然我揍你!聽到沒有?!”
最后一句已經算得上是威脅了。
周北哲這些年已經習慣他爸爸動不動就威脅要揍他的言論。聞言,聽話的點頭,縮回沙發上,也不吵著讓秦漫抱,只是撅著的嘴巴,怎么看也帶著不甘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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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過早餐后,秦漫剛準備讓周北哲吃藥,門鈴就響了。周硯憫在洗碗,她只能放下手里的藥去開門。
“森森,你怎么來了?”
一開門看到門外是秦森的時候,秦漫楞了一下轉而又熱情地把秦森迎進屋,找了一雙一次性拖鞋給他換上:“吃早飯了嗎?”
“吃了。”秦森低頭換鞋,頭沒抬的說道:“姑父說北北弟弟想我了,讓我過來找北北弟弟玩。”
秦森已經上初中,身量長高了一大截,也不再像小時候調皮,變得穩重起來,身上隱約有了小大人的模樣。
“你姑父讓你過來的?”秦漫有一瞬的詫異,她把目光轉向剛洗完碗從廚房出來的周硯憫身上。
周硯憫擦了擦手里的水,注意到秦漫疑問的目光,輕咳了兩聲。
“啊,是。”他摸了摸鼻子,給周北哲使眼色:“北北早上說想森森了,我就給大哥打了電話,問森森有沒有空,讓他過來玩一天。”
周北哲眨了眨眼睛,不知道早上什么時候說過想森森哥哥了,但對上周硯憫的眼神,又不敢反駁,怕被揍。
秦漫了解自己的兒子,周北哲雖然沒說話,但從拿過表情看來就知道對這件事毫不知情。她不贊同的看向周硯憫:“北北現在還有點感冒,你現在讓森森過來,萬一把森森傳染上了怎么辦?”
“姑父,你下次叫我來帶北北弟弟,可以直說的。”秦森也終于明白怎么回事,語氣有點無奈。
想來這些年也沒少被周硯憫騙。
周硯憫被拆穿也不好意思,扭頭目光不善地盯著秦森:“當初就是你叫出來的弟弟,你得負責帶。”
秦漫:“”
六年了,周硯憫仍對當初秦森一句“是弟弟”的話耿耿于懷至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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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硯憫盯著周北哲吃藥的時候,還不忘親手給秦森沖了一杯感冒沖劑。美其名曰:防患于未然。
他盯著秦森面不改色把感冒沖劑喝完后,才讓周北哲帶著秦森去屋里玩。
周北哲這個年齡正是對一切充滿好奇的年齡,也十分崇拜秦森,有好東西都想跟秦森分享,什么話也都愿意和秦森說。
這些年秦森沒少來秦漫家里帶著周北哲玩,有時候時間晚了,不好回家就直接住在秦漫家。后面周北哲大了一個人睡,秦漫便干脆買了上下鋪的床,這樣也方便秦森過來留宿。
一進屋,周北哲就把前幾天周硯憫給他買的玩具一股腦地找出來給秦森,又拉著秦森問了好多關于初中的問題。
秦森現在的年齡早就不喜歡這些小玩具,但面對周北哲的熱情,秦森沒有半點不耐,耐心地和周北哲講著話。
沒過一會兒,有人敲了兩下門,等到周北哲的同意后,才擰開了門。
周硯憫握著門把沒進屋,就站在門口說話:“森森,我和你姑姑要出門一趟。你帶著你北北在家玩,中午我讓司機過來接你們出去吃飯。”
周北哲立馬從玩具里抬頭,一雙黑眸直勾勾地望著周硯憫:“爸爸,你和媽媽要去哪兒啊?”
周硯憫心虛地別過眼神:“有點事。”
自從周北哲出生后,周硯憫許久沒有和秦漫有過二人世界。周硯憫原本的想法是趁著節假日,又有秦森幫忙照顧周北哲,他可以先帶著秦漫去看電影然后去法國餐廳。結果秦漫說什么也不同意,把兩小孩兒放在家里。
最終兩人都妥協了一番,他們只看電影,午飯帶著家里兩小孩兒一起吃。
秦森畢竟比周北哲大許多,懂得也多。他一眼道破周硯憫的謊話:“姑父,你是要和姑姑出去約會嗎?”
“小孩子家家的,不該問的別問。你們乖一點啊,我走了。”周硯憫見秦森再一次拆穿他的話,一點也不慌,把該說的話說完過后,直接把門帶上了。
周北哲望著緊閉的門,眨巴了眼睛,又無措地望向秦森。秦森倒是已經習慣他這姑父的行為,反應沒有任何異常。
周北哲盯著周硯憫的背影開始思考自己是不是親生的這個問題。
他印象之中,爸爸好像就不喜歡他離媽媽太近,和他一個小孩兒爭風吃醋就算了,總愛逗他玩,這些也都算了,最過分的是動不動就揚言要揍他。
周北哲四歲的時候,有一段時間秦漫要出差一個星期,那段時間家里只有周硯憫照顧周北哲。那時候周北哲還和他們睡一起,需要人哄著睡覺。
秦漫出差的當天晚上,周北哲照例拿出故事書想讓周硯憫講故事哄他睡覺,但周硯憫一本正經地告訴他,在他們家的傳統都是小孩兒講故事哄家長睡覺。
那時候周北哲年紀小,單純,屬于周硯憫說什么都信的年齡。之后還當真沒有讓周硯憫給他念故事書,還是后面秦漫提前回來,發現周硯憫躺在床上玩手機,周北哲一邊磕磕巴巴念著故事書一邊拍著自己屁股哄自己睡覺才知道她離開這一個星期自己兒子過的是什么日子。
周北哲回想了一下有記憶以來,他爸對他的所作所為,思索了半天也沒得到答案。隨即,他把這個問題丟給秦森。“哥哥,你說我是我爸親生的嗎?”
秦森看了一眼周北哲。
周北哲小朋友這兩年長開了一些,沒再像剛生出來那樣鄒鄒巴巴,眉眼之間和周硯憫極為相似。秦漫看過周硯憫小時候的照片,周北哲現在的樣子和他幾乎一模一樣。走出門,不用介紹,別人一看就知道他們是爺倆兒。
“從長相上來說,你是姑父親生的。但從姑父對你的行為來看應該不是。”秦森收回眼神,仔細分析。為了不打擊周北哲,秦森還特意停頓了一下才作答。
周北哲并沒有被安慰到,聳拉著眼皮,一副被打擊到,但又故作堅強的嘆了一口氣:“哎,我也覺得。”
作者有話要說: 周硯憫:六年零五個月,我始終堅信當時秦漫肚子里的是女孩兒!
周北哲:我始終懷疑我不是我爸親生的!
秦漫:我……沒什么好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