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褚晏涼悠悠地看了我一眼,“不是都看見了嗎?解釋什么?”
好!
很理所當然!
很光明正大!
我走上前去,揚起手。
“你要干什么!”霍褚晏猛地站起身來,捏住我的手腕。
我勾了勾唇角,然后睜開他的手,拍掉飛過的一只蚊子。
“怕這該死的蚊子叮了你嬌弱的美人。”
嫌棄地拍了拍手,然后又用了一張餐紙擦了擦,“怎么?你以為我要干什么?”
霍褚晏訕訕地收回手,從鼻子里哼了一聲。
我當然知道他在想什么。
打他們?臟了我的手!
踱步要回房間。
“蘇黎。”婆婆擦干了手,從廚房走過來。
我裝作聽不見。
婆婆卻快步走到我身邊,將我拉到了廚房。
“蘇黎。”
見我一副愛答不理的樣子,婆婆臉色沉了沉。
我心底一聲冷笑。
怎么?小三都已經登堂入室了,還指望我對他們笑臉相迎嗎?
“我一直覺得你很識大體。”
抱歉,你想多了。
我冷漠地靠在門邊。
婆婆也沒有和我多糾纏,“我也不瞞你了,我希望你能讓姜妍在家好好安胎。”
我挑眉,一個月就想著安胎了?
“醫院里發生的事,我也理解你,所以我也不怪你。”
婆婆一副寬容大度的樣子。
我覺得有些諷刺。
我不過是代小三背了鍋,結果還得我媽替我受,現在你跟我說,你不怪我?
我沒有找你們算賬,已經是很難得的了。
“但是,姜妍動了胎氣,是你的責任。”
先給一顆糖,再定一項罪。
最后讓你沒有后路可退。
我著實有些敬佩婆婆,這些小花樣倒是玩得一套一套的。
我沒有說話,而是用手指揩了一下菜刀上的水。
“婆婆,你真的要把她放在家里?”
我說話的語氣淡淡的,微低著頭,手指輕輕地在刀刃上滑著。
余光瞟見婆婆打了一個冷顫。
怕是以為我會一沖動殺了姜妍。
“你也知道,懷孕的前三個月很重要。”婆婆想要以理服人。
我對婆婆的反應倒是很滿意。
雖然我不會殺了姜妍,但我確實不喜歡她在我面前出現。這心里的不滿多了,難免有不小心爆發的時候。
“哦?”
想了想我在懷孕的前三個月都干了些什么。
我笑著看婆婆,“是嗎?”
婆婆被我怪里怪氣的語調弄得很不好意思。
也許是也想起了我之前經歷的事,對我很抱歉。
也許是為了讓我能接受姜妍的到來。
總之婆婆的語氣和臉色都開始緩和下來。
“她一個孕婦,身邊總是要有人照顧的。”婆婆道。
照顧?難道她沒有親人朋友?
我淡淡地看著她,沒有插嘴。
“我和褚晏也是不放心她一個人生活……”
“媽。”我抬頭,淡淡地看著婆婆。
許是我眼里的冷意加上手里的刀,讓婆婆無端覺得有些發冷。
我看著她為了躲避我的眼神,轉身佯裝查看鍋里燉的湯。
無聲地笑了笑。
“媽,你知不知道為什么一山不能容二虎嗎?”
這其實是一個再簡單不過的問題。
婆婆卻沉默了。
我悠悠地轉身往外走。
“若是異性還好,如果是同性,只會斗個你死我亡。”
婆婆其實知道,但她還是想要我接受姜妍住到家里的事實。
而我就算知道這是我拒絕不了的現實,也還是想要說說我的不滿。
走到客廳的時候,我特地瞟了一眼,霍褚晏已經不在,只有姜妍一個人坐在沙發上。她用眼神招呼我過去坐。
我其實沒什么興趣陪她玩,但想了想,我還是走了過去。
剛才我跟婆婆說話的時候,并沒有刻意壓低我的聲音。所以我說的話,她應該都一字不落地聽見了。
我的態度想必她從一開始就是知道的。
我坐在她旁邊的沙發上。
“師母。”
“別,你還是別叫我師母,我沒打算以對待學生的方式對你。”
我直截了當地打斷她。
姜妍的臉色微變,但她很快便斂住了自己的情緒。
“畢竟以后要每天看見我,總不能每天都擺著一張臉吧。”姜妍笑道。
我看著她,那張充滿了膠原蛋白的臉上,此刻也充滿了滿滿的刻薄。
“不然呢?”
我自顧自地給自己倒了一杯茶,然后靠在沙發上喝著。
“指望我跟你一樣,演純善無害的白蓮花,還是寬容大度的圣母瑪利亞?”
我并不打算給她留什么情面。
姜妍頓了頓,勾唇一笑。
“師母,做事不要太決絕,小心風水輪流轉。”
聽到她的話,我總算是有了點興致。
我沒有說話,對于她接下來要說的話,我表示很有興趣。
“對大人都是這樣,別說是對孩子了。”她撫了撫自己根本看不出來懷孕的肚子,隨意地道。
我淡淡點頭,所以呢?
“聽說,我的孩子生下來之后,是要給師母養的?”
我能感受到,姜妍看向我的眼神里,多了點凌厲的氣息。
這才是她該有的樣子。
我瞟著她,所以呢?
“我希望師母能拒絕。”
她定定地看著我。
希望?我看她眼底的不容置疑,倒不是希望我拒絕。
而是在警告我,必須拒絕。
我也不是吃素的,面對她終于暴露出來的野心,我只是投了一個白眼。
“師母現在有了新歡,對老師都不屑一顧,更別說對我的孩子了。”
聽她的口氣,打算動情動理說服我?
“我也是體諒師母,知道師母你以后看見孩子就會想到我,想到我就會不高興。”
倒是很有自知之明。
“對于小三的孩子,一般人是不會喜歡的。”
我又瞟了她一眼。
能自己說自己是小三,還算是做了一定覺悟的。
憑著一點,我沒有打斷她。
“所以師母,你也不會接受我的孩子,對吧?”
姜妍抿了一口茶。
見她喝得十分優雅,我也沒好意思提醒她,剛才我打的那只蚊子,似乎就在里面,已經魂歸西天了。
等她放下杯子的時候,我特地瞟了一眼。
已經不見了。
我在心里默默地為蚊子默哀了一下。
“雖然我的確不想接受,不過我耳根子軟,聽不得一個期待孫兒的長輩整天在我耳邊求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