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手慢慢提起，凌厲的劍鋒映襯著燭光，透著森冷。
“璃兒，你真的要殺了我，才能消心頭之恨嗎？”
寒旭堯的眼里滿是悲涼，這已經是她第三次拿劍對著自己了。
想起在南疆，她那般痛苦的模樣，寒旭堯下意識地看向她的臉。
那雙清澈的眼眸，血絲蔓延，透出猩紅的光。
她慢慢抬起頭，嘴角勾起，上了朱砂紅，格外妖冶。
“寒旭堯，拿命來吧。”
冰冷的聲音，透著無比的空靈。
寒旭堯怔怔看著她，面對已經直刺面門的利劍，他依舊沒有選擇逃避。
“王爺！”
眼看劍要刺中寒旭堯的內心，倒在地上的寒七驚呼出聲。
掙扎著要從地上起來，可是燕洛璃那下用力有些猛，掙扎了好幾下都無法動彈。
只能眼睜睜地看著寒旭堯，整顆心都隨著那劍鋒提了起來。
然，寒旭堯仍舊站在那里紋絲不動。
他在賭，賭燕洛璃的心中還舍不得自己。
眉心掠過微量，劍鋒確是停住了，寒旭堯的心里也跟著松了一口氣。
抬眸，見燕洛璃頓在那里，執劍的手不住的顫抖。
她另一只手緊緊地握住執劍之手的腕部，很是艱難地將其往回拉。
“寒旭堯，你快走，我怕我控制不住我自己。”
她咬著牙，艱難地說著，聲音極為微弱。
“璃兒……”
寒旭堯低低喚了一句，飛速一個轉身，已經到了她面前。
順勢從她的手中抽走了利劍，將她攬入懷中。
“你，你別過來！”
話音未落，她已經內力外泄，直接將寒旭堯逼退。
轉而目光陰冷的盯著他，嗜血的氣息，逐漸蔓延。
“都到這個時候了，你還護著他，你以為你能保護他多久？”
冰冷空靈的聲音再次響起，言語中滿是不屑。
“心兒，你不要殺他好不好，只要你愿意放過他，我什么都答應你。”
凄婉的聲音，刺痛著寒旭堯的心，如果不是因為他的無能，她又怎么會變成如今這樣。
“哼，燕洛璃，你算要你永遠都不要出現，永遠都不再見他，你也愿意？”
她笑了起來，要不是還有這點殘存的意識，何至于總是被她影響。
“我答應你，只要你不要殺了他！”
悲切的聲音響起，隨即燕洛璃的臉上便揚起陰冷的笑。
隨著強勁的內力涌動，只見臉上滿是痛苦。
那雙清澈的眼眸里滿是不舍，注視著寒旭堯，眼淚嘩啦嘩啦的往下落。
“不，不要，璃兒，璃兒你不要答應她！”
寒旭堯意識到了什么，如果璃兒沒有了，那么剩下的月無心，就再也不會對他有任何的留戀，那么他的璃兒，就再也回不來了！
“啊……”
燕洛璃痛苦地抱著自己的腦袋，內力混亂的她，就停留在走火入魔的邊緣。
“璃兒，穩住心神！”
看她那么痛苦，寒旭堯上前想要幫忙，可她周遭的氣流太過強勁，他靠近身旁卻不知所措。
深怕一不小心，就會加速她走火入魔。
就在他無所適從的時候，燕洛璃筋脈逆行，深埋在丹田的寒氣沖破束縛，肆意擴散。
“啊！……”
她痛苦地哀嚎出聲，身體像是被什么給控制住了似的，周遭的氣流也因為寒冷團聚成白色的煙霧將她籠罩其中。
寒旭堯的眼里滿是差異，那從燕洛璃身體里流露出來的力量，已經超過了自己。
為什么，為什么會變成這樣？！
思索見，燕洛璃身上的紅衣飄搖，無數的白色煙霧，倒灌進她的體內。
她緊緊握著拳頭，似乎還是在抵抗，可就在風波即將平息的時候，她那一頭黛色的長發，從頭頂開始，逐漸變成了白色。
“璃兒？！”
親眼看著她青絲變白發，寒旭堯驚呼上前。
白色已經沿至發尾，燕洛璃緩緩睜開眼睛，袖子一揮，將寒旭堯也給甩了出去。
她輕盈落地，細嫩的雙腳踩在冰涼的地面，似乎毫無感覺。
一步步走到寒旭堯的面前，她俯身，淡淡地瞟了他一眼，嘴角勾起一抹戲謔。
“璃兒要我放過你，你最好不要再出現于我面前，否則！殺無赦！”
空靈的聲音回蕩在煙波閣的上空，話音未落，她已化身一道靚麗的紅影，劃破長空。
王府回歸了寂靜，寒旭堯怔怔地站在那里，望著燕洛璃消失的方向。
“王爺……”
寒七愣了許久回神，喚了寒旭堯一聲。
“王妃，王妃她是怎么？”
剛才那一幕太過詭異，以至于寒七連呼吸都變得小心翼翼。
然，寒旭堯毫無反應，他知道，他和燕洛璃的距離越來越遠。
一道紅色的身影落在萬花落，強烈的氣勢震開了角落房間的門，慢慢走了進去。
當她的身影隱沒在門口，門便自動關上了。
不多會兒，靜長老走了進來，看到燕洛璃滿頭白發，心不由得到抽一口涼氣。
“少主，你，你的頭發……”
幾天不見，燕洛璃居然成了這樣。
燕洛璃捋著自己的白發轉過身，狹長的眼眸瞇起，眼底是無盡的冷意。
“靜長老，北齊那邊，蕭炎到哪里了！”
空靈的聲音帶著無盡的冷意，燕洛璃回眸，笑意淺淺，那妖艷的模樣，不由令靜長老一怔。
愣了好一怔，他才急忙開口。
“回少主，快進關了，快的話十來日就該到京城了。”
蕭炎倒是靠譜，燕洛璃瞇著眼睛，往外開了一眼。
“給我的皇兄送一封信，讓她派我出使南楚，那皇帝老兒欠我的，也該算一算了。”
輕巧的話，沒有任何的波瀾，空靈地好像遠在天邊，聲音還清婉動聽。
可她的眼里，卻是沒有一絲的溫暖，那種迫人的氣勢，令人膽寒。
“是，屬下這就去。”
愣了片刻，靜長老立刻回應。
轉身準備離開，燕洛璃又忽然將他叫住。
“等等。”
淡淡的兩個字，就像是玄冰，落在心口。
他不由自主地轉身，一個踉蹌半跪在地。
“少主還有何吩咐？”
燕洛璃保持著慵懶的坐姿，依靠椅子上。
“讓各處的勢力也該動起來了，如今南疆已經歸入我的麾下，聯手北齊，我們何不將這南楚分而食之？”
靜長老不可置信地抬起頭，觸及燕洛璃眼眸的時候，冰冷自腳底升起，蔓延至心田。
“下去吧，在東月的車碾進京之前，我就住在這里。”
頓了頓，她又補充一句。
“鐘淑也快回來了吧，就不用讓她進京了，我倒是要看看中山老王爺是不是還能如此沉得住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