飯后，霍褚晏陪著婆婆去給姜妍再添置一些用品。

所以姜妍有了時間。

她徑直打開我房間的門，走了進來。

我看著臉上已經沒有了面具的她，挑了挑眉。

“打算找我報仇？”

剛才在飯桌上，她明顯知道我是故意的。

我說的那些話，不過是在故意告訴她一個事實。

她現在所享受的這些，都是我曾經享受過的。

現在我不要了，所以賞給她。

姜妍看了一眼我跟霍褚晏睡過的大床，眼底閃過一絲冷意。

“不要太得意，很快我就會取代你。”

她說得信誓旦旦。

我雖然相信這個結果，但還是有些好奇她到底哪里來的那么多信心。

無所謂地聳聳肩，我笑了笑，“隨你高興。”

換句話說，霍褚晏也是我用過不要的。

你喜歡，送你好了。

此時只有我們兩個人，姜妍也不打算再隱藏什么。

“師母。”

在她說完那些話，在她在我面前不再隱藏之后，我覺得她口中的那聲“師母”格外好笑。

“有一個很簡單的故事，故事的主人公，是一個生意人，和一只老母雞。”

在她看似輕飄飄的話中，我聽出了狠意。

我等著她繼續說下去。

“故事的開頭，生意人撿到了一只不下蛋的母雞。”

我凝眸看著她。

“生意人不知道這只母雞不下蛋，所以他一直滿懷期待地等了很久。”

姜妍笑眼彎彎，眼神里卻是滿滿的兇煞之氣。

“母雞一直沒什么反應，生意人雖然覺得吃虧，但也沒有直接將母雞丟棄。”

我放在備課本上的手微微用了點力。

姜妍仍舊還是那副笑意，慢悠悠地說著話。

“后來，母雞去勾引了公雞。生意人一氣之下，將母雞殺了。”

不得不說，姜妍不是一個會說故事的人。

如果換做是霍褚晏，或許會將這個故事說得很有深意。

但姜妍的故事，很好懂。

好懂到我立刻明白了她所指。

“師母，你說，母雞被殺這件事，應該怪母雞，還是怪生意人？”

她站在我面前，居高臨下地看著我。

我從凳子上霍然站起。

揚手就要給給她一個巴掌。

姜妍卻一把捏住我的手腕。

“師母，作為一個知識人，你怎么總是把暴力當成是解決辦法的問題？”

姜妍冷笑著看我。

我有些愕然地看著自己被她扼住的手腕。

姜妍能把霍褚晏勾引到手，果然憑的都是真本事。

我沒看錯，她果然跟之前那些女人不一樣。

其實姜妍的故事對我而言只是無關痛癢。

我更介意的，是她諷刺我的事。

她憑什么諷刺我？

還諷刺我是不會下蛋的母雞！

我永遠也無法釋懷孩子離我而去的痛楚。

瞟了瞟她被衣服遮住的，依舊平攤的肚子，我笑了。

“普通的話，一般人能聽懂，聽不懂，我就多重復幾遍。”

我淡淡道。

“但是，對于多說幾遍還是聽不懂的人，我只能動用萬能的暴力。”

饒我能舌燦生蓮，也抵不過他們城墻厚的臉皮。

我只能用最原始方式。

姜妍頓了頓，松開我的手。

她認真地打量了我的全身上下，然后也笑了。

“老師總是說，現在連碰一下你都覺得惡心。”

她轉身走出房間。

“所以也謝謝師母你對我們的成全。”

姜妍笑著離開了。

我看著她的背影，覺得很是憤怒。

惡心？

霍褚晏是沒告訴你他被我拒絕的那幾次吧？

到底是誰惡心誰？

我盯著那個地方，如果她現在還在，一定已經被我盯成了篩子。

也就是那時候，我坐下了一個決定。

既然他們都不要我好過，我也不愿意讓他們好過。

我給陳姍姍打電話，說了剛才的事。

陳姍姍的聲音差點震破我的耳膜。

“她竟然諷刺你是不會下蛋的老母雞！

“還說霍褚晏不愿意碰你？

“她還沒有取代你，就已經開始這樣對你了嗎？

“好一部家庭大劇。”

陳姍姍在最后精辟地總結了一句。

我苦笑著。

“陳姍姍，你幫哪邊？”我問了一句。

陳姍姍以為我生氣，趕緊表態，“當然是你這邊。”

“那你說我是不是該報復一下姜妍？”

我恨恨地盯著門。

“報復？為什么要報復？”

陳姍姍不是很明白我的意思。

我知道她一定是在想，我已經不愛霍褚晏了，為什么還要費盡心思地讓姜妍難看。

那是她沒有遇到小三。

就算我再不喜歡霍褚晏，我也不能忍受他帶來的小三羞辱我。

姜妍錯就錯在要跟我爭。

看見姜妍，我就想起我懷孕時受的罪，我無辜的還沒有來到世上的孩子。

我為霍褚晏付出了我的大把青春，他給我的，卻是日復一日的煎熬。

比起愛和恨，我更多的是不甘。

她有我漂亮嗎？

她有我付出得多嗎？

我咬咬牙。

陳姍姍聽我沒說話，又趕緊改了口。

“報復！怎么能不報復？說，先要我幫什么忙。”

她在電話那頭笑了笑。

最近她的心情似乎都挺不錯。

我笑了笑，沒有答。

報復姜妍這種事，我自己辦就好。

“你跟唐輝……”

我打算問問她的情況。

誰知我才說了幾個字，陳姍姍的語氣就變了。

“我還有事，先掛了。”

她的聲音聽起來有些慌忙。

說完這句話，她便匆忙掛斷了電話。

我看著黑掉的屏幕，撐著下巴，有些疑惑。

陳姍姍怎么了？

我只想了兩秒鐘。

然后我便給霍褚晏發了短信，約他出去。

霍褚晏沒有多問，直接應了我。

我站起身，從之前帶來的那些衣服里選了一套換上。

換上衣服之后，我又給自己化了精致淡雅的妝。

鏡子里的自己，青春靚麗，卻又帶著點矛盾的誘惑。

霍褚晏喜歡的，就是看似清純，但實際骨子里又有著張揚和魅惑的女人。

跟他結婚之后，我反而更了解他的口味。

也不知道是悲哀，還是諷刺。

我對著鏡子里的自己勾了勾唇角。

經過客廳的時候，姜妍看了我兩眼。

那兩眼里包含了很多情緒：不屑、嘲諷、了然……

我視而不見，兀自拉開房門。

她一定以為我是去見肖明睿的。

不過很快她就會知道，她小看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