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悠悠然站起身。

“或者，你可以去跟你的未來婆婆說說？”

我遲早是要跟霍褚晏離婚的，到時候是不是姜妍嫁進來，我倒是無所謂。

比起其他人，我倒是期待是她。

畢竟那樣她就可以嘗一嘗我當初知道她之后的滋味了。

“師母。”

我隱約從她的聲音里聽出了一絲不善。

我并沒有搭理她，而是直接回了房間。

霍褚晏沒有在房間里。

我看了看房間里的陳設，然后將霍褚晏的衣服等東西丟到了隔壁的客房。

隨即我關上了門，在房門外貼了一張閑人免進的紙條。

我在上面以三個感嘆號表示了我的態度。

不過很快，房間就迎來了第一個不識字的閑人。

“你什么意思？”

霍褚晏徑直走向我，冷眼看著我。

我佯裝驚訝，“老師，沒想到你不僅忘了‘老師’二字是怎么寫的，連門上這幾個小孩子都看得懂的字，也不認識了。”

我故意惡心他。

他因為我的嘲諷，臉色變得很是難看。

“蘇黎，你怎么變成了這個樣子？”

他有些失望。

是啊，我怎么變成了這樣？

這個問題難道不應該問他？

我笑了笑，沒有說話。

霍褚晏見我如此，更是生氣。

“你到底想做什么？”

他盡力克制著自己的怒氣，低沉壓抑的嗓音讓我聽了格外暢快。

我低頭，自顧自地翻著手里的教案，“給你們一個單獨相處的機會啊。”

霍褚晏沉默了一下。

“或者你覺得，我們三個睡在一起更好？”

我冷笑一聲。

他霍褚晏也不是第一天見識我的脾氣，這種時候還跑來問這么弱智的問題，他是被姜妍給影響了？

我不知道霍褚晏是不是腦補了我們三人一床的場面。

總之他的表情在聽完我說的話之后變得異常奇怪。

“吃飯。”

走出房間的時候，霍褚晏道。

我想他應該是沒想到我會應的。

我答完“好”之后抬頭看了他一眼，他的表情更加奇怪。

見他離開，我緩緩地站起身，活動了一下。

不就是一起吃個飯？很奇怪？

我勾起唇角。

我不過是想看看，到底會惡心了誰。

走到餐桌前的時候，他們都盯著我。

我也沒管誰的眼光，自顧自地坐到了以往我坐的位置。

霍褚晏的左手邊。

霍家吃飯很注重儀式感。

公公的位置是餐桌的主位，婆婆和霍褚晏分別坐于公公位置的左右手。

而我就坐在霍褚晏的右手邊。

平常吃飯的時候，就算公公婆婆不來，我們也會將他們的位置空出來。

所以今天也照常空出了公公的位置。

我坐在座位上，看著為了表現，跟著婆婆一起端菜盛飯的姜妍。

腦海里突然閃過我剛來不久的情形。

其實在我對霍褚晏，乃至整個霍家失望之前，我也是這樣。

但現在要我諂媚，我連裝也不想裝。

霍褚晏就在旁邊看著我，表情很是不好。

我也沒說什么，只默默地玩著我的手機。

等到飯菜都擺好之后，姜妍直接往霍褚晏的左手邊，也就是我公公的座位坐下。

我故意坐在霍褚晏的身邊，以姜妍那個什么都要爭一爭的性格，是一定會往霍褚晏的另一邊坐的。

事實證明，我沒有想錯。

姜妍坐下之后，婆婆和霍褚晏本來就不好的臉色更不好了。

我抿嘴笑了笑，沒有管他們，自己夾了菜開始吃飯。

“怎么了嗎？”

姜妍看見我們的表情，似乎也發現了什么不對。

她開口的時候便已經站了起來。

“在進家之前，你應該先問清楚這個家的規矩。”

我善意提醒她。

姜妍臉色發青，隱約猜到了點什么。

婆婆沒有說話，只是看了我一眼。

我當做沒有看到。

“沒事。”霍褚晏干巴巴地安慰她。

然后他指了指婆婆身邊的位置，“你去坐我媽旁邊。”

霍褚晏說完之后，扭頭瞪了我一眼。

他已經想到我是故意的了。

從剛才到現在，我做的，都是為了讓他們心里不舒服而已。

姜妍極其不愿意地走過去坐下。

婆婆這才重新擠出一張笑臉。

“那是褚晏爸爸坐的，雖然他很少過來，但位置還是要留的。”

婆婆跟她解釋道。

但明眼人都看得出來她心里的不高興。

姜妍心里雖然也不舒服，但她憑著自己的演技，很好地掩飾了過去。

乖巧地點了點頭，她道，“對不起。”

“呸！”

三個人齊齊看向我。

我迷茫地抬起頭，“吃到了花椒。”

姜妍臉色稍微緩和了一點。

“不過倒是很符合情境。”

我又接了一句。

姜妍臉色立刻變得青白。

我屬于看熱鬧不嫌事大的人，于是又添了一句。

“這場面，讓我覺得好熟悉。”

霍褚晏打算去夾菜的筷子一頓。

我扭過頭，朝霍褚晏笑了笑。

“你還記得吧？我剛來的時候也犯過同樣的錯。”

那是讓我記憶猶新的一天。

直到今天我還是不懂，霍家這吃飯的儀式感到底從何而來。

“那時你也是這樣安慰我的。”

那時我很是緊張、局促不安，而霍褚晏身邊正坐著一個他的親戚。

他們說著話，我沒敢打擾，于是就坐在了我覺得唯一安全的地方。

就是霍褚晏的身邊。

也就是現在留出來的這個，我公公的位置。

我看見姜妍的臉就快變成調色盤。

“不過婆婆，”我又將視線轉向婆婆，“那時候你見我懷著孕，沒有跟我計較。”

我笑了笑。

那畢竟是他們的第一個孫兒，二老很是期待，哪里管我是不是犯了禁忌。

姜妍跟我不一樣。

那時候我是他們的兒媳婦，我肚子里懷著他們的親孫子。

而姜妍雖然懷著他們的孫子，卻還不是他家的人。

她還不能真正的母憑子貴。

姜妍的表情很精彩。

婆婆的表情也很精彩。

他們都沒有說話，因為我，這頓飯的氛圍變得異常奇怪。

只有我一個人吃得津津有味。

吃好飯之后，我舀了一勺湯，“婆婆，你還是喜歡給孕婦熬這湯。”

說完，我放下碗筷，回自己的房間。

我喜歡看戲看到一半的感覺。

對于可以猜想的結局，不看更有想象空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