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意卻又笑了笑，“我沒有直接證據(jù)。”

五名律師都傻眼了。

“最開始我們是想推翻她作為證人的資格，不是嗎？”

“對。”

“刑事案件由警方和檢方舉證，但如果我控告趙凌楠謀殺，趙凌楠肯定不認，警方也會要求我拿出證據(jù)。”

“沒錯。”

刑事案件一般由警方和檢方負責舉證，前提是有明顯的證據(jù)指向被告，但是秦意這樣毫無征兆地控告趙凌楠謀殺，而趙凌楠還是間諜罪中對她非常不利的證人，如果她不能拿出有力的證據(jù)，警方是不會立案的，并且有理由懷疑她是為了擺脫不利局面而誣告趙凌楠。

“我確實沒有直接證據(jù)，但是有一些間接證據(jù)。”秦意把目光轉(zhuǎn)向胡婷越，“剛才胡律師提到，間接證據(jù)也可以定罪，是嗎？”

胡婷越點頭道：“是的，但是德國禁止使用單一的間接證據(jù)定罪。”

“謝謝胡律師提醒。”秦意微微頷首，表示自己知道了，“當天我離開趙凌楠別墅的時候大約20點50分，不到十五分鐘便遇到了襲擊，事發(fā)地點是荒無人煙的山區(qū)公路，距離最近的警察局至少有一個小時的車程，如果不是事先有埋伏，警察或者聯(lián)邦情報局的人能來得那么快？”

律師們聞言紛紛精神一震。

“從正常邏輯推斷，這確實不可能，就算趙凌楠第一時間發(fā)現(xiàn)資料被你竊取，并且在第一時間報警，警方也不可能那么快抵達。——反推邏輯便是，你遇到的襲擊是事先埋伏好的，這也就排除了你被發(fā)現(xiàn)逃跑的可能。”霍俊峰分析得頭頭是道，警方或許會推脫正好那時候有警員在附近，但如果拿不出有力地出警證明，他們能叫警方吃不了兜著走！

說罷霍俊峰又問：“那么秦小姐，你能證明你所說的這些話嗎？”

“可以，我的手機有定位系統(tǒng)，可以精確顯示當天的行程，而且當晚汽車發(fā)生爆炸，我想附近的護林員應該有所覺察，可以從這方面嘗試取證。”

律師們聽她說完，心情都放松了很多。

有了這些證據(jù)，雖然還不能形成完整的證據(jù)鏈給趙凌楠定謀殺罪，但是足以讓警方立案！

只要立了案，就有更多的調(diào)查機會，趙凌楠想要作證間諜罪指控秦意，就必須先洗清自己身上的嫌疑！

“汽車爆炸那么大的案子，柏林警方都沒有立案，我看可以加上這一條。”

“對，就算警方推說是秦小姐他們因為逃跑而發(fā)生爆炸，也必須吃一個隱瞞案情的指控。”

“另外還可以探訪事發(fā)時，附近是否有其他目擊證人。”

“雖然已經(jīng)過去幾天，但現(xiàn)場或許還留有痕跡，也可以去現(xiàn)場提取聯(lián)邦情報局狙擊秦小姐的證據(jù)。”

有了思路，專業(yè)的律師們迅速有了調(diào)查方向。

不多時，他們便有了完整的執(zhí)行方案，接下來的事便不需要秦意參與。

她要做的是做好心理準備，等待本周的開庭審理。

這個案子世界矚目，律師們的壓力大，她這個當事人壓力更大，別人敗訴最多是戰(zhàn)績受損，而她可能將付出所有的代價，包括生命。

德國沒有死刑，但如果敗訴，她將面臨的刑期可能將很難想象，而且以趙凌楠對她的仇視，背后還有聯(lián)邦情報局，她恐怕活不了久。

送走律師們，秦意的精神仍然沒有放松下來，周牧澤看她臉色不大好，問道：“回房休息？”

秦意搖了搖頭，語氣里有著她自己都沒覺察的撒嬌語氣：“不要，這兩天睡得太多，骨頭都快散了，我想去花園轉(zhuǎn)轉(zhuǎn)。”

周牧澤覺察出來，卻沒說什么，把她推到花園。

花園里陽光明媚，雖然已經(jīng)到了九月底，天氣早已轉(zhuǎn)涼，花園里仍然郁郁蔥蔥，看不出半分蕭索。

秦意被推進花園，才知道這棟別墅占地面積有多大，簡直跟第一次見到趙凌楠時，那位德國富豪家中一樣大。

這么大的房子閑置著，真浪費。

她在心里暗暗吐槽，突然看到一只黑貓踩在圍墻上，優(yōu)雅地走著貓步。

見有人在看著自己，黑貓一點也不怕，蹲了下來，慢條斯理地舔爪子，時不時還瞥一眼圍墻下的兩個人類。

秦意突然覺得手指有點發(fā)癢，好想擼一把……

“還想養(yǎng)貓？”周牧澤問。

秦意回頭看了他一眼，忽然想起這男人很討厭貓，因為貓會掉毛，一年掉兩次，一次掉半年=_=

她的監(jiān)護權(quán)剛移交到他手上時，兩人還不大熟，他也不是經(jīng)常到美國，雖然心里很感激他的庇護，不敢再奢求更多的照顧，但她那時候還是個小女孩，難免會寂寞害怕。

然后她抱養(yǎng)了一只流浪貓。

沒多久他到美國看她，發(fā)現(xiàn)房子里多了一只貓，嘴上什么都不說，但第二天就離開了。

她因為他冷漠地態(tài)度感到驚慌，還以為他不想養(yǎng)自己了，為此第一次在給他打電話的時候哭了，然后才知道他不喜歡貓。

最終，她在貓和他之間，毫不猶豫地選了他，把貓咪送給了一戶愛貓人士。

或許是覺察到她年紀還小，需要陪伴，送走貓咪后，他送了只小鸚鵡給她作伴。

不會常年掉毛，還會說話。

那只鸚鵡就是他養(yǎng)在四合院的蛋兒。

秦意輕輕笑了笑，“不想，我現(xiàn)在連蛋兒都沒法照顧，沒那么多精力養(yǎng)寵物。”

“你喜歡的話，回去可以把蛋兒從四合院帶回去。”

她搖了搖頭，“蛋兒不喜歡挪地方，它好不容易適應了四合院，不要再讓它換地方了，我以后有時間多回去看它好了。”

兩人說話間，黑貓伸了個懶腰，竄下圍墻，失去了蹤影。

中午的太陽有些刺眼，周牧澤沒讓她待太久，便推著她回了臥室。

再次一覺醒來，天已經(jīng)黑了。

臥室里黑漆漆的，連床頭燈都沒開，四周也靜悄悄的，一丁點聲音都聽不到，好似她被遺棄在了不知名的黑暗里。

她有點心慌，連忙伸手摸電源開關。

啪。

暖黃的燈光亮起來，把黑暗驅(qū)散，看到是熟悉的環(huán)境，她一顆懸著的心總算安定下來。

剛才有那么一瞬間，她以為自己被帶走了。

隨后她發(fā)現(xiàn)自己身上有些不對勁，低頭一看，整個人呆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