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著他們離開,蕭炎告罪,趕緊跟上,不禁讓滿朝文武有了更多的遐想。
如此聰慧的女子,怎叫人不眼前一亮。
榕春眨巴著眼睛,見重明自然而然抱起燕洛璃的樣子,心底有幾分不可思議。
她拉了拉燕洛拙的衣角,湊近他耳邊。
“夫君,這怎么回事,這位重明少俠……”
燕洛拙無奈地搖了搖頭,小聲回答。
“他就是靖王寒旭堯。”
幾個字就像是驚雷,在榕春的腦海中回響,她下意識的捂住嘴巴。
“不會吧?”
那,那方才,她就是當著他的面,說的那些話,她……
但她說的是實情,重明其實并未在意。
他抱著燕洛璃到了后花園,停在河邊,將她放了下來。
這里的風帶來絲絲涼意,伴著荷花的清香,令人倍感舒適。
半輪明月高掛在天上,倒映在河面,勾勒出二人完美的輪廓。
昏昏沉沉的燕洛璃捧住了重明的臉,毫不猶豫地揭下了他那張白玉面具。
猝不及防的,重明想去遮掩,燕洛璃已經快他一步,直接湊上前,堵住了他的唇。
溫潤的觸感直面而來,重明頓在原地,已經石化。
燕洛璃也不知道自己為什么會這樣,可是看到那張臉,看到寒旭堯那張擰著眉頭的臉,她就忍不住想去靠近他,想去抹平他的額角。
或許,是因為在天池中,她對他還殘留的一絲眷戀。
又或許,酒精麻痹了忘情水的副作用,她找回了心底的那一絲痕跡。
“寒旭堯……”
艱澀的聲音,從她的喉嚨撕扯而出,震顫著寒旭堯的心。
他做夢也想不到,燕洛璃還會如此深情地喊出他的名字,還可以感覺到她溫潤的唇,她香甜的氣息……
“璃兒……”
將她緊緊抱在懷里,寒旭堯終于可以如此喚她。
聲音自她耳邊響起,卷著溫潤的氣息,鉆入她的耳膜。
就像是一支利箭,刺中了她的頭顱,并在其中炸開。
“啊!……”
她哀嚎出聲,一把推開寒旭堯,步步后退,雙手緊緊抓著自己的腦袋,不斷敲打。
“璃兒,璃兒你怎么了?!”
寒旭堯慌了神,上前兩步想要去抱住她,可是她警惕地很,順手就抽出了他腰間的佩劍直接抵住了他的胸膛。
“你,你別過來!你要是再往前一步,我就殺了你!”
陰冷的目光死死盯著寒旭堯,劍往前送了一寸。
頭疼的要裂開,心底的恨也逐漸漫上來。
清冷的眼底劃過赤紅,手緊緊捏著劍,不住地顫抖。
她咬著牙,舉起劍,毫不猶豫,朝著寒旭堯的胸膛刺了過去。
就在劍鋒劃破胸膛的肌膚的時候,燕洛璃的另一只手握住了執劍這手的臂彎。
咣當!
劍從手中滑落,掉在地上,發出哀鳴。
寒旭堯捂著傷口,不可置信地看著燕洛璃,她仿佛沉寂在自己的世界里,眼底透著驚慌,又閃過惱怒。
“心兒,心兒你不能殺他!你不能……”
醉醺醺的,燕洛璃開始自言自語,眼淚嘩啦嘩啦地往下落。
“燕洛璃,你為了他,差點豁出命去,可是他呢,他當時在哪里,他心里根本就沒有你,還不如讓我殺了他,沒了他,南楚就可以瞬間湮滅!你也可以大仇得報,不好嗎?!”
隨即,她擦了擦自己的眼角,抹干眼淚。
陰沉清冷的聲音響起,邪魅的眼神略過,全然已經變成了另一個人。
璃兒?!
寒旭堯不可置信地看著她,這分明是兩個人,有兩個人在她的體內。
她怎么……
“不,那不是他的錯,不是他的錯,是陛下和皇后算計他,算計我,不是他的錯……”
燕洛璃抱著腦袋,使勁搖頭,嘴里一遍又一遍地念叨著。
然,片刻,又被另一種思想所占據。
“不要自欺欺人了,你心里就是這么覺得的,不是嗎,他不在乎你,他只在乎自己的國家,在乎他的江山,在乎他的黎民百姓,你和這些相比,什么都不是,哈哈哈……”
說著,她仰頭笑了起來,顯然這個思想占了上風,支配著燕洛璃的身軀。
手心內力匯聚,虛空一揮,掉在地上的劍就重新回到了她手中,毫不客氣地對準寒旭堯,直接向他刺去。
寒旭堯沒有躲,而是直直站在原地,瞳孔倒映著直刺面門的利劍,緩緩閉上眼睛。
嘴角不自覺地揚起一抹微笑,她要自己的命,那便給他就是。
說時遲,那時快,蕭炎從背后竄了出來,抬起一掌重重打在了燕洛璃的后頸。
她腦袋一歪,就倒在了蕭炎的懷里。
劍鋒掃過,卻并未落下,寒旭堯才睜開眼睛,見到蕭炎和昏睡的燕洛璃,臉上浮現驚訝。
“蕭炎,你……”
蕭炎沒好氣地瞟了他一眼,順勢將燕洛璃抱起。
“我就知道是你,戴好你的面具,不要讓她再看到你的臉。”
不滿地怒囊了一句,他抱著燕洛璃徑直到了偏殿,寒旭堯戴好面具跟了上來,看到床里熟睡的他,漫過無比的沉重。
“她怎么會變成這樣?”
隨著蕭炎轉身出屋,站在沿廊下,望著蒼穹的明月,他才低聲問出口。
蕭炎瞇起狐貍一般的眼睛,心底是無盡的失落。
剛才他全都看到了,在她的心里,對寒旭堯的感情,依舊是如此深厚,是他所不能匹敵的。
“哎……”
長長地嘆息了一聲,他才開始解釋。
“忘情水的副作用,已經越來越明顯,我怕有一天,她會瘋掉的。”
這話,是回答寒旭堯的,但又像是說給自己聽。
轉眼看到寒旭堯的心口已經紅了一片,他從懷中取出一瓶止血藥丟過去。
“先止血,換身衣服吧,現在最好祈禱她醒來的時候不記得你是寒旭堯。”
不知道自己為何要對這個男人如此客氣,畢竟他們是敵人。
可想到在圣山之巔,他拼盡全力救自己的時候,蕭炎卻是狠不下心腸。
“謝謝。”
寒旭堯接過藥瓶,轉而進屋更衣,留下蕭炎獨站院中,望著天空發呆。
國師明明說過不會這么快的,難道是因為她跌落天池,催化了體內的副作用?
思索之間,燕洛拙和榕春公主已經得到消息,急忙忙趕過來。
“小璃,小璃她怎么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