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牧澤把輪椅推到幾人對面，接著他在旁邊的沙發(fā)坐下。
秦意微微笑了笑，“幾位律師上午好。”
雙方分別介紹過后，霍俊峰先說道：“這次的情況對秦小姐非常不利，我們的想法是先推翻間諜罪的指控，軍部給我們提供過相關(guān)信息，不過我們還是想聽聽秦小姐的口述。”
行家一出手，就知有沒有。
秦意聽到霍俊峰的話，心里萬分贊同。
間諜罪是她將面對的三項指控的關(guān)鍵，因為有了間諜罪，她被追殺途中逃走才會變成暴力抗法，才有了謀殺柏林警察的指控。
如果間諜罪不成立，那么她被追殺就是柏林警察無故追殺華國外交人員，她槍殺柏林警察也變成了自衛(wèi)。
她不但完全無罪，還能追究德方相關(guān)部門和人員的法律責任！
“事情起因是我跟趙凌楠見面，我跟她總共見過三次。”秦意把跟趙凌楠見面，到被追殺的經(jīng)過娓娓道來。
“從整件事來看，真正要追殺你的人應(yīng)該是趙凌楠。”霍俊峰原先從資料中已經(jīng)對主使人有猜測，現(xiàn)在聽了秦意的口述，越發(fā)肯定是趙凌楠主使追殺秦意。
聯(lián)邦情報局沒有這個必要。
秦意點頭：“在這之前，趙凌楠一直沒有傳出跟哪方達成合作，但是在我被追殺后，她火速跟聯(lián)邦情報局走到了一起，或者說，在追殺我之前，她已經(jīng)投向聯(lián)邦情報局，要求追殺我和另外兩名軍方人員。”
“趙凌楠為什么要追殺你？”霍俊峰一語直指關(guān)鍵。
“這也我匪夷所思的地方，如果說她憎恨華國，但是在這之前并沒有任何表露，哪怕上一任前來跟她接洽的軍方人士也只是被冷待。不過……我發(fā)現(xiàn)了她具有雙重人格，這或許是一方面原因。”
霍俊峰思索了一下她的話，點點頭：“這應(yīng)該只是一方面原因，但是我認為這背后有更大的原因，或許是你發(fā)現(xiàn)她有雙重人格，這個發(fā)現(xiàn)有可能導(dǎo)致更大的秘密被發(fā)現(xiàn)，所以她想殺人滅口。”
“但是我可以把這件事馬上上報軍部，她光是殺我沒用。”
眾人沉默下來。
趙凌楠作為指控秦意間諜罪的直接參與人和重要證人，如果能知道她為什么追殺秦意，就可能拿到她追殺秦意的證據(jù)，推翻她作證人的資格，但是時間太緊張，想從她這里突破，目前看來很難。
他們也不能拿公開雙重人格去要挾趙凌楠，這很可能會被對方反過來指控威脅證人。
得換個思路。
“指控秦小姐間諜罪重要證據(jù)是趙凌楠給的資料，其實這項指控可以要求對方提供證據(jù)，證明資料是秦小姐竊取，如果對方無法提供證據(jù)，這一項指控無法成立。”丁磊說道。
“對方肯定會揪著秦小姐的到訪別有用心，事發(fā)時整棟別墅里只有秦小姐和趙凌楠，我們無法確定對方將秦小姐單獨留在房間的時候，有沒有把電腦或者含有資料的U盤放在房間里，如果對方能拿出證明，也能構(gòu)成間接證據(jù)，間接證據(jù)也能定罪。”
胡婷越認為丁磊的思路可行，但在陪審和審判人員全是德國人的情況下，勝訴率不高，最終的結(jié)果可能是雙方不斷扯皮，只能做最后的方案。
霍俊峰也點頭表示同意。
接下來五個律師又提了幾個方案，每一個方案都具備可行性，可見他們每個人都做了詳細的功課，事發(fā)不過兩天，便能提出這么多有效的方案。
秦意默默聽著，余光瞥了眼周牧澤。
他眉目微垂，一動不動，覺察到她的目光，才抬了抬眼簾，對上她的視線。
霍俊峰敏銳地發(fā)覺他們太過沉默，跟其他四人停下了討論，轉(zhuǎn)而問秦意：“秦小姐覺得哪個方案更可行？”
“我？”秦意微微笑了笑，心里暗暗贊嘆這位大律師的敏銳，“我認為你們的方案都很不錯，但是勝訴率最多只有五成。”
五成已經(jīng)很不錯了。
這個案子所涉及的情況前所未有，被告一方?jīng)]有任何優(yōu)勢，而他們要面對的不是個人、組織、機構(gòu)或地區(qū)，而是一個國家，哪怕是世界上最厲害的律師來打這個官司都不敢說有更高的勝訴率。
秦意看了看幾位沉默的律師：“我知道這個案子很棘手，但是我不能敗訴，因為我付不起敗訴的代價。”
五位律師同時一震。
一旦敗訴，秦意就會被關(guān)進德國監(jiān)獄，可能無法再活著離開德國。
這個官司同時涉及到國家層面的利益，官司敗訴，也意味著華國敗訴。
沒有律師能確保自己的每一個官司勝訴，但是這次，他們?nèi)绻麛≡V，未來的職業(yè)生涯也會受到很大的影響。
“剛才各位已經(jīng)從各方面論證，試圖通過趙凌楠或者證明資料來源都無法保證勝訴，造成這個局面的原因是我們一直出于被動，間諜罪是德國人提出的，暴力抗法是德國人提出的，謀殺罪也是德國人說的，沒有一句是我和我們說的。”
霍俊峰敏銳地感覺秦意已經(jīng)有想法，“秦小姐所言不錯，不論從哪方面說，我們都是被動的，不知你有什么想法？”
“這只是我的想法，是否可行，還需要大家商討。”
“您說。”
“我想反客為主。”
“怎么反客為主？”
秦意笑了笑，“我要告趙凌楠，告她買兇謀殺。”
律師們?nèi)佳劬σ涣粒娂娍粗案孚w凌楠買兇謀殺？”
“沒錯沒錯，如果趙凌楠成為謀殺秦小姐的兇手，那么她將失去作為間諜案證人的資格！”
“是的，她買兇謀殺秦小姐，所以當秦小姐逃脫后，她擔心事發(fā)而跟聯(lián)邦情報局結(jié)合，才有了后來的警察追殺！秦小姐一切行動都是自衛(wèi)！暴力抗法和謀殺罪也將不成立！”
“這樣我們就可以反客為主，化被動為主動。”
“但是怎么告？秦小姐有證據(jù)嗎？”
霍俊峰再次提出最核心的問題，其他人聽到這兩個問題，安靜了下來。
周牧澤唇角勾了勾，鼓勵她說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