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子恒坐在原地一時間有些手足無措,正紅著臉不知道下一句該說些什么時,一道溫軟就突然抱住了他的脖頸。
“子恒,你帶我走,帶我走好不好。”
以前簡汐也曾提過離開的要求,只不過她的身子還沒有徹底恢復,陸子恒想讓她再修養修養。
可陸子恒從來沒有聽過對方,語氣近乎渴求的對他說,帶她走吧。
君子非禮勿視,陸子恒微微揚著下巴,沒有貪圖簡汐哪怕一寸的肌膚,他隨手抄起被子,給眼前人輕輕披上,小心翼翼的模樣,恍若在對待一樣寶藏。
“簡汐,沒事的,我在這兒,有什么事情你可以和我慢慢說。”
感受著來自于眼前人身體的微小顫抖,是的,他現在確信,簡汐出事了。
良久,待簡汐的身子不再那么敏感,他這才敢用雙手握住對方的肩膀,小心翼翼拉開了一段距離。
轉眸之間,簡汐脖頸處的斑駁紅印,是那般刺眼。
不必簡汐開口,陸子恒也知道,到底發生了什么。
壓抑著心中即將爆發的情緒火山,陸子恒盡可能讓自己看起來平靜一些。
他抬手替簡汐收拾了幾分額前的碎發,語氣顫抖著卻仍是那般溫柔,“簡汐,告訴我,是誰干的。”
人在難過時不會流淚,卻偏偏遇到冰冷中的溫暖,會淚流不止。
陸子恒的溫柔就像是一把鑰匙,打開了簡汐眼眶中那個裝淚水的匣子。
她微微張了張口,半晌都沒吐出來一個字,最后,整個人還是像極了斷線風箏般,直直倒在了陸子恒懷中。
有一下沒一下拍著對方的后背,陸子恒耐心至極安慰著自己受傷的小貓咪。
“沒關系,不愿意說也沒事的,不想回憶也沒關系,我只是不想讓你平白無故受這種委屈。”
“他來了。”
就在陸子恒勸說自己尊重簡汐意愿,不再追問下去時,眼前人突然蹦出這么一句。
話音落下,陸子恒有一瞬間的錯愕,不過聰明如他,很快他便猜出了對方。
“他怎么找到這里的。”
“簡霜好像特地設計了什么,住到了我的隔壁。”
心愛的女人流淚不止,陸子恒根本做不到袖手旁觀,他咬著牙就要找對方算賬。
可就在他起身之時,一只小手卻突然抓住了他的袖子,“子恒,陪著我,哪也不去,好不好......”
垂眸看著眼前宛若受傷貓咪一般的簡汐,陸子恒心中萬般疼惜,他輕輕點頭,一邊坐下,一邊揉了揉眼前人的頭發,“我講故事,哄你睡覺好不好?”
相處這半年以來,陸子恒顯然已經摸清了簡汐的習慣,許是因為以前受過太多苦難,所以簡汐對溫柔至極的東西絲毫沒有抵抗力。
他極其紳士的扶著簡汐讓對方輕輕躺下,而后便在床頭柜中抽出了一本故事書。
陸子恒的聲音本就溫柔,加之他可以放低了聲音,這讓他聽起來簡直就像柔軟的太妃糖一般。
淚水越流越多,或許是哭的缺氧,以至于簡汐竟簡簡單單就睡了過去。
小心翼翼抬起右手,在簡汐面前晃了晃,陸子恒的動作極其輕手輕腳,生怕驚擾到眼前人。
待確定簡汐已經沉沉睡去之后,陸子恒這才緩緩放下故事書。
他毫不猶豫的起身,在關上病房門的第一刻,那張滿是春風的臉,突然就變得緊繃了起來。
他環顧四周,開始一個個查找病房,最后卻在樓梯間,看到了一抹陌生的可疑身影,陸子恒微微瞇眸,帶著幾分疑惑抬步走了過去。
對方似乎感受到了有什么人接近,在抬頭的一瞬間,景言衡直直撞上了劉子恒滿是打探的目光。
兩人過去雖然總是因為簡汐的事情莫名開戰,可這還是他們嚴格意義上的第一次交鋒。
沒多說些什么,陸子恒一把便揪住了眼前人的衣領,將對方在樓梯上面直直拎了起來。
“我找了你半天,原來你在這兒。”
“你知不知道,她是我捧在手心里唯恐摔了的姑娘,我小心翼翼照顧了她半年之久,你竟然......”
后半句話太過骯臟,以至于陸子恒都不愿提起。
憑借著眼前人的一字一句,景言衡似乎捕捉到了很多不得了的細節,只見他微微瞇眸,緊接著一抹審視便在他眼中浮起。
“半年里,你一下都沒碰她?”
自己的寶物被人拿出來放肆交談,陸子恒實在忍受不了心中的怒火。
平日里溫文爾雅的他,此刻竟直直抬起拳頭,毫不留情沖著景言衡的左臉招呼過去!
突如其來的拳頭令景言衡猝不及防,他抬手捂著吃痛的地方,狠狠啐了一口,“媽的。”
兩個西裝革履的總裁,在這小小的樓梯間極,很快便扭打在一起。
兩人互不相讓,很快,腫脹和紅印就出現在兩人臉上的角角落落。
“我告訴你,離簡汐遠一點。”
最終,還是陸子恒略勝一籌,他將景言衡狠狠推倒在樓梯上,話語間滿是威脅。
“再敢動她一下,老子就是不要命了,也要讓你提頭見她。”
生怕簡汐提前醒來,看到身邊空蕩會心中不適。陸子恒留下最后一句話,便奪門而出,長腿一邁奔著病房直直走去。
坐在臺階之上,看著對方逐漸消失的背影,景言衡抬手擦拭了幾分嘴角的鮮血。
“嘶——”
細細想著方才同陸子恒的對話,很快,一股莫名的快感在他心中就彌漫開來。
那個女人迄今為止還只屬于自己,巨大的滿足感和占有欲將景言衡牢牢包住,這一刻他覺得身上的傷似乎也不怎么疼。
回到病房后,陸子恒絲毫沒有停頓,他極其小聲的,獨自收拾好了所有東西。
簡汐一醒,他便帶著簡汐,離開了這個是非之地。
嘗到了一點甜頭,就會想要更多。景言衡垂眸看著手中的出院名單,嘴角下意識的便上揚了起來。
既然重逢,我就絕不會讓你逃出我的手掌心。
病房內。
女傭站在一旁一字一句,事無巨細的說著自己得到的情報,越是聽著,簡霜的臉色便越發難看起來。
“那天我就是來給您倒水,沒想到,竟然就......”
匯報過后,女傭帶著幾分試探用眼神不斷觀察著眼前人,大氣也不敢出一聲。
“該死,我不過就是離開了三四個小時,那賤人竟然都能趁虛而入!”
聽到這話,女傭忙不迭就附和起來,“是呀是呀,那簡汐也是賤,整天就會盯著夫人您的東西。”
“還有你!”
簡霜覺得心中不爽極了,一時間,不由把氣撒在了小女傭身上,“你當時若是進去阻止他們,現在言衡也不會把心思都掛在那賤人身上!”
聽到這話,女傭一頓。
女傭心中萬般委屈,卻只得敢怒不敢言,簡霜和景言衡,她是一個都得罪不起......
看著身旁人的窩囊樣子,簡霜只覺得心中窩火,她花了十幾年來這醫院,就為了親手將簡汐送入地獄。
誰知,竟將她送上了景言衡的床。
“夫人,您現在說這些都沒用,當務之急,咱們怎么把少爺的心拉回來呀......”
聽到這話,簡霜才恢復了幾分平靜,她用牙咬著指甲,一雙眸子中盡是謀劃。
莫得,一股笑意悄然無息爬上了她的眼角,她似乎想到了什么一般,就連嘴角,都跟著抑制不住的上揚起來。
“夫人,您這是有主意了?”
“當然。”面對女傭的崇拜神情,簡霜裝腔作勢地微微抬了下巴。
“我有一萬種方法,置那賤人于死地!”